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剖心
“救他?可以。”李云长笑说。
丑妇惊讶于李云长的轻易应允。
“多谢。事后必有重报。”
“我不要其他,只一条,你为我良妾。他是我继子,那我就救。”李云长也不拖泥带水,三言两句对她提出要求。
吃一惊,怎会有人看上她?以为就那瞎了眼睛的男人才看上她。难不成她身上散发雌激素过剩?
“荒唐!缮国公家的小子,几月不见,你眼瞎了?这般缺女人,老怪送你一打。看你是要白日宣淫,还是要夜里旖旎。怎样?够慷慨吧,这样总可让你把道儿让开吧。”老怪物不甘被忽视。
他可知道,今日若是不能完成任务,等待他的就是皮鞭加蜡烛!那人可没同情心。
“怎样?丑大娘子,你应不应?”凭的老怪物说半天,李云长压根儿不放在心里,眼里只有四脚朝天躺,狼狈至极的丑妇。
阿大不乐意了。
这人敢把将来的一国之后纳为小妾,这是不想活了?
缮国公的嫡长子又怎样,能抵得上一国太子吗?
但此时唯有他可救夫人公子之命。
怎办?阿大为难,若说出真相。不知按照丑大娘子的性子,最后会不会和主子爷反目成仇。何况主子爷还没有将所有碍眼的势力都清平了。若是贸然将这对母子送于世人眼皮子底下,那可是送狼入虎口。明里暗里的算计绝对不在少数。
可要是什么都不说。夫人不为自己,就为了救公子,一时之间没法,应允了李云长的要求,那可又如何是好?
“小子,好说歹说,你到底有没听老怪几句劝?”老怪物气急了。他好心一番劝说,这却没人搭理。
“闭嘴!”
“闭嘴!”
两声“闭嘴”同时响起。
丑妇和李云长一楞,同时看向对方。
随即,丑妇笑,对李云长说:“我瞧我们做知己更好。这种默契,也是难有。”
老怪物被两人异口同声的斥责,这会儿成了丑妇牵线搭桥,说服李云长的道具。心里不痛快,要拿人开刀。
“李云长,你真不让开。老怪我也不怕你。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哼!”这是要动真格了。
李云长面上淡淡。一双眼不离丑妇:“丑大娘子,快些做决定吧,时间不多了。”竟然开始催促起丑妇来。
怎办?怎办?
谁说古代没疯子。疯子多了去了!
丑妇没法。干脆说出一个惊人秘辛:“你猜我一介村姑,怎么会有南宫世家的信物?
那信物是南宫尘亲自交给我,说是给我的定情物。你信不信?”她喝问。
嘶!
李云长眸子顿时收缩庶门全文阅读。他只当这位丑大娘子是因为解了北疆之危,才得了一枚南宫家的信物,其他书友正在看:。没想到今日会听到这骇人耸闻的秘辛!
他要纳这丑大娘子为良妾,那是她有利用价值。若是可以。他也不想与她纠缠。又不是明月那样的美人。
但他身为男子,又是从小身份尊贵。他实在不认为这世间,有南宫尘这样身份尊贵的男人,会亲睐一个没样貌没身材的粗鲁村姑。
李云长狐疑打量丑妇,一双凤眼清冷的很,在她脸上停顿。
阿大看出李云长的怀疑。
立刻替丑妇作证:“李公子。大娘子所说句句属实。我家主子爷视大娘子和小公子如珍如宝。”这话可有分量了。
阿大怕李云长不信,又报出自己的身份:“奴乃南宫二公子手下黑甲卫三组侍卫长!”这是阿大明着的身份。是用来掩饰二爷暗卫的真实身份的挡箭牌。
李云长见阿大强撑着,摸出一块精铁打造的牌子。果然是黑甲卫!
这样的精铁很少见,唯有黑甲卫会用。
李云长刚才怀疑,现在依旧还只六分信。
“我信你身份不假。但你如何证明你所说,南宫二公子对这对母子视为珍宝?”
阿大眼神坚定,他即便心中自己所说半真半假。那也没有丝毫心虚。供出夫人母子和南宫二公子之间的情谊和联系,总比供出太子殿下来。要好很多。
当务之急,自然便宜行事。
阿大点出一点:“李公子,你乃缮国公嫡长子,当见过南宫二公子。你觉你身后护着那小子如何?”点明却不明说。
只叫李云长看。
李云长一开始觉得莫名,仔细看那平安,一开始还不曾觉得,这仔细一看。这小娃儿的样貌处处精致。合在一起看不大出来。但分开看,竟然能看出南宫二公子好几处的影子来。
当下大惊:“你是暗示我?”
