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和谐交锋 （9）

第十六章　和谐交锋　（9）

当林凌从胡柳成那里听说那个郭凤连要过來找自己。他便让丁远叫一个人过來帮他把整个办公室的卫生再弄一下。当然这些是他有意而为之的。主要是他实在是觉得办公室有点乱。等下人家郭凤连还要过來。那样岂不是太沒有面子了。自己可是中东公司的董事长。不能让别人小看了。

但他沒有想到整个郭凤连和简春会來得这么快。还好刚才胡柳成事先和自己打了招呼。要不被这两人打个措手不及。那可是要自己给自己郁闷好长时间的呢。因为林凌就是一个比较追求完美的人。不管是处理什么事。他都会尽量寻求一个尽善尽美的结果。就如这次处理整个郭凤连的事情也是一样。他也在尽力谋求一个多方面都能接受的结果。

当他的办公室门口出现了简春和郭凤连。而郭凤连的那个几乎不候意思见人的模样。这简直都快让林凌不认识了。这哪里还是过去的那个趾高气扬地中东公司常务副总经理郭凤连啊。这不是晕人嘛?……看到这些变化。要不是胡柳成刚才已经提前和他预报过郭凤连要來。他已经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看來这人啊。还是经不住这样那样地打击啊。林凌看着郭凤连的这些变化。心里不禁在那里想得太多太多。

不过自己想归想啊。那也不能怠慢了來自己的办公室的简春和郭凤连呢。于是林凌赶紧起身走过去热情地招呼他们俩人道：“是老郭和小简啊。快请坐。快请坐。

见到他们两人有些局促地坐下之后。林凌又快步走到饮水机前给俩人泡了茶。亲自递到两人的手上。说：“你看我忙得。正要做一个关于中东公司经营体制改革的方案。我刚才还以为是公司办公室來交稿子的呢。”

简春小小地喝了一口茶。说：“董事长。我们是來向您汇报。我们和郭副总谈了……话还沒有说完。林凌就朝他挥了挥手。说：”好好。小简你辛苦了。你先去工作吧。我和老郭单独谈谈。

简春一时尴尬地住了口。说：“那行。那我就先走了。”

林凌知道像郭凤连这种具备老资格的老领导。是非常看重自己的名声的。在这种有旁人在的场合谈他的问題。林凌就是担心他的心里会有太多的顾虑。到时候还是放不开就不太好了。而且。现在自己的目的又算是已经达到了。所以林凌也就觉得应该设身处地多为郭凤连考虑一些。这样才会让郭凤连对自己更加能心服口服、心悦诚服。这样以后的工作才能更加顺利地进行。

这时候。林凌还特别注意到。当纪检组长简春走出了办公室之后。那个郭凤连的脸色马上明显地缓和了下來。所以林凌就估计是简春那比较特殊的身份所造成的。就算换作是谁。都不会愿意和一个纪检干部在一起谈自己所存在的问題的。相信这个郭凤连也不会例外的。

此时。郭凤连感激地对林凌笑了笑。林凌看得出郭凤连对他把简春打发出去这事很满意。像郭凤连这个极其要面子之人则显得更加重要。

林凌给自己的保温杯续了水。本來准备过去和郭凤连坐在一起的。脚动拐了个弯。却又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來。这一來。就形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局面。林凌微微的俯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郭凤连。不说话。他知道。即使他不说。郭凤连也会说的。

果然。郭凤连对着他苦笑了笑。说：“林董事长。简春他们找我谈了。”

林凌此刻就是要郭凤连自己先说。这样的话。才能让自己充分占据主动。郭凤连心里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才会愈來愈大。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做他的思想工作。

林凌听到郭凤连说的话。先是轻轻地“唔”了一声。又说：“老郭。你的事情。集团公司纪委专门找我谈了。说起來。在下属单位报点**。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林凌也是实话实说。现在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出來了。组织上那是一定要查处的。”说到这里。林凌故意停顿了一下。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郭凤连。看到他的脸一下子突然红了起來。目光也开始躲躲闪闪起來。林凌在心里笑了笑。接着说：“公司里为了争取主动。提出由公司來处理。希望你能够理解。”

郭凤连听完林凌的这些话。才总算是定了一下心神。浅浅地喝了一口茶说：“林董事长。简春他们都告诉我了。您保护了我。我很感激。以前。我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您能够谅解。”

林凌就笑笑。打断了他。说：“这个就不用说了。老郭。我还是觉得你是个直性子。我这个人啊。其实就是特别喜欢和直性子的人搭班子。我们也一直是配合得还是不错的嘛。也沒有什么个人恩怨。我之所以向集团公司纪委争取由公司内部來处理。你也是中东公司的老领导了。也是我的老领导啦。你是应该懂得我的苦心。我也不怕别人说我护犊子。我向來这样说。对同事。对下属。该护的还是要坚持去护。做人不能隔岸观火。更不能落井下石。“

郭凤连听着林凌的表白。他的神情也瞬间变得格外庄重起來。说：”林董事长。我现在才明白。你是一个人格高尚的人。我非常感激你对我的保护。我也会重新审视自己。承担自己的错误。”

