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没有爹娘了
“你累吗?”安歧之没有在意顾琉萦的话语,而是继续问道。
自然顾琉萦也直接无视了安歧之的话。
“还好我来帮你包扎了,不然怕是你这条腿就淤血积存了。”
安歧之知顾琉萦不想回答,也知她性格,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怕是谁逼她都没用。
“那如此还是要谢谢你了。”
顾琉萦此时已包扎好,站起身,心中虽还有意思愧疚,但面色已是恢复如常。
伪装,他们谁都是高手。
“那倒不必,毕竟是我踢了你。”
顾琉萦捡起地上那被鲜血染红的纱布,边往外走,便说道:“你就待在屋里吧,我去给你把饭菜端进来。”
望着顾琉萦的背影,安歧之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笑。
顾琉萦回到大厅的时候小王还在大王怀里哭泣,她要了纸笔写了些草药交给大王,大王正欲接过时她又收回了手。
大王一时颇有些尴尬的收回手:“顾姑娘,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等会就去采药,天亮前应该是可以回来的。”
顾琉萦思量片刻后还是没让大王去采药,倒不是她信不过他,而是安歧之的腿伤不能再拖了。大王虽然是个老实的人,可毕竟不识医书,单单是画了药草的图给他,要找起来可也不简单。
大王见此知顾琉萦的打算,有些担心道:“顾姑娘,你可不能一起去,你虽然伤得不若安公子那么重,但也是受了伤的,这大晚上的出去采药怕是不妥的。”
顾琉萦自己的伤她还是清楚的,只是她最近老感觉体内的内力在增长,而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按理说,即便有安歧之护着她也该受内伤的,可她发现她根本就没受什么内伤。
她自身学医,这样的情况她能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吃过什么灵丹妙药。可,若是吃过她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那样的灵丹妙药又怎么可能是谁都能有的。
顾琉萦一时思索得出神,大王连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无妨,我受伤并不严重,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摔不死我,采点采药也不会有事的。”
顾琉萦暗自提气,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体内还有内力,只要还有内力就可以用轻功。
大王劝了几句见顾琉萦不听自然也没再说什么了。
顾琉萦简单的吃了点饭菜便端着饭菜到了安歧之的房内。
安歧之此时坐在床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原本闭着的双眸听见顾琉萦的脚步声便猛的睁开。见推门而进的是顾琉萦便笑意更浓了。
顾琉萦见此不禁好心情的问道:“什么事能让这江南第一采花大盗花无颜展颜一笑。”
安歧之见此笑得更妖娆了 ,只是这次他是真的笑了,不同于以往那般的笑只是面具。
“因为江南第一采花大盗见到了江南第一美女,这对采花大盗而言不得不说是件大好事。你说是吧,本大盗的第九十九房小妾。”
安歧之为了配合气氛还特地拿出他的折扇无比潇洒的轻摇着。
许是顾琉萦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歧之,现在听到那第九十九房小妾也不觉得难入耳了,只是莞尔。
“吃饭吧。”
顾琉萦把饭菜放在桌上。见安歧之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猜到了安歧之的想法,但她懒得去扶他,径直倒了杯水在手上把玩着。
安歧之见此略有些委屈的语气传来:“我是病人?”
顾琉萦第一次听到安歧之撒娇般的语气,手上的茶杯差点没握住掉下去。转而瞪了安歧之一眼。
安歧之迎上顾琉萦恶狠狠的目光毫无惧意,居然眨眨眼,继续委屈的说道:“那个顾姑娘,我是病人,你就舍不得过来扶我下吗?”
顾琉萦转过头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安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爹娘没教过你吗?”
一听到爹娘两个字安歧之便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我没有爹娘了。”
说完也不再要顾琉萦过来扶,自己颤巍巍的站起身向桌边走去。
他必须要活下去,他爹娘的仇还没报,他的天下如今还不姓君。
顾琉萦见气氛一下变得凝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眼神有些慌乱,语气也有些紧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爹娘的。”
安歧之想起他娘惨死的场景,当年,他才六岁,他亲眼看着他母后瞬间变苍老然后消失不见。
而他的父皇,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据说他的父皇死无全尸,据说他的父皇身体扔到了护城河里,而头颅挂在城墙上暴晒了三天。
这些都是他偷听到的,那时候他是那么无助,他站在门外听着冷竹哽咽的声音,看着一群暗卫低垂下的头。
那时候他便学会了何为伪装,何为残忍。
他踏进屋内,用着六岁小孩特有的稚嫩声音道:“父皇死了,还有我,你们谁都不能去城门冒险拿回父皇的头颅。违令者,杀无赦。”
不是安歧之冷血无情,而是他们本就不够强大,他们当中不能再无故牺牲一人了。
没人看到的是,转身出屋时,安歧之脸颊上流满了泪。
那是他的父皇,疼爱了他六年的父皇,一朝丧母,如今父皇的尸体还被敌人挂在城墙上羞辱。
他小小稚嫩的手狠狠的擦着脸上的泪水,他告诉自己要坚强,若是他都不够坚强,那么他父皇母后的血海深仇便没人能报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要百倍千倍的把这些痛苦还给那个人。
想到此安歧之猛地跌倒在地,突然他疯狂的捶打着自己受伤的左脚,原本顾琉萦替他包扎好的左脚已是一片血红。
顾琉萦见此大惊,连忙跑过去拉住了他还在捶打自己的手。
安歧之被顾琉萦死死拉住动不了手,望着顾琉萦的眼中带了无限的痛苦和决绝:“我没用,我是个没用的人,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报不了仇。”
顾琉萦此时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报仇是什么意思,第一次见他情绪如此激动,只得附和他安慰道:“会报仇的,别急,会有机会报仇的。”
她不知,他要报仇,便是要找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