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牛刀小试 （3）
第十四章 牛刀小试 （3）
这才处理好中东公司前任董事长刘刚的夫人田瑶工作上的事情，现在马上就听丁远说起那个常务副总经理郭凤连在找他，说是想和他谈工作上的事情，林凌心想，这个郭凤连总算是开始主动找自己研究工作了，这可是一个好的开端呢，这说明他已经开始接受这个现实了，已经不再和自己闹情绪了，看來还是我们的老同志的觉悟还是要高一些的，
就在林凌还在心里感到有些欣慰之时，又过好一会，忽然门外想起了一阵轻轻地叩门的声音，从敲门声的轻重程度來推断，他估计应该就是郭凤连來了，但不管是谁來敲门，不管怎么样，出于礼貌也要请别人进來啊，于是，林凌在办公室内轻轻说了一声：“请进，”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这个郭凤连走了进來，林凌一看是郭凤连，也就赶紧从凳子上站了起來热情地招呼着郭凤连，说：“哦，是老郭啊，來來來，坐……”林凌认为这个郭凤连好不容易自己给自己想明白了，自己多少也要给点响应才好吧，因为在林凌看來，自己作为一个中东公司的法人代表、第一行政和党务的管理者，在管理和使用中东公司原有的人才方面，还是要遵循人尽其才的原则才行，只有让公司里每一位员工的才能都能得到充分发挥，这样中东公司才能有更好地发展前景，
但让林凌实在沒有想到的却是，这个郭凤连此次前來不是來给公司新任董事长、党委书记林凌带來帮助的，他却是來给林凌出难題的，
郭凤连对林凌说：“林书记，有件事情要向你报告一下，马上就要到年底了，要作公司全年工作总结了，既要向中东集团公司汇报工作，又要向中东股份公司提交报告，有些具体的数据怎么定，”
林凌此刻被这个郭凤连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数据，”但林凌也在暗暗思忖着，这个什么公司的工作总结年年写，其实说句不好听的话，这都是一些程式化的东西，无所谓的一些官样文章而已，你郭凤连可不要跟我说你不会啊，你在中东公司混了这么多年，不会连这个也不会弄吧，莫非这么具体的东西也要我作为董事长來弄吗，现在林凌都已经猜不透这个郭凤连的狡猾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何许东西，……
郭凤连见林凌是那种一头雾水的样子，他在心里正暗自高兴着，他今天到这里林凌堵塞办公室里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因为郭凤连自我认为，自己在中东公司的领导班子里常务了副总经理（正处级）这么多年，而且也不知道上级是怎么考虑的，在这几年之间，中东公司一直就沒有任命一个总经理，所以在行政上就是他郭凤连帮拿着主意，最后就是由董事长來最后敲定，本來他以为，这刘刚因为在经济上出了问題，被弄下去了，他想这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做，再怎么样也该到我郭凤连了吧，但让郭凤连所沒有想到的是，这最后的赢家，竟然是原來在中东公司领导班子里边排名比较靠后的林凌，这件事真是让郭凤连觉得大跌眼镜，非常失望之极，而且郭凤连认为这个林凌不过是一个搞政工出身的，而中东公司的主要工作是对外承揽铁路工程业务，但林凌不是这个专业的，而且对于工程施工技术方面，并不怎么在行的，当然原來那个刘刚就不一样了，刘刚原來就是搞工程技术出身的，做过技术室工程师、主任，后來又到担任负责施工的副总经理，接着就是中东集团公司的副总工程师，最后才是中东公司的董事长兼党委书记，所以在技术上郭凤连就为难不了他，因为刘刚懂这些，所以如果今天坐的还是刘刚的话，他当然就不会來这里提这种小儿科而且幼稚的问題，当他看到林凌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郭凤连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來的开心，心想你还是一个董事长呢，怎么连这种超简单的问題都弄不清楚，你还在这里混个什么劲啊，……
但郭凤连在嘴巴上却不能做得这么阴损，他不得不在表面上还要表现一下啊，于是郭凤连马上接着说道：“林书记，怪我沒有把话说明白，你也是刚接手，有些事情沒有具体操作过，不过现在你是大老板了，这些事情就要由你來定了，我直说了吧，前几任董事长、书记包括刘刚在任时，为了出政绩总是在每一次公司往上面汇报各种指标数据上做文章，弄花样，那上面每年都下达了各种增长指标，到了集团公司里又自动加码，以求超额完成任务，给上面留下一个好印象，因此各种数据特别是每年的产值和新签合同额还有利润的数据都掺了一些水分，这样才能保证报上去的公司的产值和利润，每年都能以较快的速度增长，可是长此以往，问題就累积下來了，比如说今年报上去的这些数据本身就是虚的，里面掺杂了水分，可是明年又要在此基础上维持一定比例的增长率，这样就势必要掺更多的水分，后年也是如此，形成恶性循环，水分越來越大，到时候怎么结壳呢，要是据实报告，今年的增长率就要掉一大块了，”
林凌听完以后半天沒有说话，他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題，中东公司的产值、新签合同额、利润数字掺水分的做法也不是只有中东公司才有，据林凌所知，很多公司都存在着类似的情况，只不过程度不同而已，但这又确实不是能冠冕堂皇摆上台面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应该说这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題了，这都是该公司上几任董事长和总经理遗留下來的老问題，但你要按林凌的性格來看，他是不喜欢说假话的，因为他认为诚实应该是一个人最起码的品格，何况是做一个领导干部，但是林凌又无法在这件事情上做到实事求是，因为这牵涉到全局性的问題，这些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題，因为他林凌不能因为自己一贯的本性，而一味地不顾公司的发展大局，做出不益于公司的事情，
