第28章 维珍唱片店全部关闭
我十分热爱编程，但是这无法与音乐相比。
——保罗·艾伦（微软联合创始人）我们用一天的时间购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然后搬进了事先安排好的位于Fremont的一间大房子。因为考虑到Ketty大肚无法开车，而很多朋友平常工作忙无法照顾，所以就找了这家家庭式月子中心。其实老板是一对在Cisco公司工作的华人夫妇，工作10年了实在无聊，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开个副业，也算房地产投资。不过正好那几个月没其他人，偌大的房子只有Ketty用，有专门的保姆照顾，有时开车出去。周六，我们开车沿101高速公路北上。我当DJ，从96.5（慢摇滚流行歌曲）调到92.3（摇滚乐），再到91.1（爵士乐），再到102.1（古典音乐），再到103.7（现代爵士），有很多音乐类型电台可以选择。
40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位于市中心Market街和Stockton街附近的维珍大唱片店。以前住在湾区的时候，周末经常来，一待就是一天。偌大的店有三层，一层、二层是CD等，三层是艺术书籍与DVD，以及一个小小的咖啡店。几乎随处是试听的耳机，试听音乐主要有三部分，一是销售排行榜前30张专辑的试听区域，一是按音乐类型如摇滚、R&B，HIPHOP、乡村、流行、爵士等新专辑的推荐区域，一是维珍自己员工推荐的专辑区域。这三个区域加起来可试听的专辑大概至少有900张、9 000首歌曲、36 000分钟，不吃不喝连续听完也要12天，而且绝无任何人打扰你。很多在这里工作的家伙都热爱音乐，并且大部分都是做音乐的，工作只是赚钱养活自己而已。
坐在维珍唱片三楼的咖啡店里，看着窗外Market街驶过的古老的电缆车和阳光下一些杂耍卖唱的艺人，可真是一种享受呢！这里的书可都是精挑细拣的，以音乐类为主，几乎所有你知道的音乐人的传记都可以找到。还有关于音乐产业和商业的书，此外还有电影、艺术以及先锋艺术类图书。也许是无意的告别，Ketty坚持给我同维珍唱片店拍一些照片。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2009年4月，因为CD唱片销量锐减，维珍唱片这家店和不远的联合广场店关闭,之后维珍唱片在美国的店相继关闭。这个1971年由理查德·布兰森创立的全球唱片连锁店，现在正在成为历史。一家让我十多年流连忘返的音乐店就这样消失了，而位于日落区19大道上的露天小花店数十年依然存在。
午饭后,我们穿过海湾大桥，来到东湾伯克利。下午的阳光甚是明亮，照在很多学生快乐的脸上。沿着电报街散步，两边是各种独立艺术家在叫卖自己的作品，当然也有音乐家卖自己的CD，还有一些人卖二手的图书。我在Amoeba Music和Rasputin这两家还在坚持运营的独立唱片店里买了几张黑胶碟，包括Nelly新出的一张《Sweat》和John Coltrane的精选集。虽然伯克利有很多吸引人的独立唱片店和书店，但这样的天气，我们的情绪还是集中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Ketty喜欢摄影，拍了很多人的照片。
临近黄昏时分，我们有些累了，便在伯克利校园Bancroft Way街对面的The Musical Offering音乐咖啡店坐下，要了咖啡、鲜榨果汁、很甜的印度甜点以及三明治。店的装饰很朴素，头顶是吊式风扇，周围墙上贴着整齐而简洁的黑白专辑和演出的海报，还有正在播放的某部电影里若有若无的钢琴配乐，但怎么也想不起电影的名字了。但一切不多不少，恰好同这家店相符。The Musical Offering后面有一部分专卖古典音乐，这里号称是美国最后一个专卖古典音乐的独立专卖店。
我们吃喝掉了所有东西，因为在北京西餐店里很少能吃到这样的面包和新鲜的配料。
回北京的前一天上午，我们来到了Palo Alto，沿大学道往西就进入了斯坦福大学校园。人们常常说硅谷是在圣荷西及周边，但我更愿意认为Palo Alto的斯坦福大学才是创业者的圣地。斯坦福大学已经有创业的习惯了，雅虎、Google等的创始人都是斯坦福大学毕业的。在Palo Alto小镇上，两旁的书店、小店、咖啡店、餐馆里，坐着的或走过的任何一个斯坦福大学的教授或者年轻人都可能是一个亿万富翁，正构思或进行着下一个“有核心价值”“可改变世界”的创业计划。
作为一个创业者，我也必须坐在某一个咖啡馆里，听听旁桌的新创意，吃一顿午餐，沾沾创业圣地的地气。
