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你算老几
寒风怒号,刺骨异常,橙红色的大汉军旗在军营上空飘扬,被猎猎的北风吹的呼呼作响。
军营中安静异常,除了几个站岗放哨的士兵外,其余人全部躲进了军帐之中,围坐在火炉边上取暖。
军营外,岳彦骑着一匹白马,与中常侍赵忠等一行人翩翩而来。
负责放哨的士兵远远看去,立刻下了瞭望台,一溜烟的功夫,便钻进了一个军帐之中,单膝跪在地上,向着军帐之中坐着的二十位军司马朗声叫道:“启禀大人,岳将军来了!”
话音一落,大帐之中的十九位军司马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在了夏牟的身上。
夏牟坐在军帐正中,先看了一眼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位的冯芳,又看了一眼坐在他右手边第一位的赵融,接着将目光落在了紧挨着冯芳的鲍鸿身上,面无表情的道:“今日之事,我等必须团结一心,只有如此,才能给岳彦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谁才是北军之中真正的王者!”
冯芳接着话茬,朗声说道:“夏司马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今日诸位大人谁要是敢走出这个军帐,就是与我们兄弟为敌,与蹇大人为敌!”
说完,冯芳便向赵融使了一个眼色。
赵融会意,忽地站起了身子,冲军帐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啊!”
一声巨吼传了出去,军帐的卷帘立刻被人拉开,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精壮汉子鱼贯而入,瞬间分成了两排,分别站在了每一位军司马的身后,个个凶神恶煞的,严阵以待。
在场的军司马,包括鲍鸿都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夏牟、冯芳、赵融三人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威胁他们。
“赵司马!你这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军司马看不惯了,便询问道。
“诸位大人请放心,我这样做,也无非是在保护诸位大人的安全。当然,如果有人不太听话,那就只能人头落地了!”赵融估计将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
在场的军司马都是一阵愕然,但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生怕脑袋落地。
有不少军司马将目光都移动到了鲍鸿的身上,可是鲍鸿却目光闪躲,不敢直视众人。
众人一看赫赫有名的“拼命三郎”都没有动弹,他们就更不敢动弹了。
可是谁又能知道,鲍鸿之所以没有动弹,完全是因为受人所制。
他的母亲被蹇硕的人给绑走了,生死未仆,如果他不听蹇硕的话,那么自己的老母就会必死无疑。
偏偏他又是一个大孝子,如今也只能坐在这里静观其变了。
昨晚,鲍鸿准备去向岳彦报信,可却被夏牟给拦住了,拉他去喝酒,结果一喝就喝醉了,直到天亮才醒。
如今,鲍鸿的心里也是难受不已,不知道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岳彦。
“报——”
一个士兵拉着长腔进了大帐,当即跪在地上,拜道:“岳将军已经到了军营外面……”
夏牟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军帐卷帘那里,拉开了一个缝隙,看到岳彦站在军营外面,身边还跟着一些人,看起来像是宫里面的侍者,便问道:“外面除了岳彦之外,还有谁?”
“像是宫中来的人,但小的眼拙,也认不清楚……”
夏牟也是隐约看见像是宫中来的人,但具体是谁,由于两边相距太远,也没有看清楚。
“能够调动整个北军的人,除了当今陛下之外,就只有蹇大人了,就连新上任的大将军何进也不得不敬让蹇大人三分。就算是张让亲自来了,在这北军当中,也要看蹇大人的脸色行事!”赵融叫嚣道。
夏牟放下了军帐的卷帘,觉得赵融说的也对,蹇硕虽然不在刘宏身边当差,但其却能和张让、赵忠二人分庭抗礼,靠的就是北军的力量。
他想了片刻,当即吩咐道:“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私自出营,违令者斩!”
“那要是岳将军要进来呢?”冯芳问道。
夏牟冷笑了一声,道:“那就让他进来好了,到时候有他好看的!”
“喏!”负责传令的亲兵抱了一下拳,转身便离开了大帐。
夏牟则对军帐中的其余军司马说道:“违抗上令,是大不敬之罪。虽然陛下赐岳彦假节钺,可以先斩后奏,但我就不信,岳彦有胆量敢把我们这群人全斩杀了?诸位大人,今日我们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只有团结一心,才能躲过此劫,希望有些人不要在存有任何幻想了,只要跟着我,才有活路!”
