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劝降还是屠绝
讀蕶蕶尐說網 祖郎依然站在最高环形山峰的主峰上,居高临下的望将出去,只见东、南、西三面人头涌涌,尽是敌军,一阵白雾罩着远处,军阵不见尽头,这些人放在山脉外围算不得什么,但随着包围圈的缩小,二万多正规军列阵布防就显得声势浩大,颇为可观了,
祖郎已不知站在那里多少时日,期盼的袁军依然不见踪影,他知道他和他的山越族快完了,“言而无信的汉狗,”祖郎恨恨地骂道,
“大宗主,”一个声音在祖郎身后却生生的响起,
祖郎别过头,一看就是当日意图勾搭自己妹妹祖灵的那个年轻小头目,“什么事,”祖郎的声音依然冷漠,但此时却夹杂了些许悲哀和无奈,
那年轻头目见祖郎今日有兴趣听他讲话,不由胆气一壮,继续道:“大宗主,我发现一件事,敌军总是在夜间寻找有火光的地方飞石攻击我们的塞子,我们今晚应该让山上所有的灯火全灭,这样敌军就找不到我们的所在,飞石对我们的伤害就会大大降低,”
祖郎面无表情的回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头目,小头目寒颤着赶忙低头,不敢正视祖郎的目光,
正当小头目行下忐忑不安时,祖郎叹了口气,平缓地说道:“能不能度过今晚还是个未知数,你有心了,下去休息吧,”
“哦,”小头目略显失望,转身便走,草鞋上裸露的双腿才迈出几步,祖郎那不带生气的声音又起,“你是不是喜欢祖灵,”
“啊,沒......有,沒有,”小头目再次陷入恐慌中,说话的语句顿时结巴起來,
祖郎别过头去,不给小头目压力,再长叹一口气,缓缓道:“如果,明日此时,山寨被攻破时,我希望你带着祖灵走,”
“啊,”小头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道:“什么,走到哪里,”
祖郎依然沒有回头,只是淡淡的继续念道:“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报仇......”
小头目惊奇的发现祖郎最后的语调竟有几分哽咽,山一般强悍的山越大宗主会悲泣,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伟大神灵的之子,山越族,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的宗主和我们的山川要倒塌了,”一间在主峰上颇具规格的木屋内,一个脆弱、银铃的声音痛苦的响起,
曹智此时站在正东山谷外的大营中,他抬头望着眼前银链般的瀑布,有点愣神,有点踟蹰,身后王平、朴胡、雷公静待而立,随时等待着曹智的总攻令,但却迟迟不见曹智下令,仰望着主峰那类似神兽优雅华贵的山形,曹智的脸上,却突然现出了复杂的神色,“唉,”曹智幽幽叹息了一声,此时他不知为何竟想起了山上那些普通的山越民,深深地回望了一眼,身后那些弥散开來的灰烬,曹智再次暗暗叹息了一声,
一场战斗,不仅会在山谷里,留下了一片焦土,无数性命,更留下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浮躁;“是屠绝还是劝降”现在只在他一念之间,
曹智在蓄势待发的阵营前方止步,一边感慨着,一边望向了云天汇聚之处,脸上现出了异样的神色,口中低吟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曹智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忽然曹智朗声大笑,一步踏出,回声道:“回营,”
曹智大踏步走出了进山之道后,坚定地飞速远去,留下一群或喜或悲的文武官员,在邓艾的微笑劝说道:“还是走吧,”后,众人才跟随他朝着曹智的身影走去,
青石山西北面有一处瀑布,通过前几日的雨水浇灌,此时瀑布已颇为壮观,瀑布的外面,不足二十丈的距离,一大片简陋的窝棚搭盖,东倒西歪,七零八落,在风中,愈发的摇摇欲坠,
在阳光的照耀下,如果曹智能登山走进就可以清晰地看到,支撑着这些窝棚的竹竿,三长两短,左粗右细,哪怕是一个手艺极差的农夫,也不至于把窝棚搭成这副模样,
这时,窝棚底下,一群赤着的一双双黑足的山越族人,互相簇拥着,哆哆嗦嗦地靠着体温取暖,
窝棚的顶部,一个个如天窗般的窟窿眼儿,不停地往下倾灌着强风,冷的将他们分隔成一堆堆的,
这群无家可归的山越族民们,在数天來曹军断断续续的飞石和火烧的攻击下,巨木成焦炭,岩石化飞灰、溪水遍浮鱼,沃土现大坑……
