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控制的心
“糟了，这里要怎么走？”
孔令文出了屋子，七转八转走到一处小桥旁边，只见庭院里月光映照着溪水，只闻花香飘满庭院。不过意境虽美，却也掩盖不了自己迷路的事实。
“糟糕，又迷路了，师兄又不在身边，这该如何是好？”孔令文正着急，忽见桥那边立着一个香木八角亭，便决定先进去坐下休息片刻。却不想进去后，孔令文看到桌子上摆着两三盘小点心和一壶茶水。
孔令文正饿的慌，不由地咽咽口水，说道：“这么晚了，必定是丫鬟忘记收回去了。这些糕点放到明天早上也坏了，不如我替他们打扫了，浪费食物总是不好的。”
各色小糕外表美观，孔令文挑了个样子好看的，送到嘴里却觉得味道诡异，正犹豫着是吐出来还是咽下去，忽然听到身后飘来一句清亮的女声。
“谁在那里？”
孔令文唬了一跳，食物差点卡住嗓子，“我……我不是……咳咳……”
孔令文正捂着嘴咳嗽，就感觉身边走近一个身飘香气的女子。那女子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说道：“道长，喝口茶润润喉咙吧！”
孔令文就见两只白玉似的手端着一个青花陶杯，伸到自己面前。孔令文急忙说句谢谢，他抬头看向来人。只见那女子身穿绿色绫罗拖地长裙，头插双凰逐月摇，眼含秋水眉黛如画，身材苗条，气质妖娆。
孔令文自小在仙台山随师父长大，除了几个修道的师妹外，还未接触过其他女子。修仙的女子大多朴素且不喜言笑，孔令文何曾见识过如此风情的女人，一时羞红了脸，呆呆地望着秋寻雁。
秋寻雁见孔令文一副傻样，心内暗暗思量如何捉弄一下呆瓜，柔声问道：“道长不用茶么？”
孔令文急忙接过茶水，不想不小心碰到了那女子的手指，只觉柔若无骨，他不由酥软了骨头，一边喝茶一边夸赞道：“好茶、好茶，多谢姑娘。”
孔令文一口气喝干了茶水，连茶沫也未剩下。两人静坐一旁无言，孔令文没话找话，问道：“你是这府里的人吗？”
绿衣女子掩嘴笑道：“我是少夫人的义妹。名叫秋寻雁，道长叫我寻雁就好。”
孔令文说道：“我是东华派的弟子，我叫孔令文。”
秋寻雁装出担惊受怕的样子，说道：“最近村子中妖魔鬼怪横行，小女子惊恐不已，连觉也睡不好。所以半夜出来疏散心情，不想遇见道长。”
孔令文见佳人满脸忧虑神情，急忙安慰道：“虽然现在我们什么也没发现，不过姑娘你不用担心，有我和师兄在这儿，哪有妖怪敢前来送死。”
秋寻雁心中骂道：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现，真是笨蛋一枚，我这个妖怪就站在你的身边！
孔令文憨憨地笑起来：“虽然我比较笨，但是我师兄自小便跟在师父身边修习道法，比我强上百倍。有他在，必定即日让那妖怪现形。”
秋寻雁虽然笑容满面，但心中却颇为不屑：你师兄如何我不清楚，但你没用倒是真看出来了。”
屋内，羿小风等着孔令文回来，不想等了许久，也不见孔令文身影，不由郁闷地想：这呆子，不会被妖精炸了进补了吧？
于是羿小风写好一张咒符，咒符化为白鸟，飞出窗外。白鸟飞了不远，就看见孔令文和一女子坐在八角亭内，有说有笑。羿小风看到此情此景，不由笑道：“没想到这小子也会对食物以外的东西感兴趣。”
羿小风看两人聊得投机，也不便去煞风景，便召唤白鸟回来。羿小风等了半响，孔令文推门而入，说：“师兄，我回来了。”
羿小风说：“你可是舍得回来了……”
孔令文赶紧将手上端的一盘糕点放到师兄面前，说：“这些是师弟给你带的糕点。”
羿小风也不看糕点，只是问：“你吃过了？”
孔令文急忙回答：“当然没有。我去了厨房后，有个丫鬟给我了一些糕点。虽然那时我已经饥肠辘辘，但是我心里记挂着师兄，所以就赶紧赶回来了。”
羿小风心内暗笑：哼，撒谎本事见长，而且这根本是吃剩的给我拿来了，说得倒好听。
羿小风也不揭穿他的谎话，故意问：“这么说来你还没有吃？”
孔令文笑道：“当然没有，师弟满心想的都是师兄，怎么敢自己独食。”
羿小风听闻此言面露笑颜，直到笑得孔令文心虚，才缓缓说道：“还好师弟你没有吃。”
“恩？为什么这么说？”孔令文好奇地问道。羿小风袖子拂过糕点，只见糕点化为蜈蚣蟑螂蝎子等各式小虫子。
孔令文不解地问道：“师兄，你为什么把我给你带来的食物，变成这些恶心的毒物？”
羿小风纠正他说道：“你应该问‘这些毒物怎么变成糕点的？’”
“什么？”孔令文反应过来，大吃一惊。
羿小风看到师弟的脸色变化，笑道：“还好师弟你没有吃，否则现在一定蹲在厕所里出不来了。”
