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黎歌的故事 下
“对了，我出去抽跟烟，你们聊聊。”我说着，从包里找出刚才抽的那包烟便又走了出去。
不过，这次我没有走远，只在宾馆一旁的健身场地那儿，找了个秋千坐了下来。
我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夜空，随意的将秋千架晃过来又晃过去。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我冷漠的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
“你的感觉越来越敏锐了。”白色的人影突然浮现在我面前，青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您的笑容还真是令人‘惊艳’！”我没好气的说道。看到他的笑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抱歉。”他的笑容黯了黯。“因为我不知道除了笑，还能用什么表情。”
“确实！”我很尖锐的说道。自从听了黎歌的故事以后，我就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了。不知西藏哪里有收鬼的，最好把他收了。
“黎歌嘴里的那个男友就是你吧。魏先生。”我直视着他，再没有怕他的感觉。
他苦笑着点点头，神情有点萧索。
“呃，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例如突然发现自己得了绝症，为了不拖累黎歌，所以就撒谎让她离开？或者是事业失败，不忍黎歌跟着你受苦……”我抱着半丝浪漫期待的看着他，把在电视剧上看到的桥段都拿了出来。说实在的，看他那个深情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他会移情别恋。
“都不是。当时我真的是为了别的女人跟黎歌分手的。”他略带苦涩的说道。
“人渣，不，鬼渣。”我毫不客气的骂道。
真是失望啊，这人间就真的没有矢志不渝的感情吗？原本我以为我在黎歌和这位鬼先生身上看到了，谁知道事实跟我想象根本就是不是一回事。我是枉作多情啊……我悲愤的看着眼前这个打破我梦想的罪魁祸首。
鬼先生有些尴尬的别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现在我只能说抱歉。”
“你对我说又没用。”我转头看着这位飘浮在半空的鬼先生，没好气的说道。“去跟黎歌说去啊。”
“能给我根烟吗？”他对我的回答避而不答。
“没有……好啦，给你一根。”看他黯然的样子，我又有点于心不忍。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长得帅就是吃香。
“把烟烧给你就行了吧？！”
他点点头。我一边嘟囔着自己意志不坚定，被美色所诱惑，一边给他烧了一根烟。当我这边烟烧成灰的时候，他那边手上也出现了一根燃烧着的烟。那纤长的女士烟夹在男人粗大的指间还真显得有点可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我是不会为我的失礼道歉的，有烟给他已经够客气的了。
鬼先生没理会我的讪笑，只是默默的抽着烟，一口、又一口……突然，他用拿烟的那只手捂住双眼，然后在我来不及表示诧异的瞬间，一滴透明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滴落下来，带着微弱的光晕消失在半空。
我惊诧的张大嘴巴，连烟头掉到地上都不知道。呃，鬼还有眼泪吗？
“抱歉，我只能把这句话讲给你听。因为小歌听不到我的声音。”又沉寂了一会儿，他回复平静，只是手还是捂着眼睛。“即使我想告诉她我的歉意，我也无从下手。”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看他那样子，我不知是同情他好还是骂他活该。
“其实，魏先生，我有一事想不明白。从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来看，你对黎歌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啊，当初你为什么要跟她分手？”我挽着秋千的铁索，使劲荡了几下，不无疑惑的问道。
“现在想来是觉得有些可笑，可是当时我却觉得我的决定很正确。”鬼先生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的说道，“小歌说过她是在校友会上对我一见钟情，其实我也差不多。当然我并不是在校友会上，而是那次跟她问路的时候。当时，我看着小歌手忙脚乱，语无伦次的样子，觉得这个女孩怎么那么可爱。我进入社会很早，接触的都是那些心思复杂的人，所以小歌的单纯让我眼前一亮，想着不能让女孩溜走，不知不觉就做出了我平时决不会做的事——当天就要求她跟我交往。事后，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小歌是个好女孩，直接，热诚，你对她好一分，她会回报你三分。……，我贪婪的享受着小歌的付出，同时也尽可能的去宠爱她。本来我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相伴一生。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的时候，我却变得更贪心。我的心无法安于这个平淡的生活，尤其是将戒指给了小歌之后，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只能在油盐酱醋茶中度过，我便不寒而栗。当然，我也有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但是，还是不行，再加上那段时间工作压力加大，于是，我便瞒着小歌，经常跑去酒吧。
