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尝试变革 （7）

第十五章　尝试变革　（7）

林凌放下了和苏晓虹通的电话，他又再次想起了刚才和中东公司俱乐部的全体职工吃饭的场景，想起在那酒桌上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都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他的心一下子突然变得沉重起來，其实他当然知道，这些俱乐部的职工之所以答应马上从江汉市市委大院门口撤出來，这完全看在自己昔日做中东公司工会主席的面子上的，要不然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能解决的，但如果因此而影响了人家江汉市市委常委会的正常举行的话，那么他林凌和中东公司罪过也就大了，以后你们中东公司如果需要人家地方政府帮什么忙的话，那时候可就麻烦了，就算自己的老同学兰武林是江汉市的副市长，你以这种私人的关系去找他，那不是为难人家嘛，

和苏晓虹说好了之后，林凌走到隔壁的几个副总经理的办公室晃悠，他的本意是想把这几个副总经理都一起叫去的，但后來他想了想，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他只是走到郭凤连的面前，对郭凤连点了点头，说道：“，老郭，我出去有点事情，这家里的事情你们就应付一下，”林凌本來是想把几个领导班子的主要成员，都叫到那美日茶楼去陪集团公司的严副总玩玩麻将什么的，顺便找点机会输点钱给这个一直都在帮着自己的老领导，因为他知道在赌桌上面输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就是严子华也不一定看得出來，这样不是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吗，

郭凤连这时候就笑着说：“放心吧，林董，”因为郭凤连说了，胡柳成就什么也不说，倒是副总经理蒋春红缠着要一起去，笑着说：“局长，又去什么地方潇洒去，带我一起去吧，”林凌笑着说：“好啊，一起走吧，”蒋春红真就站起來，跟着林凌下了楼，林凌边走边笑，蒋春红问：“您笑什么，”林凌说：“天下还真有直钩钓鱼的机会，愿者上钩，”蒋春红就问：“看來此去是自投罗网了，”

林凌大笑，蒋春红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原來就是中东公司俱乐部的歌唱演员，不知怎么的竟然从众多的大集体人中脱颖而出，既能转了编制，接着又连升多级，当上了副总经理，这人既是演员出身，自然身段窈窕，漂亮妩媚，卫红的老公是中东公司南市枢纽项目部的工程师，是个说话声音冲不出喉咙的闷葫芦，而且又是长期在外出差，两口子长期两地分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为什么，蒋春红竟然对他这个董事长感了兴趣，有事无事喜欢往他身边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些疯话，林凌听了只装做听不懂，当下，林凌说：“蒋副总，我正愁沒人给我分担一点事呢，你却自动來了，说是自投罗网也不过分，”蒋春红就马上明白是什么事了，林凌说：“去市委检讨啊，我们中东公司俱乐部的全体职工围了江汉市市委，我们中东公司不去检讨，还能去领赏，那以后江汉市范围内的建筑工程我们还想不想做啊，”蒋春红一听，急忙往后面缩，说：“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我还当是什么呢，”林凌大笑，说：“这回不去也不由你了，”可蒋春红却已经回转身跑上楼去了，

林凌暗暗笑着，到楼取了车，拧开钥匙，新奥迪发动机发出悦耳的声间，中东公司在江汉市织星路上，离市委有几站的路，开着车堵车半个小时也就到了，在市委那儿，林凌把车停了，才打集团公司严子华副总经理的手机，说：“严副总，林凌在楼下恭候，”严子华说：“稍等呀，我就來，”

过了一会儿，就见严子华从大门里走了出來，提着硕大无朋的公文包，油黑的头发一丝不乱地向后翻着，严子华背后还跟着个四十岁左右的高个男人，林凌就想，严子华刚才还交待自己说范围不要大，怎么还带了个陌生人呢，想着，连忙迎过去说：“严副总您好，”林凌伸出手來，彼此握了手，严副总又把身边那个高个子男人推过來，说：“我來介绍一下，”话还沒有说完，那个高个子男人就喊起來了，说：”林凌，原來是你啊，“林凌这下也认出來了，对方是他的大学同学杨军，林凌说：”老同学，你怎么來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來了啊，“

严子华被眼前的一幕给搞呆了，说：”怎么，二位认识，“杨军抢着说：”岂止认识，严副总，我和林凌是大学四年的老同学，沒想到在这里再见，“然后又说：”林凌，我听说你和贺冬梅结婚了，同学们之间恋受成功的，你们俩是硕果仅存，她到现在还好吗，“林凌笑着回答：”好好，“说着，三个人上了车，直接就往美日茶楼驰去，一路上，林凌和杨军聊起以前的大学生活，不觉把严子华给怠慢了，原來，这个杨军竟然已经是中东股份公司党委宣传部的副部长，林凌想，当年大学同学时，杨军其实也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角色，沒想到官运却亨通如此，居然也是副厅了，想着，不禁心中感慨，人的一生，后天努力固然非常重要，但先天条件却更是关键，杨军是干部子弟，父亲原來是省经委的一名副主任，生下來先天条件就要比自己高出了一座山的高度，而自己，却是普通工人子弟，不要说当官，毕业时能分到市里当一名机关干部，已经是十分幸运了，不过现在也算不错了，在中东公司里任职，比在市里那待遇也差不到哪去，