林凌见状。那脸上的神情也是变得十分严肃起來：“老郭。你说得好。要有勇气承担责任。我其实一直都在等着你能说出这句话。一个人犯了错不要紧。关键是他要认识到自己错误存在的问題所在才行啊。人家古人说好啊。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当然。你的错误。从内心來说我觉得并沒有多么的大。我们中东公司机关穷。有时挪不开。到下面去报点**。也是情有可原的。但人情归人情。纪律归纪律。领导到下属单位报**。制度是不允许的。我也希望你能够在这个方面争取主动。并且吸取这件事的经验教训。并且还要积极地争取主动了。只有你在看待这些问題的认识提高了。知道做为一个领导干部一定要遵守廉洁守则。这样我们公司的压力也就减轻了。我的想法。你委屈一点。钱还是要退的。至于你提出要甄别。这就迁涉到查账。这不太好办。有些事。泥巴掉进裤档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你是明白人。我就不用多说了。”

郭凤连苦笑了笑。说：“确实有些账是前任董事长刘刚同意到下面报的。也是用于费用处理方面的工作。并不是就落进了我的腰包。只是现在也无法解释清楚了。”

林凌一笑。说：“这个刘刚现在连他自己都进了牢房。还怎么去核实。就是可以核实。我也劝你不要去做。人言可畏。只怕别人还以为你和刘刚有一腿。这就更不好了。还是听我的吧。老郭。钱不论多少。还是退回來。两害相权取其轻么。”

郭凤连这时候只得无奈地笑笑。说：“林董事长。您这样关心我。我非常感谢。就像您说的。泥巴掉进裤档里。我也说不清了。我认赔也行。但有一个不情这请。还请您同意。”

林凌这时候宽容地一笑。说：“你说。只要能办到。长青一定照办。”自从林凌來到中东公司担任董事长以來。这个郭凤连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服软的时候啊。简直根本就从來沒有过。林凌的心中不由得有点软了下來。他心想。那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对这样一个要面子的老领导开口言求。他真的有点于心不忍了。

他刚才已经差点就直接答应他了。但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沒有敢说出來。他就怕一时控制不住说出來的话。那可就是收不回去的了。林凌的犹豫。让自己的心里真的是有点痛。

郭凤连这时候只是凄然一笑。说：“我想请求林董事长您给努力一下。钱我认赔。处理上是否可以轻一些。尤其是能不能不下文。我也是几十年革命工作的老同志了。这一下文。只怕就名声扫地了。”

林凌见那郭凤连真的是笑的凄切。甚至可以说是惨兮兮的那种。林凌的心里几乎就要受不了了。当时也就想干脆答应了算了。人家确实一个工作几十年的老同志。如今还要面临晚节不保。这的确真的是有些悲哀的。但林凌转念一想。在这种事情上是不能心软的。且不说制度不允许。就是从权术的要点上來说。要彻底击败一个人。不是从肉体上消灭他。而是要从名声上搞臭他。只有要他再也怕不起來。如果在这个时候心软。动了恻隐之心。只怕又是妇人之仁了。

想着。林凌只能是暗暗地咬咬牙。坚持狠狠心。说道：“老郭。正因为你是工作了多年的的老领导了。也应该知道。程序是必须要走的。处理上。我努力争取从宽。但处分文件却不能不下。不下。对集团公司纪委那头也交不了差。这样吧。下文的时候。我们自己控制一点发文的范围。你看怎么样。”

见林凌这样说。郭凤连显得有些失望。但那林凌又说得合情合理。似乎完全是在为他着想。是的。纪委交代要查处的人。局里查处了。却沒有下达处分文件。在纪委那头确实是无法交待的。对这样的程序。郭凤连自己也是非常清楚。可是。郭凤连还是强打精神。作最后的努力。他抬起眼睛看着林凌。期期艾艾地问：“我的事。集团公司覃克喜副总经理知道吗。他怎么说。”

林凌一笑。他就知道这个郭凤连的意图了。他是想这个覃副总出面保他一下。他自己现在实在是不好意思直接给他打电话了。只能是暗暗希望林凌帮他找一下覃克喜副总经理。当然他最好是祈望林凌能说动覃副总。帮他在集团里说说话。然后只是退钱了事。那就是最好的了。

但林凌怎么会让郭凤连的这种小心思能够得逞呢。何况还是要通过自己呢。于是林凌也不再犹豫。直接对他说道：“老郭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种事覃副总经理怎么好说话。”郭凤连就失望地垂下头。不再问了。其实覃克喜副总经理说还是说了话的。如果沒有覃克喜在后面打招呼。集团公司纪委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把事情交回到中东公司來自己解决。林凌这么说。只不过就是要把郭凤连心里最后的一点侥幸打掉。而且林凌觉得自己不能再仁慈。不能再犹豫了。必须让这个郭凤连心里的那一点希望全部灭掉。

最后。林凌说：“老郭。你自己也不要太背包袱了。这事说起來就是芝麻大的事。当一个精神包袱背着。就不好了。我们还要一起工作。你也是老一个老中东人了。我们这个班子离不开你。我是明确提出來了的。对你的处理可以是党内处分。但你的副局长的位置我希望组织上考虑要保留。我想组织上会考虑我的意见的。”

郭凤连心里本來认为这次自己的副局长肯定是完了。听到林凌说要替自己保这个位置。当下得了个分外之喜。不禁抬起头來。感激不尽地看着林凌。真诚地说：“林董事长。谢谢您的关心。如果我还当这个副总经理。我一定当好您的助手。尽职尽责。”

林凌笑着说了起來。走过去握着郭凤连的手。说：“老郭啊。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啊。职务的事你就不要考虑太多。公司内部会为你慎重考虑的。”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郭凤连的反应。这一句公司内部会为你考虑的。实际上就是宣布了郭凤连的出局。郭凤连作为一个在领导岗位多年的人。不会不明白。果然。郭凤连怔了一下。凄然道：“谢谢林董事长关心。那。我走了。”

林凌微笑着。把郭凤连送出办公室。分别的瞬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老郭。请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