“李公子,你想,你救下普通人当然没有什么好处。但要是你救下的人本来就不平凡。到时候南宫二公子会引你为知己。谢你救命之恩。你即便有任何难处,若有厉唐第一世家,南宫世家下一任的家主,南宫二公子从中帮你斡旋,你的难处还是难处吗?”
李云长心动!
阿大所说一点不假。他纳妾就是为了后院那点私事。何况他早就筹备好了。自家的老头子拿他没办法。
不过是因为被人用那样低劣的手法算计了,心里不平而已。
但若因机缘巧合,救下这对母子的话,说不得就能顺理成章搭上南宫世家的大船。到时候,老头子若是坚持废了他,祖父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旁人不知道李家的事情。但自己人知道自己家的事情。缮国公看着门楣高大,实则已经不如祖父那一代了。虽不缺银钱。但身在朝堂,银钱敌不上实权。
终归还是要得了身上的宠眷,才有将来。
而南宫世家这块大旗,至今从未倒塌,因何?只因南宫世家代代直臣!只效忠当代皇帝!但做直臣,注定会有很多敌人。南宫世家至今没有被拜倒,一是圣宠不衰。二是几代经营下,确实有能耐有手段。
若是因此能够搭上南宫世家的大船……李云长不得不心动!
这可比丹丹纳一个良妾,放在后院里,挟制后院的狐狸精要高明很多唐砖,好看的小说:。
丑妇看阿大。阿大所说,她也曾深思。也曾当面向二爷提出过此类问题。但都被否认回绝,二爷只说平安不是南宫家的。
但今日这话却从阿大嘴里说出。偏偏这时间点又很敏感。丑妇摸不准阿大话中真实性,还是说这是为了保命才撒的谎。
老怪物从旁听得心惊胆战。
有南宫世家的信物,他不怕。有信物,并不就是南宫世家的人。
但……听那大块头话中意思。他也仔细看过那奶声奶气小娃儿的面容。他有幸见过南宫尘……仔细看,仔细回想……。真的像!
只是五官合起来的时候看不出来,这会儿一个个分开看,倒真的能够看出两人之间。有些地方居然惊人的相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皎皎如仙的南宫尘有个儿子?其子亲娘是个什么都不是的村姑?
这太骇人听闻了!
“老怪我走!”老怪物一咬牙,果断做出最有利于他的决定!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听到这样的秘辛,老怪物,你还走得掉吗?”李云长讪笑。眼中迸射出寒光,他可不是傻子,今日阿大所言,每一字都是秘辛,若因他一时大意,放走了老怪物。将这消息传得满江湖都是。
若因此这对母子被人明里暗里算计的话,恐怕到时候他李云长的日子也过的不舒坦!
“李家小子!老怪我保证今日之事,绝口不提!你真要与老怪撕破脸皮。来个鱼死网破?”忽而从怀中掏出一瓷瓶:“这是解药!你领教过老怪的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解得!”
李云长眯眼,迸射出一股寒芒。当初着了他的道,中毒果然苦不堪言,五脏六腑全都在燃烧!
他知这毒不好解!
但因此放走老怪物的话……会留下隐患!
“好。我放你走,你把解药扔来。我要检验。万一是假,必取你项上人头!”李云长扇子一合。直指老怪物的脑袋。
“老怪我又不傻,真把解药扔给你,你会放老怪离去?”谁也不是傻的。
“你没有选择,要么我杀了你,照样取来解药。你死了,我还方便动手搜。要么……,我给你十息时间,你放下解药,快逃。”李云长冷酷,手中扇柄散发幽光。
老怪咬牙,“好!我走!说话算数!”真就脚点地,身子如大雁,顿时迸射出十几米!
李云长扇子忽而打开,用扇面接了老怪物向后丢来的瓷瓶子,没打开。丢在一旁。
手一甩,扇子顿时朝着远处飞射而去!
“噗嗤!”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
“你说话……不算话……”老怪物死不瞑目瞪大一双眼。
“抱歉。我怕留下你这隐患。所以只好请你去死了。”凤眼的公子从来冷清,但不知竟是这样的无情!
