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钱串--钱串
战争来得如此突然,很快,几乎所有的人都卷入了战斗之中。
那一边战得热火朝天,而魔教禁地这一边,却出乎意料地在悄悄上演着什么。
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向来戒备森严的魔教禁地难得的无人看守。
这种涉及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也本应无需防范。
然而,就在这个警戒松懈的时刻,却仍然有人趁人不备,偷偷溜进了魔教禁地。
那人身着招摇的花衣,一张脸妖媚入骨,赫然是苏写眉。
此时,他那张邪魅的脸上神情十分古怪,似乎是在强行压抑着巨大的激动和喜悦一般。
他脚步匆忙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每走一步,脸上的激动就要浓重几分。
然而,这种呼之欲出的喜悦却在目光触及不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戛然而止,那一瞬间,他一切的喜悦情绪尽数化为乌有,如同被当头泼了冷水一般。
他蓦然止步,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不远处的男子冶艳的红衣在风中烈烈作响,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出声:“既然可以是你,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这时候……这时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好看的小说:!”听到他意味深长的话,苏写眉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强行按捺下那阵慌乱,虚张声势地沉声喝道。
男子扬手,恰似不经意地让苏写眉看到了他手中小小的金色令牌,金色的令牌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灿烂灼目的光华。
他并不在意苏写眉充满敌意的问话,而是淡淡地说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
看到那金色令牌的一瞬间,苏写眉瞳孔紧缩,目光蓦地灼热了起来,脚下亦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却在最后关头勉强平定下心神,后知后觉地想起了目前的情况,脸色渐渐开始泛白,不着痕迹地握紧了腰侧的剑,警惕而犹疑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子转身,红色的衣摆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他不带笑意地弯起唇角,垂下眼帘,神情冰冷地轻抚着不知何时拔出的长剑:“你说呢?”
看到那张脸的那一瞬,苏写眉顿觉如遭雷击,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失声惊叫:“你竟然……原来你才是……不可能!”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苏写眉此刻,语气中竟然带着莫大的惊惧,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而又令他十分恐慌的事情一般。
然而这未完的话却也将是他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因为下一刻,未待他等到任何解释,森寒如雪的长剑已经无情地贯穿了他的身体……
原本,苏写眉是能躲过这一剑的,然而或许是男子的脸给了他太大的震惊,他失魂落魄之下,居然没有躲过这一杀招,只能在顷刻之间便成了一具毫无声息的尸体。
对死不瞑目的苏写眉视若无睹,红衣男子握紧手中的令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什么人说:“如尔所愿……”
下一瞬,他已消失在原地,唯余失去了气息的苏写眉安静地躺在冰冷的荒地上。
他那失去了光彩的双眼空洞洞地望着天空,仿佛在不甘地质问着什么。
然而,已经没有人会给他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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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云晚歌正焦急地在魔教中四处奔跑着,她脑海中的最后一幕是苏梨袂冰冷的脸和决然的话语。
原以为一觉醒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师门,而当她从昏睡中醒来,却发现自己仍在魔教。
战斗,却已经开始了。
令她忧虑不安的是,自醒来后,不但苏写眉安排的人都没了踪影,更重要的是,她压根没有看到苏写眉的影子。
一种莫名的不安驱使着她——一定要找到他!
她脚步匆匆地从一个青衣男子身边跑过,丝毫没有察觉有何异样,然而当她即将跑过之际,对方却忽然拦下了她:“晚歌!”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云晚歌勉强平定下心神,惊讶地望去:“……阿景?”
不比她的冷淡,轩辕景却是激动不已地一把抱住了她,“晚歌我终于见到你了,晚歌,我好想你……”
被那个熟悉的人拥入温暖的怀中,云晚歌心中一阵悸动,好看的小说:。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脑海中却出其不意地浮起了苏写眉那张邪魅狂狷的脸。
虽然见到轩辕景让云晚歌很开心,可是很快,一种更加强烈的情绪席卷而来,她担忧地一把抓住轩辕景的衣袖,急急地问道:“你看到写……苏写眉了吗?”
听到她的口中吐出别的男人的名字,轩辕景顿时心生嫉妒,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不悦,警惕地问道:“你找他干什么?是不是他对你说了什么?”
向来迟钝的云晚歌意外地察觉了他语气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她轻咬下唇,清秀的小脸上一片坚决之色:“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你敢伤他,我就死给你看!”
我果然还是来晚了吗?
轩辕景握紧了拳头,心中悔恨蔓延,他微微垂头,掩饰住自己杀意横生的眼睛,柔声问道:“好,我陪你找。”
云晚歌得到了他的回复,顿时笑靥如花:“阿景,你真好。”
轩辕景唇角蔓延开一丝淡淡的苦涩,云晚歌却浑然不觉,而是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魔教禁地!他一定在那里!