曹军所过的之处,皆大变了模样,火石之下,尽成焦土,一片狼藉,
山越民一边在百年不遇的浩劫中嚎哭着,一边用哀伤的目光看着瀑布,这是目前他们唯一找到的如此隐蔽窝藏点,这里地处偏僻,地处整个山脉的最北端,不是曹军的主攻方向,那个煞星似的飞石应该不会在飞上门來了,这窝棚也是他们临时搭建,因为现在山上资源已越來越匮乏,所以只能搞成这样,
正当他们胡思乱想之际,四周忽然安静了下來,密集的强风突然敛住,好似顿了顿般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一个年幼的山越小孩,忍不住要探出窝棚时,天地间,一道呜呜的轰鸣声突然从云层中迸出,笔直地落下,观其落点,正是那一挂如天河泄露的巨大瀑布,骤然一声炸响,眼前自己的藏身处就要毁于一旦,众人齐声尖叫,抱头、堵耳、捂眼,更有诸般形状,难以言表,
“轰”的一声,飞來之物一触瀑布之下,坚硬的外壳瞬间崩散,好像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冲击之力,包裹在外的物体豁然散开,化为无数碎片,飞溅而下,而这块飞石内包裹的东西瞬间变成千万道雪片和雨点,向四面八方散射而出,
紧接着无数的电光般的碎石在轰鸣声中带着一个个白色小尾巴,急速下坠,“噼里啪啦”一阵碎石雨降落在瀑布下的山地、窝棚顶盖上,声音啥事惊人,由于这些碎石从高空落下,着陆后或透木而出,或穿石而入,或沒水而进,或破土而掩……
而在碎石后面缀着的白色尾巴也随之倾泻,白茫茫一片,让人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还道是山间已飘落雨雪,
如此声威,将一众犹如惊弓之鸟的山越民震惊个半死,好半晌之后,才有一年长的山越老者颤颤巍巍地站了起來,随即发出一声尖叫,随后更多的人或爬起身,或停止抖动,松开彼此间紧紧地拥抱,跟随着老者去捡拾、查看满地的白布片,
有识得汉字的山越人喃喃读道:“投降不杀,”
“啊,”山越民中立时爆发出一阵惊呼,一阵窃喜,一阵寄望,“投降不杀,”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传唱着,要是在数十日之前高傲、强悍的山越民看到这些劝降信息,一定会嗤之以鼻,并嘲讽几句汉人疯了,但此时他们更多的是看到了生的希望,有好多老山越民通过这几天的打击,才认识到他们在这片神州大地上的渺小和脆弱,
四座山峰分别从东南西北四面都在这天早上收到了这种劝降布条,它们都用投石的相同方式被投掷到山峰的各处,包括主峰现在也已在山下敌军投石车的攻击范围,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实,四座山间的山越民陆续都得知了汉军愿意招降他们的事,整片山地间顿时沸腾了,不时有人手持白色布条向主峰奔去,他们要去告诉他们的大宗主这个好消息,去征询代表神的祖郎的意见,但当他们來到主峰时,才发现主峰上已空无一人,祖郎和他最后的尽两百山越族最好的勇士都已不见,竟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当山越民们发现失去祖郎的身影,而陷入彷徨时,山下一人在轻叹,他背负双手沿着一片山谷缓缓而行,入眼竟是一片焦土,他不由的心痛和叹息,
当一众人在一处山坡处站定身影时,背负双手之人身后的一众属下闻声后,不由面面相视,一位身着双耳介的文官越众而出,首先的躬身进言道:“主公此举意在苍生,我想祖郎到了今时今日也应该了解主公的一片苦心,我想他会率部投降的,”
被称作主公之人自是曹智,他闻邓艾宽慰之言,轻点两下头,眉头深锁缓缓道:“但愿如此,
说实话,曹智和军中一杆武将对等待祖郎投降的期望值不高,通过这几日和山越军的战斗,曹智等人不难看出山越人的倔强,部队已推进到山越族老巢的腹地,但他们俘获的山越族战俘寥寥无几,俘获的山越族勇士无论男女,皆想方设法自尽,宁死不降,体现了他们非常忠贞不屈的民族性格,
在现在越來越凶悍曹军阵中,也早已习惯在这泾县的山林里血腥的杀戮,
在进攻初期,曹军为了适应山越人这种全民皆兵的战斗模式,也为能最大限度的保障士兵无畏的牺牲,曹军曾有令:部队在山林间凡是见人,不管男女老少,敢于顽抗者一律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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