又掏出一把匕首,划开老怪物的衣裳,唇角露冷笑:“我也没那么傻。吃过一次亏还会再吃你的亏。”说着,撕下自己一处袍子布,裹在手上去拿老怪物被划开衣服露出来的玉瓶子一个电影帝国的诞生。
“老怪物,你自己的好习惯,毒药用瓷瓶,解药用玉瓶,好看的小说:。傻!”
刚才丢给李云长的是瓷瓶,是毒药。
丑妇服下解药,阿大也服下解药。
她对李云长道一声:“多谢,大恩必报。”
李云长却笑:“是我捡了个大便宜。要是真要报恩,还请大娘子在南宫二公子面前替在下多多美言几句的话。”
李云长这样的人,她以为不会对人溜须拍马,今日这般做,想必是真有困难。
即便不是困难,那也用不着她多说什么。
人逐利,是天性。
何况今日她母子有命活,多亏人家相救。倒是阿大……
说到阿大,丑妇休憩一刻,脸上挂笑,笑得意味深长:“阿大。相处日久,我竟不知你有这般好口才。想必平日公子没有少调教吧……?”
“没有!”阿大如惊弓之鸟:“真的没有!”一抬头,看到远处有人奔来:“朱夫人他们一直没走……大娘子,他们把马车赶过来了,还是先上马车吧。小公子也受了惊吓……”
原本想算账,最后还是被阿大最后那句“小公子也受了惊吓”给打住。
丑妇想了想,这些事情,是她和二爷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掺和进人家一个护卫。
二爷……我有好多话要当面问问你呐!
丑妇敛了表情。手脚依旧有些冰凉。平安要来搀扶,却被丑妇给挥开:“别过来。……至少等阿娘把手洗一洗。换了衣裳再靠近。”
没法,中毒的又丑妇和阿大,阿大依旧替丑妇赶车。但车厢中只丑妇一人。他们怕他们身上留有余毒。
李云长骑着马,就在丑妇马车的旁边。说:“这一路北上,恐怕危险重重。那老怪物是江湖中用毒排第八的高手。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人不禁派出这样的高手也要劫杀你们?”
这也是丑妇疑惑的,眉宇之间几道山丘深陷:“这也是我搞不清楚的。这一路上倒也太平,除了在苏地时候遇上你和花绝非。后来因着明月得罪沧澜月……,但我瞧着沧澜月虽然举止奇怪了些,但无恶意……”
“他竟然将自己的名姓告诉你?”
丑妇见李云长神态诡异,凤眼中迸射出奇怪的光芒。不禁她心里也有些怪异,问:“不过一个姓名。很奇怪吗?
又不是见不得人!”
“当然不是见不得人。但……算了。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但你有一点说的不错,那男人高傲着。要是看你们母子不对眼,绝对会在当时就赶尽杀绝,而不会放你们母子出苏地。他不可能对你们母子下黑手。你不妨将你们遇袭前后的事情都回忆一遍,说来听一听。”
二人行车间,开始分析起这件事件背后。
“什么?你是说。老怪物说了你们是看见不该看见的?那是人还是东西?还是某件事情?”李云长找出突破口。直问丑妇。
但是这一点丑妇也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就不会犯愁。
她摇头,又说起另一件事:“说要先杀了我儿子,是因为我儿子看得多了。”
“不如叫你家公子来问一问吧冰神全文阅读,。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解决,下一次你们还是会遇到袭击。只不过是第一回,就派来必杀的高手,还是偷袭。
你觉得,这背后之人会突然发善心放过你们母子?还有……,对方似乎只想杀死你们母子。”这一点最可疑!
丑妇心知李云长说的是对的。
但却一筹莫展。
平安没被叫来,众人还是决定先到前头的小镇上投诉。
进了客栈,丑妇向客栈小二要了一桶热水,她要沐浴。身上的衣服也用油纸包着拿出去烧掉了。
而阿大也洗了个干净。
恰好大伙儿都饿极了。
“要包厢。”丑妇吩咐小二哥。
因为有事谈,不用包厢的话,不妥当,开阔的空间不适合谈这些。
“李公子,你真不走?”丑妇问。
“不走。走了我怎么向南宫二公子要好处?”李云长扇了扇子,一副无赖样。
但丑妇却知道,李云长不走不过是为了安全护送他们去京城罢了,至于说好处不好处……相信阿大会把此间事情禀报给他主子的。
所以说,李云长跟不跟来,根本就没差。
“李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此,我就替你在阿大面前美言两句,让他忘记你曾说过纳我为良妾的话好了。”
李云长停了打扇的手,一脸便秘地看着身侧侧容平静的女人,不见她脸红害臊。
“你还……真不要脸!”李云长可不会因为知道丑妇和南宫家的关系了,就收敛自己的脾性。
“好说,李公子,咱们是知己。”
李云长便秘的脸更加难看,他觉得面前这女人还是有优点的,比如说死不要脸。
“好了,先吃饭。”这会儿大家都在扒饭。实在是恶,尤其是两个小家伙,那是惊惧交加啊!
