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放弃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放弃
听到动静,他也起抬头朝莫梓瑶看去,只是隔得远,还不知道来者何人。待莫梓瑶他们走得近了,他的眸子猛地收紧,“腾”地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莫梓瑶道:“怎么是你?”
莫梓瑶冷笑一声道:“怎么,难不成你将本宫看成了雅昭仪?”说着,命令人将牢门打开。
“娘娘……”
她身边的两个护卫露出谨慎的神色,莫梓瑶却摆摆手,“无妨。”她不信刘炎飞敢在这里杀自己。
刘炎飞的脸色大变,莫梓瑶已经从容地走了进去,又道:“当年你们做下的好事!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你们欠下的债,是要还的!”
刘炎飞猛地上前一步,莫梓瑶一旁地侍卫警觉地将她护在身后,听他厉声道:“你将雅雅怎么样了?”
莫梓瑶直直地看着他,深吸了口气说道:“本宫又不是你们,并没有赶尽杀绝的习惯。皇上和太后念在她忠心耿耿并服侍多年的份儿上,并没有为难她。”
刘炎飞闻言,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依旧眼神犀利地扫了莫梓瑶一眼,冷声道:“不要告诉老夫,你来这里,只是想和老夫唠唠家常吧?”
莫梓瑶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扬起唇角道:“当年先帝驾崩,朝中已有势力蠢蠢欲动,你仗着掌控着皇都守卫的便利,干脆让人拦截平镇王等人入宫。并借机拥立阮凌政掌权,而后,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妄想让她诞下皇嗣!”
刘炎飞欲开口,莫梓瑶又抢先道,“西猎场的伏杀,天泽宫的刺杀,以及本宫出宫后两次围杀,刘炎飞,你以为你做的一切天衣无缝,你就可以真的高枕无忧?”
“老夫只恨上一次在边域为何没能一箭杀了你。”刘炎飞咬着牙道。
莫梓瑶却是嗤笑道:“是啊,可惜,本宫命大,几次都逃脱了。呵,你以为杀几个皇上宠爱的妃子,你的妹妹便能首居高位吗?你的狼子野心,别人也未必不防着。你以为,雅昭仪为何这么多年未有子嗣?你以为,她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又是如何流产?”
话,已经说得这般透明。莫梓瑶相信,他刘炎飞再傻,也该听出来了。
果然他突然叫:“你说得够多了,纵然你是皇后,今日也别想离开这里!”语毕,他出手朝莫梓瑶袭去。
莫梓瑶身旁的两个护卫飞快地抽出长剑,与他打斗在一起。而她却从容地退开几步,瞧着三人的打斗。刘炎飞功夫好,可毕竟老了,。
侍卫将他制住的时候,他依旧大声吼着,说要见皇上和太后。莫梓瑶冷冷的看着,转身离去。
这日傍晚的时候,听闻太后派了人去牢里探他,刘炎飞却突然破口大骂。说阮凌政过河拆桥,说有能力将他扶植上位,也有能力将他拉下台。
听到这样消息的时候,莫梓瑶已经回宫。
太后和阮凌政闻言大怒,下令赐死。
据说,雅昭仪在御书房门前跪了整整一日,阮凌政终究闭门不见。
莫梓瑶同情雅昭仪,她无疑是这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只是,事实如此,谁也改变不了。惋惜一词,在这样权力熏天的地方,真的,不合适。
三日后,刘炎飞的罪证收集齐全,条条历数下来,足以杀他几遍了。可阮凌政念及他为两朝元老,也曾为阮南国立下汗马功劳,赐白绫三尺,以谢皇恩。
而那一日,扞泥国的人在阮南境内出现,但又很快消失了。
三个月后,阮南朝的后宫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雅昭仪请求入礼佛寺吃斋念佛,从此皈依佛门,太后和阮凌政恩准了。二是黎充仪久疾不愈,终是没能熬过去,仙逝了。而念她曾为皇上诞下帝裔,特追封为德妃,并入皇陵。
同一时间,之前一直为黎充仪请脉的那个太医,也因为没能治好她的病而深感内疚,辞去了太医一职,离开了皇宫。
同月,平镇王自愿交出兵权,并将阮凌政送于他的于阗一半领土归还,还自削了王爷藩号,独自一人离开了阮南国。此事,让全国都轰动不已。至此,阮南国的领土扩大了一倍,阮凌政所有兵权全部收回。
此后,宫里一直风平浪静,再无大事传出。六月的时候,皇上与皇后离开了皇都,去了北域的水上行宫避暑。因此,朝会取消,若有要事,可以奏折形式送到行宫,皇上也会一一批阅解决。
就这样,直至同年八月,边域那边平仁王传回奏折,说他的侧王妃晚秋为他诞下麟儿,想立她为正王妃,恳请皇上恩准。
此刻,北域行宫内。阮凌政闭着眼,躺在榻上,似乎是睡着了,而莫梓瑶则坐在案前,手里正拿着平仁王的这封奏折。
她提笔,飞速地在奏折上写了“准了”两个字。搁了笔,盖上玉玺,合上奏折,起身来到榻前,端详着阮凌政的睡颜,伸手握住他的大手,呢喃着开口:“皇上,你知不知道,晚秋也诞下麟儿了,凌予请求扶她做正王妃。皇上,你一定要好起来,瑞儿还在等着我们。”