经羿小风一说，孔令文忽觉得肚子奇痛无比，急忙跑向外边的厕所。羿小风悠闲地坐在床上看书，等了半天才看见孔令文一脸虚脱的走了进来。
羿小风哈哈大笑，说道：“谁叫你乱吃外面的东西，来，喝下这杯茶，师兄包你药到病除。”
孔令文气愤地埋怨道：“既然师兄你有解药，那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羿小风说道：“师弟有这些毒物进补，必定法力大增。待师弟回山，实力突飞猛进，必定让师父刮目相看。”
孔令文郁闷地在一边喝茶，委屈地说：“师兄你就会嘲笑我……还有，这到底怎么回事？”
羿小风也不回答他，走近孔令文身边，顺着他衣袖嗅嗅：“啧啧，你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孔令文脸色一红，扭捏地说：“是厨房里面的……食物的味道。”
羿小风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不是食物的味道。”——还想瞒着我？
孔令文想了想，说道：“那……我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可能是花落在身上沾染了香气。”
羿小风夸张地给孔令文作揖，说道：“一会儿在亭子里坐着，一会儿又去厨房找食物，师弟这趟真是辛苦了。”
孔令文惊觉自己漏洞百出，不由脸色变红，羿小风看到自己的师弟表情变化如此坦诚，终忍不住笑道：“真是呆子。”
羿小风给孔令文解释道：“你身上可不是食物的味道，这是妖怪的味道。”
孔令文大吃一惊，放下茶杯说道：“什么？寻雁是妖怪？不是吧？”
羿小风笑道：“啧啧，这么快就已经发展到叫寻雁了？”
孔令文听到羿小风这么说，想到刚才自己和妖怪心无防备地聊到深夜，不由心惊胆战。孔令文正想问师兄如何擒住那妖怪，却发现羿小风准备宽衣而睡。
“师兄你要干什么？”孔令文看着躺在床上的羿小风，愣了。
羿小风懒得看他，盖好被子，说：“睡觉啊。”
孔令文惊讶道：“你刚才不是说寻雁是妖怪么？”
羿小风干脆地说：“没错。”
“那师兄不是该做法降妖么？”孔令文心内惊恐，这妖怪明显是看他比较弱小，决定先拿他开刀，若是不早点除去这妖怪，最先倒霉的必定是他。孔令文内心害怕，便跑到羿小风的床边，要拉他起来，
羿小风闻言起身，装出刚才秋寻雁的样子，娇滴滴靠在孔令文身上，捏着嗓子说道：“小文文，你真是无情啊！刚才人家给你沏茶喝，你就喊人家小甜甜，现在知道人家是妖精，就要杀人家。”
孔令文的脸噌得红了，尴尬地挠头笑道：“哈哈……师兄你都知道了……”
羿小风笑着问道：“你们刚才聊得那么投机，现在舍得杀了美人么？”
“既然她是妖怪，那也无可奈何。”孔令文回想起刚才两人的快乐时光，内心不由感慨万千，不想如此风情的女人竟是妖怪。
羿小风摇头说道：“你个笨蛋，我只说她是妖精，又没说她是害人的妖精。”
“你说，寻雁没有害人？”孔令文闻言又面露喜色，心想：我就知道寻雁不是坏人，果然没错！
这称呼……变得还真快，羿小风摇头心想：此妖不过是三百年的树妖，道行浅薄，那日施法困住我的另有其人。
羿小风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便和孔令文说：“你老老实实把你们刚才聊的仔细说与我听，也许能打探到什么。”
孔令文绞尽脑汁，生怕落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把刚才与秋寻雁聊得内容一股脑说给羿小风。羿小风一开始还能聚精会神地听，然而两人的对话却是越来越肉麻越来越无脑。羿小风只觉得孔令文嘴巴动个不停，不一会儿便昏昏睡了过去。
孔令文滔滔不绝地讲完了自己短暂的初次情史，却发现师兄已经倒在床上睡了过去，孔令文对羿小风又拉又扯拽了半天，却发现他毫无反应。孔令文见师兄睡得死猪一般也没办法，只能吹了灯睡下。
深夜。
黑暗寂静之中，孔令文忽然起身，慢慢走向熟睡中的羿小风。
昏暗的屋子，显得孔令文的身影意外的恐怖，孔令文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利剑，慢慢举起。
“师弟？”羿小风睡眼朦胧，看到孔令文走了过来，正想发问，忽然觉得觉得心口一阵剧痛。
“师弟……你……”
充满了惊讶与不信的话语，以及急促的呼吸，慢慢被黑暗吞噬，只剩深夜里的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