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秦魂汉魄怎相知
浦江星二楼,小锋跟小萱坐在靠窗的桌子前。桌上的蜡烛映得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烛火随着典雅的音乐声缓缓扭动着身姿,那微微翘起的臀部时不时的推着一滴滴的蜡液滚下了烛台。
“你在傻笑什么?”
小萱见小锋一直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一张绯红的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在笑等了这么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话音一落,小锋拉着小萱的手,感受着那熟悉的脉动,跳跃的烛火下,眼神一阵迷离,“小萱,这六年里我每日每夜,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在吃什么,想你在聊什么,想你的笑,想你的苦,想你睡觉的神情。我经常望着浦江的水,幻想着大洋彼岸的你也感受到了这浦江之水带去的思念。我们相隔一个太平洋,但你知道吗?你始终都在我的身边。”
听着小锋的话,烛火映得小萱眼中泪光闪闪,转身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罐子递给了小锋。
“这是?”
小锋缓缓打开盖子,罐子里却是一支支五彩斑斓的纸鹤。
“才去芝加哥那年我便下定决心每天都折一只纸盒,六年,这是2200只纸盒。白色是我伤心的时候折的,绿色是我开心的时候折的,红色是我在梦中看见你的时候折的。”
顿了顿,小萱偷偷的擦去了眼角露出的一滴泪水,继续说道“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却等了六年。我不甘心,我也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忘了我,所以我鼓起勇气,回来了。”
小锋低头一阵苦笑。回忆起这六年里的一切,摇了摇头,只挤出了一句话“守得云开,我们都坚持到了最后。”
小锋紧紧握着小萱的手,眼中的泪光仿佛在宣告自己六年坚守终于换来了结果。
小萱转头望向黑暗,她不想让小锋看见自己流泪的眼。等得微风带走了水迹,才又转过头缓缓说道“上飞机前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包括你们之间的约定。”
小锋一愣,脑海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仿佛又听到了陈怡萱父亲的咆哮“你也应该为小萱的未来考虑考虑,她要是从美国回来,被学校开除,一辈子就完了。只要你答应不联系她,将来如果你们有缘分,如果小萱还愿意跟你在一起,那我便不阻拦你们。”
“我们都是为了一个信念坚守了六年。谢谢!”
小萱的一句话把小锋从回忆中拉了出来。看着对面小萱脸颊上的两道泪痕才发觉自己的脸也被泪水浸湿。突然,两个人都破涕为笑,熬过了艰辛,大好的时光在等待着他们。他们还哭什么呢?苦尽甘来,眼前仿佛看见了漫天而落的幸福的花瓣。
晚餐过后,两人漫步在黄浦江边。不知何时天上竟飘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雪花落在地上化为了一滩滩的水迹,满街的霓虹灯映在亮闪闪的柏油路上,将本应黑漆漆的柏油路照的五彩斑斓。
外滩金融广场上,小锋与小萱手拉着手,扶在栏杆前隔江对望。黄浦江水湍湍流过,偶尔一两声船笛打破夜的寂静却给这吵杂的广场上带来千年的安逸,让人们浮躁的心沉寂在了水的韵律之中。
“这六年上海变化真大,要不是东方明珠电视塔和汇丰银行,我都快认不出这是上海了。那个是金海国际吧?我记得当年我走时还只盖了几层而已。”
小萱望着对面高耸入云的金海国际,心中感慨万分,时光匆匆流过,获得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好在最重要的依然在手中紧握,从未放开。转头望了望小锋,手却是抓的更紧了。
不用小萱说,小锋就已经明白了小萱的心声。转身端起小萱冻得通红的手。哈了一口气,使劲的揉搓了起来。望着小萱明亮的双眼,小锋轻声的说道“放开了六年的手,如今抓住了,我再也不会松开。”
洁白的雪花好似被这不夜城画上了彩妆,打着旋的从夜空中飘落。湿漉漉的柏油路,不知何时就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装。小萱跟小锋紧紧相拥,两个人分别了六年的燥热早已驱走了冬日的严寒,在浦江边回忆着往日的云烟往事。就如同眼前这浦江水一般,无穷无尽,怎么说都说不完。
两个人嘻嘻哈哈,说道情动之时,为对方抹干一双泪眼,破涕为笑又继续说起嘻哈往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惹得时不时走过的爱侣也驻足赞叹一番。人家都说拥有爱情的人会变成傻瓜。压抑了六年的情感一朝释放,在这历经数百年沧桑的浦江边,又引来多少羡慕的目光?
浦江对岸金海国际680层大厅里,腿翘在桌子上的白袍男子突然心中一突,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殷虹的葡萄酒仿佛血迹一般染红了白袍。可随着男子缓缓起身,那如血般的红印竟然慢慢消失。
“怎么了?”
黑皮裙女子见白袍男子如此惊慌,连忙站了起来,顺着男子的目光朝着隔窗望去。
“是她?”
白袍男子走进隔窗,遥望着浦东对岸的金融广场。眼中星光流转,即便千里之遥也好似在目前一般。
“哈哈哈哈!”白袍男子大笑起来,摇头苦道“纵使相逢应不识,秦魂汉魄怎相知?”
男子眼中的泪光转瞬间就蒸腾了,望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盯着浦江对岸那两个人,久久不言不语。黑皮裙女子站在白袍男子身边,看着孤寂的身影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又走到沙发前静静地坐了下去。
“哎~~~”
许久,白袍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也坐到了沙发上,“你就代我去一趟,看看他住在哪里。”
“你真的想好了?不如培养她吧,毕竟她是巫灵之魂。”
白袍男子微微摇头却不言语。黑皮裙女子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也不多说什么。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红酒,等得酒香散去,缓缓起身走到隔窗跟前,一个迈步就消失在了这奢华的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