我后来的那个女朋友便是在酒吧认识的。当时，她跟她的朋友坐在吧台前，时不时的偷看着我，然后跟她朋友悄悄说些什么。我觉得很好玩，便忍不住举杯对着她笑了笑，结果，她手忙脚乱，反而把她前面的杯子碰倒了，啤酒流了一地。看着她又是尖叫，又是不好意思，我大笑起来，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于是，我们便渐渐熟识起来……后来，我们发生了关系，她有了我的孩子……”
“你是在跟我炫耀你的外遇史吗？”我越听越生气，直接打断他的话头。
“不是的，”他苦笑着摇摇头。“我一直以为我的感情转移到了我后来那个女朋友身上……跟小歌分手后的那段时间我都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不曾对我的举动有所后悔。尽管夜深人静或闲暇之时，我会想着黎歌过得好不好。
但是……在出车祸时，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想到的却唯有黎歌！我记得当时我的心里不停的念着‘黎歌、黎歌、黎歌……’直到意识消失。我在强烈的遗憾着为什么以前不去见她。
也许我这强烈的遗憾让我的亲人感应到了吧，所以，他们通知了黎歌。
……当在追悼会上看到黎歌时……我终于知道我真正失去了什么……那种强烈的后悔让我无比痛恨自己在活着时为什么要去伤害她，那个我曾经想要放在手里好好呵护的女子。
我渴切的看着黎歌，看着她消瘦的脸孔、记忆中未曾变过的眉眼，她的自嘲……我的视线舍不得移动半分。后来，当她离开时，我很着急，想着再看一眼，一眼就好，我就跟着她，最后，不知不觉的就跟到她家。看着她痛苦的四处游走，我想安慰她，想跟她忏悔，却无能为力。因为小歌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直到你看到了我……”
说到这里，鬼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刚才站在小歌身后，听她说着我俩的故事，我这才发现，我以为的对我后来那个女友的爱，原来，只是我想寻找跟小歌初识的感觉。因为她当初手忙脚乱又害羞的举止神情很像小歌第一次给我指路时的样子。可笑我缘木求鱼，绕了一大圈，到最后却失去我真心爱着的女人。”他咧嘴似哭还笑。
“我还是只能说你是自作自受。”听完鬼先生的话，我沉默了半晌方说道。
“是啊。所以，我也不奢望小歌能原谅我。现在的我，唯一求的就只有小歌的幸福。希望这一次她能找到一个好男人，让她过上她最想过的家庭生活。”鬼先生扔掉手中的烟蒂。烟蒂同样消失在半空中。
看着眼前这位虽已往生，却因为懊悔而不得安宁的“人”，我百感交集。人是否都要等到确定失去了才会后悔呢？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那一定是最畅销的吧。我自嘲的荡着秋千。秋千声在寂静的广场上咿呀咿呀的响着。
突然，鬼先生又隐去了。搞什么，怎么突然跑掉了，我还没发够牢骚呢。
我正有些懊恼的瞪着空无一“人”的前面，达人在夜色中走了过来，夹带着一身的沧桑。原来，鬼先生的嗅觉那么灵敏啊。
“那么晚了，女士最好不要单独待在外面。”达人走过来突然使劲扯扯秋千的铁链，秋千晃得很厉害，我吓得哇哇大叫。
达人大笑着起来。难得看到这么恶作剧的达人，我呆了呆，不由自主的仰头看着他，心里模模糊糊想着，在他身上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故事？象我这么普通的人能有什么故事。”达人失笑着说道。
这时，我才恍然发觉，原来，我已经把心里所想的直接给说出来了。
“不会吧，像你生活经历那么丰富的人怎么会没有故事？一会儿云南，一会儿西藏的。”我故意忽视脸上因为出丑而产生的热烫，笑着说道。
“哪有什么故事可言。若硬要说有，那也是别人的故事。而我只是一个凑巧在场的旁观者而已。”达人靠着秋千的柱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哑然无言，只要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是夜猫子，那么早是睡不着觉的，阿宽又不在，所以想找你聊天打发时间。谁知到了你房间，却只黎歌和阿宽在。一问才知道你出来抽烟了。因此，我就跑出来了。好了，报告完毕。”达人做了个报告完毕的手势，弄得我哭笑不得。
“对了，庄容，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游遍西藏啊。”达人直视着我，说道。“对了，我出去抽跟烟，你们聊聊。”我说着，从包里找出刚才抽的那包烟便又走了出去。