阮凌政却突然睁开眼,抬眸瞧着莫梓瑶,握着她的手一紧,黯然道:“瑞儿,朕也好想他。只是,朕的身体,朕知道,虽然已经吃了你给的续命丸,却也只是略微抑制了毒发。这一次,是朕对不起你们了。”话至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缓缓低了下去。
“皇上……”莫梓瑶惊呼着,怕他是因为难受得说不出话。
就见他突然低咳一声,粘稠的液体自嘴角溢出。莫梓瑶心中剧痛,咬着唇帮他拭去。阮凌政喘着气,望着莫梓瑶却还要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让凌予来一趟吧,朕……唔——”他忍不住俯身又是呕血。
莫梓瑶只觉得心凉了一半,扶住他无力的身子,耳畔,却是响起那时候他说退位以后,一家人归隐的话来。如今他病成这个样子,再也给不起自己任何承诺,所以他才要说他对不起自己。
“瑶儿,你不要怪朕……”
莫梓瑶猛地抱住他,哭道:“皇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会怪你的,不怪你……”
阮凌政的眉心微微拧起,长叹一声道:“朕的时间不多了,朕知道你和他有着约定,好看的小说:。可是朕很自私,不希望你……你和他一起。”
莫梓瑶坚定地摇头:“瑶儿这辈子,只是皇上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永远是。”
阮凌政怔怔地看着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勉强笑道:“你真像朕啊,和朕一样。”
莫梓瑶笑了,不一样,怎么会相爱呢?看着他,轻声道:“皇上不要说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皇上……”
只是,阮凌政又难受起来,脸色惨白不堪,唯有那薄唇,却染起不自然的颜色,动一动便要呕血。
莫梓瑶慌忙伸手将怀中,将钟太医配的解药取出来,欲要拔掉把塞子,阮凌政却突然一个倾身喷出一口血。而她手中的瓷瓶,却是没有拿稳,只听“砰”的一声脆响,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惊呼出声:“啊,解药!”
没办法,只得先扶他先躺下,才伸手,皓腕被阮凌政抓住,见他艰难地摇头:“不必了,临行前,钟太医为朕配了很多。”他喘了几口气,又道,“只是他配的药……却不如韵兰配的有效果,朕能感觉到……这药,喝下去……顶多只能缓解毒发时的痛苦。”
莫梓瑶大吃一惊,忽然有些明白这药为何能一直有效果,原来,只不过是暂时麻痹神经,让人感觉不到疼痛啊。行至外头,找了一遍,她果然,瞧见一整排的瓷瓶。只是,这很多于阮凌政来说,还不及韵兰配的一瓶,不是么?
随后拿了一瓶在手里,狠狠地咬住了唇,韵兰,当时连她都束手无策了,也不怪钟太医研制不出真正的解药来。
韵兰死了,钟太医又研制不出,那么还有谁能研制偈生的解药?她苦思冥想,终是想起了多年前,在周口镇为自己医好眼睛的祝西屏,还没来得急高兴,就突然记起了一年前,楚擎天说对她说过,为了精进医术,祝伯伯周游列国了,近几年不会回阮南国。突然,她又想起了一人——毒老!
对,怎么把他给忘了,这个老怪物,他在毒术上的研究,可谓是无人能及,并且,越是难解的毒,他越是感兴趣。说不定,找到他,能救阮凌政一命。
她握着手,又在房间里踱步起来,可是,要怎样才能找到他呢?按照他和肃王,阮凌恒之间的关系,可以肯定他不是阮南国之人。要想找到他,恐怕还得通过阮凌恒才行。
想到这里,她握拳敲了下额头,心道,自己真该死,到了此刻才想起来!连忙急急冲进去,奔至阮凌政的床边,开口道:“皇上,我倒是想起一人,他或许有办法解偈生之毒!”
阮凌政睁开眼睛看着她,却没有说话。莫梓瑶握住他的手,又道:“只是此人并非阮南国之人,找他有些难度,不过,阮凌恒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只要自己求他帮这个忙,他一定会帮自己找到毒老的。
阮凌政抿着唇不说话,半晌,莫梓瑶才听他开口:“朕不想,低这个头。”
“皇上!”莫梓瑶知道他骄傲,虽然他与阮凌恒不再是竞争敌对的关系,可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势必不会因为此事,向阮凌恒求救。可是,现在什么时候?他怎么,还这么倔……
阮凌政自己接过莫梓瑶手中的瓶子,低语着:“朕会撑着。”
眼泪再次滑过脸颊,莫梓瑶心疼地看着他,看着他自己将解药喝进去。此刻的阮凌政,又不见了半分朝她撒娇的样子,冷峻的神色,时刻提醒着她,这才是阮凌政,是永远不会服输的阮凌政!
只要能找到毒老,他便有一分活下来的希望,不是么?他不想放弃,我莫梓瑶亦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