这是怎样一种文化呢？不管你的梦想有多大，只要它有核心价值，在这里你就可以找到投资、找到导师、找到人才去起航。人们拥护创业者，支持创业者。在这里，你几乎在媒体上和谈话中听不到人们讽刺一个刚失败的创业者。只要他决定再次创业，再次前行，他就能获得很多人的支持和鼓励。
乔布斯可以从自己一手创立的苹果公司被董事会驱逐，也可以10年后被他们再请回来。“求知若饥，虚心若愚（Stay Hungry，Stay Foolish）。”此时的乔布斯站在台上说。台下众人起立，掌声经久不息，大家满含热泪。
想想这些IT巨头的创始人都喜欢音乐呢，做的事都有和音乐相关的。乔布斯的iPod、iTunes奇迹自不用多说了，就连他的发小、苹果公司共同创始人Steve Wozniak也在离开苹果后，同著名演出制作人Bill Graham和山景城政府合资为硅谷创建了一个特酷的、繁忙的海岸线剧场（Shoreline Amphitheatre）室外演出场地，为硅谷人献上众多精彩狂野的摇滚演唱会。
微软创始人同音乐的故事也非常相似。盖茨领导的微软创造了一些音乐相关产品，如众多人使用的Windows Media Player，还有不太成功的Zune Player、Zune Marketplace以及已经几乎成为历史的音乐加密软件DRM9、DRM10等。最近，微软还发布了一个大众音乐创作软件Songsmith，鼓励人人皆可写歌。盖茨的合伙人保罗·艾伦则显然是另一种奇迹。他在微软从1975年到1983年只工作了8年，但他持有的股份同盖茨差不多。从微软停止工作后，他已是全球最有钱的亿万富翁之一，后来开了一家风险投资公司Vulcan。他说：“我十分热爱编程，但是这无法与音乐相比。
”他经常邀请众多娱乐与IT业的好友到他的游艇上聚会，在游艇驶往目的地的路上，艾伦会弹奏吉他与大牌音乐人Peter Gabriel一起演出，演唱自己创作的歌曲如《时间炸弹》等。他唱道：“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错的，但我的心仍然高昂。”这当然没问题，只要盖茨老兄还在拼命干活，保罗·艾伦就是全球财富榜上前50名的人物，身价过百亿美元。因为对音乐的热爱，2000年他出资在西雅图建立了体验音乐计划博物馆，为了鼓励流行音乐里的创造力与新发明的结合及探索，以及介绍展览流行音乐历史，比如很多西雅图本地产生的知名音乐人有Nirvana、Jimi Hendrix、Bing Cosby、Pearl Jam等。该音乐博物馆就是以Jimi Hendrix的专辑命名的。
而Google则在中国同巨鲸音乐网合作，于2009年3月30日上线了其第一个面向音乐搜索的业务；于2009年10月在美国同Myspace音乐和LaLa音乐网站合作，上线了音乐One Box搜索服务。
下午两点我们开车穿过金门大桥，往北开向海边小镇Tiburon，然后从Tiburon小镇继续开往Mt.Tamalpais州立公园。弯曲的盘山道，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时而到达一个突出的转弯，远处是泛着光芒的大海，美丽而壮观。我们放着王菲的音乐，此时王菲的声音就如天籁之音，她的整张专辑《天空》里的每一首歌在这段旅程中都是那么动听。《天空》、《棋子》、《天使》、《呆子》、《眷恋》、《不变》、《矜持》、《挣脱》、《誓言》。我想王菲肯定从这里经过，否则她不会在王家卫的《重庆森林》里选择了《California Dreaming》和《梦中人》做自己的出场音乐。在电影中她每每出现在小店里，开始播放《California Dreaming》时，那个快餐小店立刻变得如此吸引人，一下子让一个普通的服务生变得如同电影中的主角，在静默的表情下有着充满魅力的心。在近处，她把目光投向喝咖啡的警察633（梁朝伟饰）；而在远处，她的真心和灵魂却在自由的远处。那就应该是在这里吧！所以当看到她最后成为空姐，拉着行李箱时，我确信她是刚从旧金山飞回来的。
王菲必定也是在加州的阳光里，第一次听到这首1965年The Mamas and The Papas组合演唱的经典《California Dreaming》。
独自坐在回京的飞机上，我写道：2007年对我来说是个发生了很多事的一年。Google项目的挑战与压力；与唱片公司的沟通如坐过山车一般；父亲得了癌症动手术；我真正在学习做父亲，大女儿的成长最需要照顾，妻子不得不离开北京去旧金山生二女儿。但这不也是快速成长、充满希望的一年吗？安妮美好地成长，新的女儿要诞生了，Google项目及在线音乐梦想的开始，父亲的康复及全家人对真理与奇迹的亲近——这一切都是在“他”坚定的信念和“他”的护念加持下而变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