不过，这次我没有走远，只在宾馆一旁的健身场地那儿，找了个秋千坐了下来。
我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夜空，随意的将秋千架晃过来又晃过去。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我冷漠的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
“你的感觉越来越敏锐了。”白色的人影突然浮现在我面前，青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您的笑容还真是令人‘惊艳’！”我没好气的说道。看到他的笑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抱歉。”他的笑容黯了黯。“因为我不知道除了笑，还能用什么表情。”
“确实！”我很尖锐的说道。自从听了黎歌的故事以后，我就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了。不知西藏哪里有收鬼的，最好把他收了。
“黎歌嘴里的那个男友就是你吧。魏先生。”我直视着他，再没有怕他的感觉。
他苦笑着点点头，神情有点萧索。
“呃，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例如突然发现自己得了绝症，为了不拖累黎歌，所以就撒谎让她离开？或者是事业失败，不忍黎歌跟着你受苦……”我抱着半丝浪漫期待的看着他，把在电视剧上看到的桥段都拿了出来。说实在的，看他那个深情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他会移情别恋。
“都不是。当时我真的是为了别的女人跟黎歌分手的。”他略带苦涩的说道。
“人渣，不，鬼渣。”我毫不客气的骂道。
真是失望啊，这人间就真的没有矢志不渝的感情吗？原本我以为我在黎歌和这位鬼先生身上看到了，谁知道事实跟我想象根本就是不是一回事。我是枉作多情啊……我悲愤的看着眼前这个打破我梦想的罪魁祸首。
鬼先生有些尴尬的别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现在我只能说抱歉。”
“你对我说又没用。”我转头看着这位飘浮在半空的鬼先生，没好气的说道。“去跟黎歌说去啊。”
“能给我根烟吗？”他对我的回答避而不答。
“没有……好啦，给你一根。”看他黯然的样子，我又有点于心不忍。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长得帅就是吃香。
“把烟烧给你就行了吧？！”
他点点头。我一边嘟囔着自己意志不坚定，被美色所诱惑，一边给他烧了一根烟。当我这边烟烧成灰的时候，他那边手上也出现了一根燃烧着的烟。那纤长的女士烟夹在男人粗大的指间还真显得有点可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我是不会为我的失礼道歉的，有烟给他已经够客气的了。
鬼先生没理会我的讪笑，只是默默的抽着烟，一口、又一口……突然，他用拿烟的那只手捂住双眼，然后在我来不及表示诧异的瞬间，一滴透明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滴落下来，带着微弱的光晕消失在半空。
我惊诧的张大嘴巴，连烟头掉到地上都不知道。呃，鬼还有眼泪吗？
“抱歉，我只能把这句话讲给你听。因为小歌听不到我的声音。”又沉寂了一会儿，他回复平静，只是手还是捂着眼睛。“即使我想告诉她我的歉意，我也无从下手。”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看他那样子，我不知是同情他好还是骂他活该。
“其实，魏先生，我有一事想不明白。从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来看，你对黎歌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啊，当初你为什么要跟她分手？”我挽着秋千的铁索，使劲荡了几下，不无疑惑的问道。
“现在想来是觉得有些可笑，可是当时我却觉得我的决定很正确。”鬼先生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的说道，“小歌说过她是在校友会上对我一见钟情，其实我也差不多。当然我并不是在校友会上，而是那次跟她问路的时候。当时，我看着小歌手忙脚乱，语无伦次的样子，觉得这个女孩怎么那么可爱。我进入社会很早，接触的都是那些心思复杂的人，所以小歌的单纯让我眼前一亮，想着不能让女孩溜走，不知不觉就做出了我平时决不会做的事——当天就要求她跟我交往。事后，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小歌是个好女孩，直接，热诚，你对她好一分，她会回报你三分。……，我贪婪的享受着小歌的付出，同时也尽可能的去宠爱她。本来我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相伴一生。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的时候，我却变得更贪心。我的心无法安于这个平淡的生活，尤其是将戒指给了小歌之后，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只能在油盐酱醋茶中度过，我便不寒而栗。当然，我也有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但是，还是不行，再加上那段时间工作压力加大，于是，我便瞒着小歌，经常跑去酒吧。
