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和谐交锋 （6）

第十六章　和谐交锋　（6）

第二天是星期五。上午九点三十分。林凌准时主持召开了一个公司党政工团扩大会议。所有的班子成员都参加了此次的会议。林凌此次会议他之所以不召开班子党组会议。主要是考虑到胡柳成还不是党组成员。而胡柳成又是自己的心腹。关键时刻还是需要拿出來与郭凤连对阵一下的。还好这个郭凤连也许是感觉到了來自林凌方面的压力。在收回已发出的文件的事情上。也算是还能够控制住自己。并沒有做出什么太反常的事情出來。

对今天会议议題感到最为意外的。当属中东公司党委常委、副总经理郭凤连了。

按照以往开会的习惯。尤其是召开公司党政工团扩大会议。以前还是刘刚当董事长的时候。刘刚都会事先先和他沟通商量的。但自从林凌到这边上任董事长之后。这种领导之间有关这种沟通商量的事情。就再也沒有发生过。而今天也是一样。他事先并不知道此次会议的主要议題。

虽然他自己上次召开全体班子成员会议的时候。他干脆连说都沒有和林凌提过。结果最后林凌借口要外出陪领导吃饭。所以也就沒有來。所以那次会议上郭凤连那可是出尽了风头。整个会议上面他郭凤连在控制整个会议的节奏。最后还在他的授意下推出了一份处理那些俱乐部职工的决议。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后來林凌就说那次会议的决议有问題。也沒有和他打招呼就把那份文件给收回了。让他简直郁闷到底了。

而今天的会议会怎么样呢。

林凌知道主持一个会议。要懂得把握一个基调。所以每次开会的时候。哪个來主持会议和哪个來第一个发言都是至关重要的。而且今天他感觉自己十分精神。也许是昨晚和妻子的那一场高质量的性福生活。让他今天早上觉得这心情是特别地好。所以他一到单位之后。就立马通知办公室的丁远通知所有与会人员做好准备。按时到公司会议室开会。

这次会议主要是讨论如何处理俱乐部职工集体上访的事情。林凌说道：“按说。上访是群众的合法权利。所以上次全体班子成员会议发的文。不是很适当。被我叫人追回來了。这不怪大家。我是中东公司的董事长、党委书记。这公司发的文出了问題。责任当然要由我本人來背。对于上访职工的处理。我在这里提一个原则。那就是教育从严。处理从宽；领导从严。职工从宽。因势利导。防止情绪波动。尤其是防止被处理人员有情绪上的抵触。”林凌说了这些以后。就把目光看着郭凤连。并说道：“老郭啊。你來说说吧。你是分管俱乐部这一块的中东公司领导。究竟要怎么处理。请你提出一个意见出來。大家都來研究。”

那个郭凤连也不客气。说道：“上次我们就开了一个全体班子成员会议。董事长因为有事沒有参加。会上作了一个决议。文件也发下去了。又给追了回來。董事长说这个文件有问題。我是不能同意的。现在从上到下都担提倡集体领导。既然是在全体班子成员会议集体研究的决定的。怎么就会有问題呢。”郭凤连说着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当然。既然是董事长已经决定了。我服从。但我持保留意见。至于中东公司俱乐部全体上访职工该怎么处理。我还是上次的意见。从严从重。俱乐部经理崔子丁同志负有领导责任。必须要追究。我建议撤销他的经理职务。俱乐部的领导班子向來比较弱。正好借这次这次机会。好好调整一下。其也职工。董事长说是要教育一下。我觉得也是可行的。”

林凌听着这个郭凤连的发言。不由得会心一笑。看來这个郭凤连和崔子丁一定是有什么过节的了。不然不会这样下决心要撤换他。而林凌此刻他要的其实就是这个结果。胡柳成当然也深知这内中奥妙。说：“林董事长和郭副总经理说的。我都赞同。只是。我们是不是要研究得细一点。比如说。谁去找崔经理谈话等等。”

这时候蒋春红副总经理马上接口就说：“那当然是郭副总去了。一方面他是分管领导。另一方面。他的威信高。大家服他。”

林凌笑着。对郭凤连说：“看來还是要老将出马啊。我赞成胡副总和春红副总的建议。老郭你就辛苦一趟吧。你是公司的分管领导。名正言顺。”

