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失败的试验
当蛇群从我的身上一层一层的剥落，渐渐接触到空气的皮肤上，立刻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等到所有的蛇群完全从我身上落到地面，然后扭动着细长的身体朝着四面八方溃逃而去，我只感觉到周身一轻，身上的每一块皮肤似乎都完全没有了知觉般，仿佛连自己的体温都已经感觉不到。
小白脸举着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站在了我和李魅儿的中间，眼看着我身上的蛇群已经完全褪去，他又开始将火把贴近到了李魅儿边上，然后右手举着火把，贴着那女人身上的蛇群慢慢挪动，左手轻描淡写的将一条条长短不一的蛇拽开。
看着他那模样，仿佛在那手中抓着的并不是什么拥有致命毒液的凶物，更像是一根根完全没有生命的皮带一般。
而且他此刻的动作，更是像极了一个正在整理自己衣柜的家庭主夫，那只被他握在手里的火把，就如同一根鸡毛掸子似的。
等到皮肤下的血液终于恢复了流通，身体的温度也逐渐开始回升，看着那一条条长虫被小白脸从那女人的身上扯下来，然后落到草地里四处溃逃，我才终于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这味道闻起来不算太刺鼻，应该就是从正在燃烧的火把上传来的，而那些蛇之所以会突然四下逃窜，我感觉多半就是因为这股味道所起的特殊效用。
只是这味道闻起来有一种独特的香味，而且又非常的淡，完全辨认不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燃烧所发出来的。
等到所有蛇群终于退去，刚刚显露出身体的李魅儿，直接就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只剩下口鼻之中不断的喘着粗气，看来多半也是撑到了极限。
“抓到了没？”
终于当李魅儿的气喘匀了，这女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我心中一惊，她这句话显然是问向小白脸的，但是这话语中的意思，却让我忍不住在脑海里琢磨了起来。
难道刚才小白脸突然不见了踪影，是去抓什么人了？
还是说我和李魅儿刚才所遭遇到的这些事情，无论是那突然出现的蛇群，又或是那块从山顶上滚落的巨石，都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所布置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小白脸怎么会丢下身处险境的我们不管，整个人直接就没了踪影，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大山之中，到底有什么人躲藏在了暗处对我们下手，难道说……
小白脸没有回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显然对于李魅儿的问题，他所给出的是个否定答案，只是等到这小子将一块看不出形状的东西，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来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了李魅儿眼神中所闪过的那一丝精芒。
“情况不太好，我们要抓紧点了……”
当那张巴掌大的人皮，直接被小白脸扔在了我和李魅儿中间的草地上，坐在我旁边的女人，几乎是毫不带一丝犹豫的将那块人皮抄到了手上，双眼圆睁的盯着自己手心里。
之所以我能够这么快认出那就是块人皮，完全是因为那次的经历实在是让我印象太过深刻，甚至当我在看到那光滑的皮脂上，紧密的毛孔时，胃里又忍不住的翻搅了起来。
而李魅儿仔细观察着那块人皮，最后用一根手指轻轻的戳在了上面，结果就如同触碰到了最为柔嫩的豆腐上一样，立刻在那张光滑的皮脂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痕迹。
“这么快就第二次蜕皮了吗……”
听见李魅儿的喃喃自语，我才想到此刻这女人手中的东西，应该又是来自那个纳西小伙的身上，可是那天晚上小白脸不是一直追着小张的吗，难道他最后并没有抓到人？
当我心里才刚刚理出一个头绪的时候，小白脸举着火把，面无表情的看着李魅儿手心的那块人皮，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如果只是第二次的话，时间或许还不算太紧，但是你仔细看清楚，这应该已经是他第三次蜕皮了，而且距离上一次蜕皮并不算太久！”
听见小白脸的这句话，我明显感觉到李魅儿抽搐了一下，目光直愣愣的停留在了那块人皮之上，直到好久以后这个女人才默默的站起了身来，嘴里只丢出一句——走吧！
被小白脸和李魅儿这么一闹，连我都跟着莫名的紧张了起来，甚至都完全没心思去搞清楚，刚才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直接就拍着屁股站了起来。
再次朝着最南面的那个山头前进，此刻的拉市海已经距离我们很近了，天色也不在像刚开始进山时那么黑暗，仿佛有了一点黎明将至的感觉。
有了小白脸手中的火把，接下来的路也就更好走了，出了几段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的垂直山壁，基本上也还能算的上是一路坦途。
