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借力打人
于德长几次想把与毛老师交谈的内容说给杨晓燕听,但话一到将要出口时,却又犹豫起来了,觉得是难以启齿。一来怕引起误会,女孩子心细。二来那匡学章也是无根无据的,并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迹象,还是不挑明为好,待日后再说,自己毕竟与晓燕还没有结婚,那些龌龊的东西,在一个刚刚成年的男人心里还是很犯禁忌的。
几天之后,于德长跟毛老师一道,到路途遥远的教育组去开会的事,还是被杨晓燕知道了,这在山里的人们心中真是大忌,不是夫妻的男女是绝对不能同路的,同路就会认为是不干净。杨晓燕想:看你于德长跟我说不说清楚,如果说了就说明你是清白的,不说就是有问题,这些年来,自己一直认为德长对我是不错的,可是匡学章说这是于德长的假象,现在他已经在嫌我没文化,不象毛老师那样既漂亮又有知识,当时我一直不相信,现在证明是真的。杨晓燕比较委婉,任何想不通的事,她都是放在心中,一般的情况是不愿意说出来的,她对此事,也不打算先说,她一定要等到于德长主动地跟她说。但从此,她由于心中有阴影,竟变得沉默寡言了,对于德长也开始慢慢地冷淡下来。
学校和于家垸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于德长与毛老师,说他们俩有不正当的关系,他们还说那个毛老师下贱下流,简直就是旧社会的婊子,见男人就上。这话后来被四娘文淑英传到了于德长的耳朵里,于德长由于怕晓燕误会,想叫四娘帮忙解释一下。
四娘诉说:“这样的事,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的,最好的办法是,不要解释,越解释,就越是说不清楚,越是黄泥巴沾屁股,不是屎也是屎,只有让时间去检验,既然你没有做那个事儿,还怕什么,为人没做亏心事,半夜狗叫心不慌。”
于德长认为四娘说的有道理,便再也没有理睬了。
可是杨晓燕的误会更深了。
“五一”劳动节快到了,上级通知学校放假三天,学校的其它老师大都要参加全公社的文艺会演。校长彭小东将区教育组的文字通知转交给了于德长,要他负责宣布放假的事。
四月二十九日下午放学的时候,于德长便按照校长的吩咐向全体学生宣布了这项决定。
五月三号是收假的一天,老师和同学们都按时返校上课,晚上匡学章带来了一群人说是要召开全校的教师会议,那一群人中还有公社的住点干部。
于德长见到匡学章那一种神气的样子,心中真的是瞧不起,他倒在床上说自己肚子痛。匡学章见于德长倒在床上,认为他对自己是大不敬,便向这边的大队长使了一个眼色,大队长虽然是一个草包,但他还是弄明白了匡学章暗示的意思,他喝问道:“于德长!你是真的肚子痛,还是假肚子痛。”
匡学章和大队长的动作都被躺在床上的于德长看在眼里,于德长从一开始就把眼睛注视着匡学章的一举一动,因此他的那点伎俩只能骗过其它的人,是骗不了一直留心的于德长。
这一回于德长见大队长竟愚昧地愿意当帮凶,便不阴不阳地回敬了他一句。“这我才不知道呢,我已经事先告诉你们说我的肚子痛,可是你们不信,你们怀疑是我装假,我若是说我的肚子不痛又不是事实,你说我该如何回答你呀。”
大队长哑了,他气得脸上象是泼了猪血一样的。匡学章解围道:“他可能真的是肚子痛,别管他,我们按照原定的方案和步骤进行吧。”
大队长又大声地说道:“各位教师请注意,我们是人民的教师,担负着培养贫下中农子女成才的重任。可是有的人竟敢自作主张,不呈报给大队党支部批准,私自放假三天,这件事情的性质很严重,它已引起了全大队群众的强烈不满,这几天找大队干部评理的人不断,今天我们就是来处理这一件事情的。”
睡在床上的于德长想,毛老师说的话是真的呀,这匡学章可真够狡猾的,他表面上跟彭小东象没事一样,只是因为没有机会而已,这次算是被他抓住了,我倒要看一看他是如何修理彭小东的。
大队长又说道:“据我们调查了解,四月二十九日下午,学校里的大部份老师都去参加大队文艺宣传队的彩排,在学校值班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这件事是谁干的,请你们指证出来。”
在场的教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开口,于德才睡在床上已经意识到,他们的矛头已经偏离了彭小东,似乎开始对准了自己,不知他们到底要搞什么鬼,要达到什么目的,待他们现出真面目交了底后再说。
会场上沉默了,这时彭小东将眼睛向床上张望着,几次想于德长说话,可是于德长睡在床上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时彭小东忍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准备开口说话,可是大队长立即制止了,他接着说:“彭校长,你不要说,这一天你没有责任,你到宣传队排练去了,让违纪的人自己说。”
于德长见彭小东是那样的无能,事先不与大队干部说出实情,竟让大队干部胡乱地甩威风,实在可恶。还有这些大队干部,他们那里象是党支部、革命委员会的干部呀,都是一些不分清红皂白的帮凶,愚蠢至极的家伙,这样简单的事情,竟没有一个人出来说句公道话,还让他们搞得这样复杂,这样严肃,这样神秘起来,好,待我戏弄他们一番再说。于德长从床上慢慢地爬了起来说:“假是我放的,这些与留校的同事们都无关,请问领导决定对这个事情打算如何处理,责任人到底应该负一个什么责任?”
“其它的教师都在工作,虽然不是在学校里教书,但是他们都是为全大队的人争脸面,而你们却有意见,不顶替他们几天,竟擅离工作岗位,私自放假,这是贻误贫下中农子弟的行为,大家都知道光阴是最宝贵的,因此这个问题的性质是严重的,必须严肃处理。”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请说明白些。”于德长有意地问道。
“对私自决定和宣布放假的教师,我们经过慎重的研究,决定给予清除的处分,责令他回家生产,接收劳动改造。”
“如此说来,各位领导今天是要对我们大动杀戒的罗。”
“请放严肃点,对这样严重的问题,必须严肃处理,以儆效尤,决不能姑息,这是我们一贯的工作原则。”
于德长见大队长已向大家全部交了底,觉得这时的火候已经到了,应该出手搞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下不了台。遂大笑了一阵然后说:“那彭校长你明天就不用到学校里来了哇,他们已经决定清除你呀。”
大队长连忙制止说:“假是你放的,与彭校长何干,你这是无理取闹。”
于德长不慌不忙地又说:“你们看,放假是我宣布的不错,但我是有区教育组的文字通知呀,你们看吧。”
“看么事看,教育组的通知不能算,学校是大队的学校,放假应该是大队干部说了算,凡是大队干部没有同意的事情,统统都是狗放的屁。”
“哈哈,荒唐,真荒唐,你们这才是真正的违纪呢,连起码的组织原则都不懂。”于德长一直还在笑。
“放严肃点,有什么好笑的,不知轻重的东西。”大队长恶狠狠地说。
“你们还是应该找彭校长算帐,放假是他叫我放的,这通知也是他托人转交给我的,至于这份通知不算数,需要先请示你们批准,那就是彭校长的失误给疏忽了,责任都在他,不在我。”
于德长把话完全挑明了,这时,彭小东低下了头,在场的人都傻了,几个老师都在抿着嘴笑。匡学章气急败坏地说:“走,下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