但这个郭凤连他也一点也不推辞。说：“好的。我去。反正得罪人的事都是我出面的。”

林凌大笑：“慷慨。也只有你去。我林凌才放心啊。”

工作研究完了。林凌等其他的党政工团会议成员都走了后。笑着对郭凤连他们说：“又是周末了。几位老总有什么想法啊。”

蒋春红就笑。春红是个麻将迷。只盼着天天是周末。一听林凌的口气就心领神会了。就：“就是不知道我们郭副总敢不敢上桌。”郭凤连也笑。说：“你安排吧。老郭我奉陪就是。”

林凌大笑。说：“老郭你是个臭牌篓子。这次要当心。别把裤衩给输掉了。”几个人都哄笑起來。林凌就想。看这个其乐融融的样子。外面人恐怕谁都会觉的十分和谐了。又有准知道其实这四个人的心里。各有各的小九九呢。

于是。由胡柳成去告诉办公室。说是公司里的四个大领导都有事出去。请办公室的同志坚持站了这个星期的最后一班岗。有事电话联系。交待完了。四个人夹着公文包。似乎正在赶去处理一场什么重大事件似的。急匆匆地下了楼。林凌开了车门。自己驾车。郭凤连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副驾座上。胡柳成和蒋春红坐在后面。小车一路往东方茶馆开去。那里是他们四人经常去的地方。

到了东方茶馆。点了包厢。四个人点了茶水。定了方位。就开始打起麻将來。蒋春红坐了林凌的下首。自嘲道：“怎么我每次都在董事长的下面啊。”郭凤连大笑：“那林董事长就让春红同志在上面吧。谁跟谁啊。还计较什么上面下面的。”

大家大笑起來。林凌看着郭凤连喜笑颜开的样子。心里暗暗感叹。这个笑逐颜开的人。恐怕根本就沒有想到。一张大网正在悄悄地罩向自己呢。想着。不由得又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多疑了呢。也许。郭凤连根本就是无意识地侵犯了自己作为一个公司董事长的权威。想着。立即觉的自己还是有些心软了。做大事的人。可不能有什么妇人之仁。林凌轻轻最后还是果断地摇了摇头。把最后的一点犹豫散了。

果然。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二。崔子丁垂头丧气地來到了中东公司。在董事长办公室找到林凌。说：“林董事长。郭副总已经找我谈了。那个事情就真的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吗。”

林凌客气地给崔子丁倒了茶水。含笑说：“子丁同志。我也是爱莫能助啊。这样吧。中东公司下属那么多部门。你瞅一个单位吧。这次我就不提交全体班子成员会议讨论了。免得节外生枝。你瞅上了。我就专制一次。”

崔子丁表示了感谢。把一腔怨气都撒在了郭副总身上。说：“林董事长。我说一句话。请您不要批语我。那个狗日的郭凤连不是个人。你可千万要提防着他一点。那是条养不熟的狗呢。他要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林凌脸色立刻就严肃了起來。说：“子丁同志。你也是老同志了。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在处理俱乐部上访职工的问題的这件事上。郭副总确实也硬了一些。但我董事长。有意见你可以对我提嘛。我们是组织培养了多年的人。要懂得讲事实摆道理。依靠法律、制度去解决问題。不能听风就是雨的。更不能做出什么违反法律和纪律的事情來。有意见。你们可以按着廉政建设的规定。有组织有步骤地向上面反映嘛。我要警告你。蛮干是要不得的哟。”

崔子丁走了。林凌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开始审定办公室以党组名义起草的给中东集团公司党委和组织部的报告。也就是胡柳成副局长进入公司党委成员的报告。看了一会。林凌自嘲地笑了起來。心想。看來自己驭人手段还是欠了一些火候啊。主要是不会施以恩惠。这样好的机会。差点就要浪费了。想着。就打了办公室的电话。对办公室主任丁远说：“丁主任。请通知一下胡柳成副总经理。请他到我办公室來一下。”也不解释说有什么事。就把电话挂了。

不到两分钟。门被轻轻地敲响了。胡柳成走了进來。说：“董事长您找我。”