此话一出,无疑是给其余的军司马打了一针强心剂,以防止其他的军司马再有异心。
整个军帐之中,气氛异常紧张,诸多军司马都是面面相觑,都是迫于无奈。
夏牟重新走回到了座位上,举起一杯酒,便朗声说道:“好了,大家什么也都不要想了,一会儿岳彦要是来了,一切由我应付,你们无须多嘴。诸位大人,来,夏某敬你们一杯。”
……
军营外,岳彦勒住了马缰,立在冷风当中,看不到旷野中有任何一个士兵出来,心中冷笑了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赵忠裹着羊皮大氅,即便如此,还是感到刺骨的寒风,脸色被冻得发青。他常年在宫中生活,很少外出走动,即便是寒冷的冬天,室内也温暖如春,今日破天荒的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被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
“岳少傅,你不是说……说……你今日要进行特训,所有军队都会陈兵在野外吗?可为什么我看到的只是一片苍茫,除了我们之外,连个人影都没看见?”赵忠骑着马来到了岳彦的身边,直哆嗦的道。
“我也很纳闷。”岳彦故意表现出一番迷茫的样子。
“岳少傅,你虽然身为平叛大军的统帅,可我却听闻北军向来骄狂,很少服从命令,除了陛下之外,就只听北军中候蹇硕一人的命令,看来还真是不假。”赵忠不怀好意的道。
岳彦也不傻,很快便猜出来了赵忠的心思,心中冷笑,可脸上却依旧迷茫的问道:“赵大人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调动不了北军,是因为蹇硕在背后捣鬼?”
赵忠急忙摆手道:“岳少傅,你可不能乱说啊,这话万一传到了蹇硕的耳朵里,那还了得?刚才那话是你说的,跟我可没有一点关系啊……”
岳彦添油加醋的道:“赵大人,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更是陛下所信任的中常侍,陛下也曾经常在外人面前夸赵大人,说赵大人就像是陛下的母亲一样。让我没想到的是,赵大人如此人物,居然还会怕一个区区北军中候蹇硕!”
赵忠听后,眉头紧皱,脸上也变得阴沉了起来,一脸不悦的道:“谁说我怕蹇硕来着?我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蹇硕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武勇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跟我比起来,差的远了。我还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呢!”
“哦?是吗?既然如此,那岳彦这次就完全仰仗赵大人了……”岳彦向着赵忠拱手道。
话音一落,岳彦双腿一夹马肚,手上拉了一下马缰,便向前继续走去,对赵忠道:“赵大人,我们进军营看看!”
赵忠定了定神,这才跟在岳彦的身后,一起朝军营走去。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军营的寨门前面,岳彦见寨门紧闭,便冲瞭望台上的人喊道:“我乃左将军岳彦,快点打开寨门!”
瞭望台上的士兵听到叫喊,立刻便冲寨门边的守兵发号施令:“打开寨门,迎接岳将军!”
随着一声令下,军营的寨门洞然打开,一队士兵夹道欢迎岳彦的到来。
岳彦扭头对身后的赵忠道:“赵大人,您请先请!”
赵忠假惺惺的道:“我不过是个中常侍,与岳少傅比起来,地位相差太多,哪里敢走在岳少傅的前面?”
“唉,赵大人是陛下和皇后身边的红人,以后岳某还要多多仰仗赵大人呢,赵大人不走前面,我哪里敢走在前面呢?”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忠也不在客气了,直接带着身后的一群太监便驶入了军营,岳彦陪侍在赵忠身边,指着军营大帐便一路走了过去。
到了军营大帐时,岳彦率先跳下了马背,然后主动去搀扶着赵忠下马,拉开大帐的卷帘,两个人瞬间看到大帐中坐满了人,军司马夏牟更是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一脸的阴沉,而冯芳、赵融都是虎视眈眈的样子,除此之外,帐内还有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壮汉,众位军司马正在饮酒吃肉。
“什么情况?”赵忠吃了一惊,扭头望了岳彦一眼。
岳彦用无辜的眼神望着赵忠,并且摇了摇头,表示对这样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
“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昨日我的军令是怎么说的?你们居然全部聚集在这里,一起喝酒吃肉?”
“你算老几?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 ”赵融叫嚣道。
“大胆!居然敢这样对赵大人说话?你们还想不想活了?”岳彦怒吼道。
“赵大人?哪个赵大人?”赵融问道。
“瞎了你们的狗眼,居然连陛下和皇后身边的红人赵大人都不认识?这位就是中常侍赵忠赵大人!”岳彦拉着身边的赵忠,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