他曾告诉她,前教主的教主令在那里,只不过苏风觉一直严防死守因此难以进入,而这场混战无疑是最好的浑水摸鱼的时机!
云晚歌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坚决地找到他,她只知道,这一刻她十分想见到他,这种迫切的渴望甚至超过了她见到轩辕景那一瞬的喜悦!
没错,一定是魔教禁地,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她提起这个地方。
或许,这正是某种只有他们二人之间才心知肚明的暗示。
她越来越坚定自己的猜测,当即不顾轩辕景难看的脸色冲向了魔教禁地。
轩辕景的脸色瞬间铁青,紧咬的牙齿咯咯作响,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了云晚歌。
他难看的脸色一直维持到见到苏写眉尸体那一刻。
当苏写眉的尸体出现在视线中时,云晚歌不敢置信地大哭了起来,而轩辕景无论怎么压抑,脸上却依旧浮起了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
他却不知,这抹幸灾乐祸的笑意看在伤心欲绝的云晚歌眼中是那么刺眼,因而当她转头打算向轩辕景寻求安慰却看到他在笑时,顿时产生了误会,崩溃一般地对着他尖叫道:“是不是你杀了他?你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晚歌,我……”先前的喜悦之情此刻尽数消散,顾不上为自己辩解,轩辕景只觉妒火重重,已经全然丧失了自己的理智。
他眉宇间染上一丝薄怒:“没错,就是我杀了他!他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不值得你挂念!”
“他没有死,你不要胡说!”云晚歌尖叫了一声,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在轩辕景心疼不已打算上前时,又爆发出一声怒吼,“你滚,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晚歌……”轩辕景此刻心中已是一片苦涩,但看到云晚歌坚决的脸,也只能吞下满心的不愿,柔声说道,“好,我走,我,我去外面等你……”
说完,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禁地。
而云晚歌依旧对着苏写眉的尸体喃喃自语,从第一次见面的争锋相对到最近的你依我侬,越说越想哭,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源源不断地落下,很快就把苏写眉脸上的血污晕染开一块,让他看起来更是狰狞可怕,。
如果苏梨袂在这里,大概会向苏写眉递去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在心里默默腹诽——
姑娘,他都挂了你就放过他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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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歌,你居然为了死去的他赶我走……”轩辕景失魂落魄地徘徊在魔教禁地附近,心里充斥着满满的痛苦和不甘。
“短短的时间,你怎么可以爱上别的人,那种人根本配不上你……”
“都怪我,明明知道他心思不纯还没有及时找到你……”
……
这一瞬,躲在附近的苏梨袂忽然觉得他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复读机,喋喋不休地倾诉着自己的满腹怨恨。
正当轩辕景第若干次从诅咒苏写眉逐渐过渡到自怨自艾时,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盟主,我有事想告诉你……”
刚被云晚歌打击到的轩辕景听出是江尤的声音,头也没回,没好气地说道:“不是说过没重要的事别来告诉我吗?!”
“不,这件事恐怕很重要。”江尤眸中掠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暗光,依旧温文尔雅地吐出了后半句话,“这个位置……该换人了。”
下一刻,猝不及防的轩辕景被从后一剑贯穿。
一片寂静。
久久,苏梨袂才迟疑地伸出手,缓缓合上了不知何时张大的嘴。
她十分确定,江尤那一刻一定往她藏身的草丛瞟了一眼。
缓缓倒下的那一刻,尽管痛苦难耐,但看着不远处焦急跑来的云晚歌,轩辕景唇畔还是浮起了淡淡的满足。
晚歌,你是在为我而哭吗?你心里,其实还有我的一席之地的,对不对……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面对云晚歌不敢置信的尖叫,江尤依旧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张口欲言,目光却忽然毫无征兆地落在远处,眸中渐渐浮起了若有若无的失落。
他的唇动了动,没有声音,对方却依旧认出了他的唇形
——你……要为他杀我?
苏梨袂静静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李梦若手持弓箭,遥遥对着他,向来温柔如水的脸上是一片冰冷,毫不犹豫地无声说道:他,只能死在我手里。
李梦若对背对着她,正好挡在江尤身前的云晚歌视若无睹。
这二人间的互动苏梨袂自是不知,这一幕看在旁人眼里自是容易误会,因而她只狐疑地皱了皱眉,李梦若怎么会忽然向云晚歌出手?
