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情浅缘深

窗外的梨花还在漫天飘落飞舞着，时而急迅时而平缓，时而艳丽时而清冷。

封尘与钟离颜就这般对视着，周围弥漫着梨花淡淡的香味，钟离颜分不清这清新又清晰的味儿是从哪散发出，是窗外纷飞的梨花瓣还是他身上的花清香。

罢了，一切早已有定数罢。

就像这缭乱的梨花瓣哪个时辰哪片花瓣坠落，一切抑或是早已注定。

顿然，封尘抬起手捂嘴再次咳嗽几声，好似压抑着痛楚般让人看了于心不忍，如此憔悴苍白的他，如此淡然不凡的他，终究一切成空，不是吗？

封尘克制着不适，开口道：“既然颜儿已无事，我便告辞罢。”

“且慢。”钟离颜神色一凛，缓缓说道：“国师可知陵国与凉国战况如何？”沉静而漠然的眼眸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眼中早已褪去了在他面前掩饰的娇柔与婀娜。

封尘轻捂嘴边的手不禁微微一颤，不是封尘哥哥，不是封尘，而是国师……

竟连称呼都变了吗？

果真如此。

他不是最清楚最了解她了吗，钟离颜，陵国的公主，一向恩怨分明，一向寡情薄爱，事已至此对他怎还会眷恋，不，应当说怎还会在他面前表演这般迷恋戏码。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她，就是这般绝情绝爱，好似天大的事都与她无关，偏偏她是陵国的公主，她只能心系陵国，她的心只为陵国的存在而跳动起伏。

封尘浅笑出声，只笑不语。

钟离颜瞧着他这般模样，眼眸微微一暗，双手不禁捏起了拳，顷刻再松下，“国师大人是不愿相告吗？”

听闻，他笑的越加失落起来，明知她心中只有陵国，为何还放不下？为何还执着？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他喃喃自语垂首着，钟离颜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闻得这诗句竟是如此凄凉无奈。

罢了，何苦为难他。

钟离颜自己早已得知陵国与凉国的战况，即便不知，她也能猜个七八分，何苦这般对他。

埋怨他对她将要大婚无动于衷，埋怨他对她的联姻祝福恭贺，还是埋怨他向父王开口将她送去瑾国慕容府……

其中缘由只有钟离颜一人知道，何以这般。

“你走罢。”

须臾，钟离颜漠然开了口，眼眸里静如湖水。

封尘听闻顿了顿，便带着苍白的倦容离开了。

月牙色的长袍扫过门槛，屋外漫天飞扬的一片梨花瓣被吹到了他的肩上，淡淡的颜色，淡淡的香味，淡淡的走远……

钟离颜盯着门口许久许久，直至封尘的背影消失，这才悄然闭上了眼帘，好似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这样，便记不起他的容颜，他的温润。

钟离颜默然在心里一笑，这样想便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