不一会儿，车到美日茶楼，苏晓虹已经在门外迎接了，见了严子华，苏晓虹笑着迎上來说：“严副总，欢迎您，听说您來，我是恭候多时了，”严子华笑着握着苏晓虹的手说：“你是叫苏晓虹吧，我有印象的，我还和你的父亲老苏认识呢，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苏晓虹一笑，说：“严副总能记得住小女子，不胜荣幸，”严子华大笑，说：“你是女同志啊，对女同志我们要记性差一点，不然就有问題了，”

林凌陪着笑，心里却不怎么舒服，有一点酸溜溜的感觉，严子华的话以及苏晓虹受宠若惊的样子让他难以接受，林凌就借口说是要去负一楼泊车，重新上了车，开着车就去了地下停车场，泊好车后，心里又想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一点，领导们见了美女，都喜欢开一点玩笑的，这么想着，不由得释然了，何况自己和这个苏晓虹还沒怎么着啊，不就是原來在川南区域指挥部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点苏晓虹身上的一些不该看的东西罢了，

美日茶楼的设计，是古朴型的，真是极尽了江南民间建筑的精七，这些都是苏晓虹接手后做的，由此，林凌对苏晓虹简直有些刮目相看了，当下，大家在一个宽大的包厢里坐下后，就有服务员上來递上热毛巾，大家擦了脸，苏晓虹把手拍了一下，包厢门无声地开了，一个俊秀的年轻人端着一个木雕茶盘子碎步趋进來，把茶盘放茶几上了，双手垂着倒退了出去，接着，只见两个秀美的姑娘家走了进來，在客人面前停信，突然來一个金鸡独立，一只脚高高举过头顶，手上的长嘴茶壶倏地背在背上，來了一个苏秦背剑，只见那细细的茶嘴里，一线琥珀的茶水急射而出，准确地倾在茶盘里的茶杯上，竟然沒有一点溅出來，三人不觉热烈鼓掌起來，接下來，两个女孩又背朝客人，突然放下腰，头几乎就要触及地面了了，长嘴茶壶被她们高高举起，长长的嘴儿从她们丰满胸部的深沟直过头部，茶水急射，铮然有声，又是一丝不溅，激起更多的掌声，

表演结束后，林凌从口袋里抽着两张百元大钞，给两位姑娘作为小费，二人道着谢退下了，杨军说：“这茶艺表演果然不凡，中国的文化也真是到了极点了，你说就是喝茶，道道都多得令人目不暇接了，光斟茶就有那么多的名堂，

大家聊了一会儿茶道，才转到正題上來，严子华说：”林凌啊，你在电话里说有事，是什么事，说吧，“

林凌因为碍于老同学在场，不好说什么，正嗫嚅，严子华说：”杨部长我们是老朋友了，你们俩又是老同学，不妨，”林凌才说：“实不瞒严副总，我这次约您出來，是向您作检讨的，中东公司俱乐部出事，我作为中东公司董事长，难辞其咎，

严子华听罢，指着林凌大笑，说：”林凌，你和我说什么客套话，职工上访，也怪不得你嘛，不过，你们那个俱乐部，终究是个事，要有个什么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了才好，”

林凌也笑，说：“不管怎么熟悉，领导还是领导嘛，熟不拘礼，就变成沒有规矩了，说实话，我一开始是想先向覃副总检讨的，可是约不到啊，我想，干脆就让郭凤连副总经理去检讨好了，反正覃副总就只认他一个人，他能约得到覃副总，”

严子华说：“领导的事情我们就不好去随便去议论了，可郭凤连这个人，位置还是有些沒摆正，原來和刘刚就配合得不好，经常磕磕绊绊的，我听说，现在刘刚出事，和他也有点关系，你去做这个董事长，碰到这样的副职，是有些难为你了，

林凌笑，说：”也只有你严副总理解我，俱乐部也是郭副总分管的，自然就由他去给覃副总汇报，我考虑，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題，也不是沒有办法，我有个考虑，不成熟，今天向严副总您汇报一下，可行不可行，您站的高看得远，给我指条路，再说，我老同学也是集团公司领导，也给参谋参谋，”

杨军只是笑，心里却想，二十多年不见，林凌竟然老练如此，官场话说得滴水不漏，心里不由得有些钦佩，，当下说：“老同学不必客气，你在大学时就是有名的鬼点子多，想的办法一定是管用的，好在我们都是一个系统的，如果有什么事，可能还；真的能够支持得到，也是义不容辞，

林凌大喜，说：”那我就要先感谢老同学了，以后还真的要请你支持，老同学，严副总，虽然我们中东公司俱乐部不是那正规的市里下属的文化单位，原來又是用钱单位，出不了多少经济效益，这种情况都好多年了，我心里有一个大的设想，就是把俱乐部、职校、剧团等资源整合在一起，开展中东公司文化产业建设，我就不信，在江汉市里这块风水宝地，四百多万人口，加上流动人口有六百來万，这么多人就沒有文化方面的需求，文化还真卖不出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