江尤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依照李梦若的力度,一箭贯穿二人并非不可能的事。
果然……还是激怒她了。
纵然如此,他依然没有躲避的打算,而是从容地回视。
看着江尤一如既往微笑的脸,李梦若的手不由微微颤抖。
她终是闭上了眼,决然地松手,放箭,好看的小说:。
箭如闪电一般冲向二人,云晚歌没有武功,自是无从察觉,而江尤……却似乎没有躲避的打算。
千钧一发之时,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一个人影,毫不犹豫地用自己挡住了那支箭。
箭无情地穿透了他的身体,他脸瞬间被疼痛折磨得苍白,然而却依旧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有脸上密密麻麻的冷汗透露了他所遭受的痛苦。
李梦若和江尤都为这意外的变故而怔然——他们并不认识这个人。
而当那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苏梨袂却再也顾不上看戏,飞快地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焦急地检查着他的伤口,心里却渐渐沉下。
李梦若的一箭势在必得,恰巧穿心而过。
“小七,为什么……”
苏小七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教主……”
“小七你说。”苏梨袂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凑近他小声问道。
“云姑娘……不要告诉她……”
原以为小七会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然而那传入耳中的虚弱声音却令她心里顿时复杂难言。
小七对云晚歌,竟然……
而他最后的交代……
察觉到他的用心,苏梨袂眼睛微热,那一瞬间,忽然感到难言的悲凉。
小七用心良苦至此,而云晚歌……
她冰凉的视线无声地看向不远处。
云晚歌浑然不觉有人为她挡下了一场杀身之祸,此时正满脸泪痕地扑到轩辕景身上,哭得楚楚可怜:“阿景,阿景,你不要死,我不该对着你发火,阿景,求求你活过来……”
哭得眼睛红肿的云晚歌终于想起了罪魁祸首,抬起头看向江尤,愤怒地质问道:“阿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江尤没有理会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李梦若。
李梦若手颤了颤,终究还是手一松,扔下了弓箭,神情狼狈地转身快步离去。
江尤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异样,怔然片刻,忽然如梦初醒一般,看也没看神情哀怨的云晚歌一眼就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只在路过苏梨袂时稍稍放缓了步伐,对着她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
苏梨袂却没有看他,只冷冷地看着云晚歌,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那丝杀意即将喷薄而出之际,她忽然敏锐地察觉有人来,因而只能暂时再次隐匿身形躲到一旁。
来人是许久不见的闻佑。
此时,他依旧一身朴素的青衫,俊逸温文的脸上带着一目了然的怜惜。
他担忧地看着云晚歌,柔声说道:“晚歌,跟师兄回家。”
云晚歌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依靠,扑到他怀里大哭了起来:“师兄,为什么他们都死了?为什么?是不是我害死了他们?”
闻佑眼中的怜惜满满,几乎要溢出。他小心翼翼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心疼地说道:“晚歌,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自己……”
而不远处,在这二人视线之外的地方,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好看的小说:。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抹白色的娇小身影,他的眼中充斥着哀伤和释然。
我配不上如此美好的你,可是我至少还能默默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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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风觉找到苏梨袂时,她正孤零零地坐在屋檐上发呆。
向来活力十足的她现在却安静得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消沉阴郁的气息。
“小七死了。”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苏梨袂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地说,语气有着几分无精打采。
“……我知道。”
“可是云晚歌没有死,这是不是很可笑?”
苏风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讨厌她,我真的讨厌她,魔教因她而灭,轩辕景,苏写眉,苏小七都是因她而死,可是她依然是那副无辜的样子!”
苏风觉还是没说话,安静地上前了一步,伫立她身后,仿佛亘古不变的姿态。
苏梨袂把头迈进手臂,声音闷闷地传出:“可是我又那么羡慕她,因为无论发生了什么,总有人护着她,让她永远那么天真。”
“不用羡慕。”苏风觉沉默许久,矮下-身,从后面轻轻地揽住她,低柔而坚定地再次重复,“不用羡慕。”
莫名的,苏梨袂的唇角微微弯起。
苏风觉依然保持着那个抱住她的姿势,淡淡开口:“教主,我们该走了。”
苏梨袂抬起头,回头很认真地打量着他,冷不丁说道:“你的脸脏了。”
苏风觉一怔,微微赧然,下意识地收回手,去擦脸上的血污。
见他难得有些呆的样子,苏梨袂笑了起来,伸手帮他仔细地擦掉,然后单手勾住他的脖颈,笑眯眯地说道:“喂,我们这算不算私奔?”
苏风觉微微沉吟,然后笑了:“如果教主喜欢……明媒正娶也可以。”
苏梨袂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咦,你这不会是又在自荐枕席吧?”
苏风觉莞尔:“嗯,被发现了……”
苏梨袂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偏头,目光遥遥看向远处。
在遥远的天边,一轮艳阳正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为大地铺上一层薄薄的金纱。
又是新的一天,新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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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XX年秋,武林盟主轩辕景率正教众人剿灭魔教。
魔教奸猾,轩辕景惨遭其毒手,身先士卒。
正派中人士气低落之时,少侠江尤挺身而出,令魔教节节败退,战后其受众人推举,接任武林盟主之位。
魔教自此大伤元气,一时销声匿迹。
——《武林史·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