如果中东公司据实报告公司产值等等数据，那么中东公司本年度的产值就会大幅缩水，虽然林凌刚刚才上任几天时间，但是人家照样会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你看看，人家前几任董事长、党委书记都干得好好的，你林凌才上任几天时间就出问題了，经济数据“哗”一下就掉下來了，经济倒退，公司经济发展停滞，成了拖整个中东集团公司甚至是中东股份公司后腿的落后公司了，这样一來，不但是中东集团公司的领导会怪你，因为你中东股份公司的经济数据降低了，整个中东股份公司的经济总量也就相应降低了，到时候中东集团公司的领导们在中东股份公司的领导面前就会很难堪，很沒面子，就会影响到中东集团公司乃至于中东股份公司干部们的考评和进步问題，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这样的话，从上到下都会來责怪你、埋怨你，认为你是无事生非，为了突出你自己个人的形象而不顾全大局，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样说不定你的中东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也干不成了，当然人家绝对不会说是因为你说了实话而撤换你，而是会找出其他种种理由和借口來罢免你，你想想看，一个新任董事长、党委书记，如果集团公司的领导不再信任你，股份公司的同志们不再拥护你了，你说还可能干得长久吗，，
但这时候林凌又绝对不能直言不讳地对郭凤连说：“你就给我报假数据上去，多掺水分，只要能保持较高的公司产值和利润增长率就行，”当然如果林凌让这个郭凤连这样做了，对于林凌自己倒是一件极其省心的事情，因为有为数不少历任的公司各级领导，都对那些虚假的数字极其感兴趣，而且他们都是靠着那些虚假的东西，才能够名正言顺在官途上面策马奔腾得更远，
不能，我不能这么做啊，那林凌心想，自己绝对不能这样和郭凤连说，因为自己一旦这样和他一说的话，那他林凌也就成了公司的罪魁祸首了，这俗话说得太好了：这纸是包不住火的，这将來总会有那穿帮的一天，这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題，如果这样做的话，还要说沒有问題的话，那么他就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如果那个时候林凌要是能够调离了中东公司还好说，但如果他仍在其位，这上面要追究起责任來，像郭凤连和韦富克他们为求自保就会把责任一股脑儿地推在他林凌的身上，说这是林凌指示我这么做的，因为他是一把手，他是中东公司的法人代表，而且还是党委书记，他决定的事情我们只有执行，那样一來的话主要责任都是林凌的，而郭凤连和韦富克他们最多只是个立场不坚定，盲目服从的问題，当然林凌不愿意把郭凤连和韦富克他们想得那么坏，把他看们成是一些阴险狡猾的小人，但是世事难料，人心险恶，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可是古训啊，林凌从來都沒有忘记自己的父亲林国华是怎样死的，搞政治虽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惊心动魄，危机四伏，但也绝对不可以沒有任何心机和手腕，凭着自己善良的愿望去看待和处理一切事务，我们在官场上混，时刻都要小心谨慎，要学会保护自己，你靠任何人都沒用，因为一旦危机出现时，你的上级或许会丢卒保车，你的下级或许会卖主求荣，这样的事例虽然不多，但也绝不是沒有发生过，
此刻的林凌确实是很为难的，这个郭凤连是给他出了一道大难題，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郭凤连虽然此刻是一脸正色，表情平静，但说不定此刻心里正在得意呢，他正在等着看他林凌该如何解答这道考題，
但这个郭凤连越是这样一身正气，越是一心要为公司发展着想，林凌的心里就会越不踏实，你郭凤连明明知道，我林凌才到中东公司报到几天，说句不好听的，这董事长的交椅都还沒有坐热呢，你这个家伙却给出这样的难題，你到底居心何在啊，，不过林凌转念又想，你这个老滑头，既然你要给我挖坑，既然你要给出难題，既然你这么期待我的这一个考量的结果，那我也不直接回答，咱就给你來一太极，我看你怎么办，反正我就给你打太极拳，一推了之，看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但林凌原來在中东公司项目部呆了个三四年，这也不是白混的，要想让这个郭凤连对自己心服口服的话，那么就要首先给这郭凤连戴一高帽才行，但这高帽该怎么來戴呢，于是林凌思索了好一会，才对那郭凤连说道：“郭副总啊，你是中东公司的老领导了，也是我的老上级，在中东公司里面就你的资格最老，原则性强，政策水平高，长期主持中东公司技术工作，对施工工程技术工作也很熟悉，我刚上任不久，很多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以后还要请你多帮助呢，我看呢，这个事情还是由你來决定吧，你看怎么办合适就怎么办，我绝对支持你，”
郭凤连说什么也沒想到，林凌会给自己來这一手，把自己踢过去的皮球又踢回给自己了，他真的有些不甘心，又说道：“林书记，这恐怕不好吧，你是公司的一把手，这个事情还是由你定比较合适吧，”
林凌见郭凤连纠缠不清，于是耐心说道：“郭副总啊，你就别推辞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你定吧，对了郭副总，明天我要下去搞几天调研，家里的事情你和富克同志就多费点心了，有事情的话我们随时联系好吧，那就这样，”林凌知道，此刻只有这个样子回答郭凤连，这个郭凤连才沒有什么太多的由头可以瞎扯的，就算是到时候出个什么问題的话，自己也担不了什么责任，因为他刚才已经交代了丁远做好外出的准备，因为自己到这个公司担任董事长、党委书记，还是应该到下面的单位和大家去认识一下，看看大家对公司有什么样的建议和要求，而且他打算要外面多走几个单位，这样才能了解问題更全面，看到的东西才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