但丑妇相信,经过这一回“患难与共”,这两小子感情会更深厚!
一大桌子吃饱了,吩咐小二哥:“东西整理整理,送一壶好茶来。你就可以退下去了,不用进来,也别让人进来。”
小二哥这些年见的人多了,立刻就意会出丑妇的意思。人家是有要是相谈。
小二哥手脚利落,送了一壶茶水上来,静悄悄地退下去了。
“可以说正事了。”丑妇拿起茶杯:“不过在说正事之前。我建议你们可以出去包厢后各自回房。
毕竟今日遇袭,人家是明摆着冲着我们母子来的,与你们无关。听到了未必就是好事儿,还是回房去吧。明月你也跟着离开。”
“不行!你是我主子,我是你奴婢。奴婢陪着主子,理所当然。”明月不肯。
丑妇不再劝说,她肯留下明月,是因明月既然跟着她,她遇袭,明月也不得好。既然要付出代价。那么明月有资格参与讨论。
“明月不肯走,我留她。但其他人,我希望你们深思。你们都是有家庭的人。这一趟本来就只是为了参与食肆坊间的比都塞,没想弄得跟风声鹤唳的江湖遇袭一样华山气宗的形意宗师全文阅读,好看的小说:。我真没想到。”
“……”众人无言。
丑妇笑了笑:“若是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先赶去京城,不用和我们母子一路。”这样会减去危险。
和她在一起,会遇到风险。不如让他们先走。
金翁想说什么,丑妇打住他:“你大把的年纪。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我偏偏要拉你成就什么小柳镇的奇迹。
就是参加这食肆坊,我也有私心。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后悔拉你上船。小柳镇的奇迹……这几个字,我想一想,夜里就会激动的睡不着!
人生在世,能有几个奇迹!我偏就要创造这个奇迹!把小柳镇打造成一个一流大都市!
你们可能要笑话我,一个小龙虾能成就一个像苏地一样的大城市?
但我时常问自己,一个小龙虾不行,那两个,三个,……九个,十个呢?
要是十个也不行,那就二十个!我不信小柳镇一辈子就是个小山沟,……此举不关乎我多么喜欢自己的家乡,不过只是为了满足我强烈的荣誉感和虚荣心罢了。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金翁也好,张老爷也罢,还是朱夫人……你们可以开始数落我的自私了,要不是我一味地为了视线自己的愿望,把你们大伙儿拉进来,你们今天也不会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
要我赔礼盗窃都可以,但要我承认错误,绝对不可能!”
金翁,张老爷,还有朱夫人三人面上沉稳,看不出生气来。
许久,金翁抬眼看丑妇:“别人老朽不知道,但是老朽是认同大娘子的,老朽这辈子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什么颐养天年?
老朽颐养天年得够了,也想要有一番作为。
为什么行商的商人就不能够有大作为?老朽也不服气!
大娘子以为老朽是因为大娘子的主子能赚钱,才上了大娘子的船吗?
老朽这辈子的钱不说多,但也绝对可以够老朽随意挥霍了!
老朽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年轻的时候,人家都笑话老朽生不出带种的。也有人劝老朽纳妾。但老朽一笑置之!名声……真正的名声不是这些!
老朽也有私心啊!老朽也想要功成名就啊!即便这有些可笑,老朽也不想死后,就是一抔黄土,人们就提起老朽,说的最多的是……金翁从前是个有钱人。……呵呵。”
张老爷没有多说,只一句话:“少年时家里穷,兄长读书与我炫耀,我却不能够读书,必须赚钱供应兄长读书的费用。如今兄长考中功名,去了北地当官儿,全家人都跟着去享福了。我身边却只有一个相濡以沫的贫贱妻。”
话不用多说,只张老爷一个不甘的眼神,已经说明了问题。
朱夫人是女流,她拿起身侧的鞭子:“我不与你们说虚化。夫君是个好夫君。但我至今还留着这年少轻狂时候的鞭子,是为什么?”
丑妇笑!
四人之间相视而笑!
原来……集中在这里的,是一群不甘平凡的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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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