等到最后那个山头完全出现在我们面前，天边已经开始微微放亮，而我也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小声对着身边的李魅儿问到起了一些关于这人蜕的事情。
“你们所说的时间紧迫，跟这个蜕皮的次数有什么联系吗？是不是说如果蜕皮的次数到了某个程度，会发生一些比较麻烦的事情？”
感觉上，小白脸在说到“第三次”的时候，李魅儿的神经立刻就紧绷了起来，显然对于这个蜕皮的次数，似乎有着某种讲究在其中，而且这蜕皮的次数越多，似乎就越是件不太好的事情。
当然，这都还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只能是从这一男一女的嘴里寻找答案。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自己落水以后，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东西？”
听见我的问题，李魅儿并没有直接给出回答，而是突然抬起来，望着我的眼睛反问了一句。
而被她这么一问，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冰冷的水里，在那一片浑浊的水域之中，一个庞大的黑影慢慢浮现在我的眼前……
伴随着清晨的日出，我们一行三人再次到达了这个纳西族的村寨，然而阳光似乎并没有将这个村子叫醒，村中的街道上，完全看不到任何的身影。
通过李魅儿最后的解释，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白脸会说时间越来越紧。
根据现有的所有资料，小张其实并不算是纯粹的纳西族人，更算不上什么古纳西四大氏族之后，而他之所以会发生人蜕，实际上只不过是被人当成了试验品而已。
这也就像小白脸最开始所说的一样。
因为人蜕长生的方法，说到底也不过是存在于那个古老的传说之中，甚至到现在为止，都完全没人能找到任何实际的证据，来对这个传说进行证实。
至于古纳西的四大氏族，也早就完全落没在了历史的轮回之中，很少再能找到这些氏族的后裔，更别说每一族中的术子。
虽然人蜕的方法到底能不能让人得到永生，已经无法得到证实，但是至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古老的法子已经重新现世，而且关于纳西族古老传说中的一些其他记载。
真正的人蜕应该是每三十年一次，如果说这个频率太高的话，只能被看错是一次失败的术，而且整个术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副作用。
那就是如果一个人蜕皮的次数太过频繁，并且每一次蜕皮的间隔太短，当连续蜕皮十次以后，将会完全变成另外一种存在。
本来关于人蜕长生的传说中，就有提到过人跟蛇本来是一对亲生的兄弟，而且蜕皮的方法也是后来由人传给了蛇，所以这个术如果最后失败了，那么唯一的后果就是，由人变成蛇——而且还是一条拥有长生的蛇！
重新回到了村寨，我们的第一个目标，自然是上次那老头的院子。
当我们翻过村寨北面那座最高的山头时，关于那天晚上的情况，李魅儿已经简单的跟我说了一遍，前面基本上就是我扒在墙头时所看到的情况。
只是在我被这女人催眠以后，乔老爷依旧留在那院子里，而小白脸追着小张直接就没了踪影，等到李魅儿也钻进了山头之后，根本就没法找到这两个人的去向。
最后李魅儿一个人在山里面找了整整一个晚上，而乔老爷那边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和他对上的那个老头，就是小白脸口中所说的那个“老术子”。
本来根据禁灵局所收集到的资料来看，那老头应该只是古纳西四大氏族中的叶氏后裔，已经无法算出是叶氏的第几代术子了，只不过是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其他三大氏族的术法传承，后来才开始琢磨起了人蜕永生之术。
不过那老头端的是个狡猾，因为即使作为古老氏族的传承者，他对于那传说中的东西也并不确认，所以当他耗尽心力终于将四族八术融而为一，最先想到的是挑选一个实验对象。
然后那老头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却并不是小张，早在四十年前，那老头就在村寨里找到了第一个实验对象，然而那一次的实验，最终以失败告终。
至于那个最后蜕变成了蛇的可怜之人，并没有因此而逃过那老头的手心，而是在完全蜕变成蛇以后，直接被老头关了起来，并且为下一次的实验提供着最鲜活的对比样本。
可是原本看似完美的计划，却出现了一个让老头想不到的情况，就是最初的那个试验品，即使在变成了蛇以后，蜕皮却始终没有停止，并且随着一次次的蜕皮，体积也在迅速的增长。
直到最后就连那老头的家里，也已经完全无法容得下那条巨蛇，在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选择将那条蛇隐藏了起来。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想要完全隐蔽在人的视线之外，却又不能完全放入深山之中置之不理，放眼整个村寨周围，似乎也就只有一个最合适的地方了——拉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