“柳成。请坐吧。”林凌笑着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叫胡柳成坐下。然后起身给胡柳成泡了一杯茶。办公室专门有倒茶的人。但林凌从來都是亲自给來自己办公室的人倒茶。记得原來当外地项目部担任支部书记。就一直保持给來他办公室的职工。他亲手给下级泡茶。曾经把几个喜欢沒事找事的职工都感动得眼泪都快出來了。从那以后。他就坚持自己亲自给下属倒茶。从不懈怠。胡柳成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茶。然后以无限崇敬的目光看着他。

“柳成。我和党组的几个领导商量过了。决定向组织部报告。你进入中东公司党组。这些日子以來。我对你的关心少了一些。当然。也有一个了解的过程嘛。事情办得成办不成。还不知道。但是。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够进入公司党组的。也方便以后的工作嘛。这是公司办公室草拟的报告。你是分管办公室的。文笔也很好。你自己去看一下吧。需要修改的地方。自己动一下。再给我过过目就可以上报了。”

胡柳成元激动地接过报告草稿。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董事长。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的栽培。我一定努力工作。做好您的助手。只是这报告是为我而打的。我自己去改。怕不合适。”

林凌一笑。说：“按说是不合适的。但是。我信得过你啊。我们也不必要弄那些规矩了。你看一下。沒什么就退给我。我叫办公室盖章后上报中东集团公司组织部。柳成。不管能不能进入党组。你都要把心态摆正。以后还要你多支持啊。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嘛。我林凌沒有你们的支持。浑身是铁恐怕也打不了几个钉子啊。”

胡柳成就挺了挺胸脯。说：“您放心。董事长。不管进不进党组。我都会努力工作。摆正自己的位子。做好您的助手。”

又一个周一的上午。林凌接到了中东集团公司纪委副书记、监察部部长秦益华的电话。秦益华告诉他。集团公司纪委书记莫简明要他去集团公司纪委一趟。林凌一听心里就已经很知道。那个崔子丁果然已经开始动手了。

莫简明是中东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大家都是很熟悉的。见林凌來了。莫简明笑着给他泡了茶。说：“林董事长。本來是我要亲自到你那儿去向你汇报的。却动了你的大驾让你來我这里。不好意思哦。”林凌笑着说：“你还别说。纪委这种地方。还真不是随便可以來的。这一听说是要去纪委。心里就有些怵。好象自己就是个有问題的人似的。”

莫简明开怀大笑。说：“人还是要知道怕才好。一个胆子太大。不是什么好事呢。”

林凌笑道：“有　道理。人还是要常怀敬畏之心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警自省吧。”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莫简明才转入正題。说：“林董事长。我这次请你來。是关于你公司常务副总经理郭凤连的一些事。我们接到了一些关于郭副总经理经济问題的举报信。说的有根有据。主要是在他分管的部门报销**。数额前前后后加起來有几万元。我们研究了一下。准备立案查处。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凌愕然道：“有这回事。”

莫简明点点头。说：“一般來说。匿名举报我们都不查。实名举报才去查。但这次的匿名举报。举报信中所列的事实很具体。不好不查。”

林凌思索了一会儿。说：“郭副总经理这个人。我感觉还是廉洁的。要说在分管的下属部门报一点**。我不能肯定沒有。我们中东公司机关穷啊。公司领导在下面报点**。严格说是不合法。但也是潜规则不是。如果纪检部门想听我的意见。我认为这事查当然还是要查的。但从挽救同志的愿望出发。立案还是重了一点。如果你们信得过我们中东公司党组。我建议由中东公司党组纪检人员去查一下。和郭凤连同志谈一谈。看看他的态度再说。”

莫简明笑。说：“林董事长。看來你这个人还是很关心下属啊。这样吧。既然你提出來由中东公司里解决。我同意。如果举报信上所列的事实是真的。人可以从轻处理。钱还是要退的。当然。这仅仅是我的意见。我还要向领导汇报才能定下來。“

林凌说：”行。我去找他谈一下。只是。郭副总这个人。脾气有点倔。怕是谈不拢來啊。”

莫简明说：“如果你们中东公司里面解决不了。那就只好立案了。”

林凌连忙说：“别别。我还是先谈谈再说吧。”

莫简明说：“行。那就这样。由我來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