我后来的那个女朋友便是在酒吧认识的。当时，她跟她的朋友坐在吧台前，时不时的偷看着我，然后跟她朋友悄悄说些什么。我觉得很好玩，便忍不住举杯对着她笑了笑，结果，她手忙脚乱，反而把她前面的杯子碰倒了，啤酒流了一地。看着她又是尖叫，又是不好意思，我大笑起来，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于是，我们便渐渐熟识起来……后来，我们发生了关系，她有了我的孩子……”
“你是在跟我炫耀你的外遇史吗？”我越听越生气，直接打断他的话头。
“不是的，”他苦笑着摇摇头。“我一直以为我的感情转移到了我后来那个女朋友身上……跟小歌分手后的那段时间我都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不曾对我的举动有所后悔。尽管夜深人静或闲暇之时，我会想着黎歌过得好不好。
但是……在出车祸时，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想到的却唯有黎歌！我记得当时我的心里不停的念着‘黎歌、黎歌、黎歌……’直到意识消失。我在强烈的遗憾着为什么以前不去见她。
也许我这强烈的遗憾让我的亲人感应到了吧，所以，他们通知了黎歌。
……当在追悼会上看到黎歌时……我终于知道我真正失去了什么……那种强烈的后悔让我无比痛恨自己在活着时为什么要去伤害她，那个我曾经想要放在手里好好呵护的女子。
我渴切的看着黎歌，看着她消瘦的脸孔、记忆中未曾变过的眉眼，她的自嘲……我的视线舍不得移动半分。后来，当她离开时，我很着急，想着再看一眼，一眼就好，我就跟着她，最后，不知不觉的就跟到她家。看着她痛苦的四处游走，我想安慰她，想跟她忏悔，却无能为力。因为小歌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直到你看到了我……”
说到这里，鬼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刚才站在小歌身后，听她说着我俩的故事，我这才发现，我以为的对我后来那个女友的爱，原来，只是我想寻找跟小歌初识的感觉。因为她当初手忙脚乱又害羞的举止神情很像小歌第一次给我指路时的样子。可笑我缘木求鱼，绕了一大圈，到最后却失去我真心爱着的女人。”他咧嘴似哭还笑。
“我还是只能说你是自作自受。”听完鬼先生的话，我沉默了半晌方说道。
“是啊。所以，我也不奢望小歌能原谅我。现在的我，唯一求的就只有小歌的幸福。希望这一次她能找到一个好男人，让她过上她最想过的家庭生活。”鬼先生扔掉手中的烟蒂。烟蒂同样消失在半空中。
看着眼前这位虽已往生，却因为懊悔而不得安宁的“人”，我百感交集。人是否都要等到确定失去了才会后悔呢？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那一定是最畅销的吧。我自嘲的荡着秋千。秋千声在寂静的广场上咿呀咿呀的响着。
突然，鬼先生又隐去了。搞什么，怎么突然跑掉了，我还没发够牢骚呢。
我正有些懊恼的瞪着空无一“人”的前面，达人在夜色中走了过来，夹带着一身的沧桑。原来，鬼先生的嗅觉那么灵敏啊。
“那么晚了，女士最好不要单独待在外面。”达人走过来突然使劲扯扯秋千的铁链，秋千晃得很厉害，我吓得哇哇大叫。
达人大笑着起来。难得看到这么恶作剧的达人，我呆了呆，不由自主的仰头看着他，心里模模糊糊想着，在他身上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故事？象我这么普通的人能有什么故事。”达人失笑着说道。
这时，我才恍然发觉，原来，我已经把心里所想的直接给说出来了。
“不会吧，像你生活经历那么丰富的人怎么会没有故事？一会儿云南，一会儿西藏的。”我故意忽视脸上因为出丑而产生的热烫，笑着说道。
“哪有什么故事可言。若硬要说有，那也是别人的故事。而我只是一个凑巧在场的旁观者而已。”达人靠着秋千的柱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哑然无言，只要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是夜猫子，那么早是睡不着觉的，阿宽又不在，所以想找你聊天打发时间。谁知到了你房间，却只黎歌和阿宽在。一问才知道你出来抽烟了。因此，我就跑出来了。好了，报告完毕。”达人做了个报告完毕的手势，弄得我哭笑不得。
“对了，庄容，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游遍西藏啊。”达人直视着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