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等爱归来(1)
为爱沉默
早上醒来收到振轩昨晚下班后发来的信息：你什么时候晚上不关机了，就是你真的想我了，不然你不会在我还没下班时就自己先睡了！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不会因此而改变晚上关机的习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对我睡时关机的抗议了！去年就有听到他说过这事了，记得第一次他只是问我是不是晚上睡觉都关机，我答说是啊，为了保证睡眠质量只能关机啊，怕被人吵醒了不好睡会影响第二天上班！他回了句是么就没再说什么了，我知道他不信我的解释，我自己也不信！
去年过年时的除夕夜我也照样关机，所以凌晨的那个信息我也是等早起开机时才看的，他对此又是一番说法，我也只是说习惯了！虽然平时总是在QQ上敲打想念的字眼，却从不曾亲口说起过！这些在我看来只是玩笑的词句是不会让我当真的，或许，对于网络上的东东我已经不再抱希望了吧！可我没想到的是，过年时因彼此都上不了QQ而有了更多的电话接触的我们竟然也将想念的话说得那么顺口，是真情流露还是习惯性的调倪？我只能假装不在意！但，那天他竟询问我们市区和城镇的房价，你甚至问到了我的工资，跟我商量般地估算着我我市买个按歇房所要承受的担子，我心乱了，尽管一再推说情况不清楚，尽管一路把话题推向玩世不恭，但我知道你话里的有条不紊并非只是随便问问！
那夜我还是在临睡前给他发了个信息：其实，我是个六岁男孩的妈妈！然后，我就关机了。这个我在波涛起伏后发出的信息应该也会在那头掀起浪涛吧？我觉得现在是我该说出事实的真相的时候了！
他没有回信息！
沉默的两天里我偶尔会有痛楚，会冷笑！但也有点轻松的感觉！直到第三天傍晚的电话响起！
“怎么会给我发那样的信息？”什么问候寒喧都省去了，僻头就是这么个问题。声音里没有了往常的笑意，这让我也跟着严肃起来！
“怎么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呀，难道有错？”
“错了，全错了……”他的叹息从那端清楚地送达我的耳膜！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现在最大的打算就是把豆豆培养好啊，哦，豆豆就是我儿子！”我有了笑意，说到孩子让我不自觉的就有了好心情！
“这似乎不太现实啊，你不觉得累？不想有人分担？”他的话里有了小心翼翼！
“我说得很现实啊，现在只有这么个想法！”我觉得他好象另有所指，但一时又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说直接点算了吧，你现在是离了婚了是吧？你总得找个人和你一起扶养孩子啊……”
“等等”我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没离婚啊，豆豆他爸也跟我一起努力啊。”
“骗我？没离你为什么老住娘家呢？怎么就没听你提起过他呢？”
“我有必要骗你吗？他是来我们家上门的，所以我是娘家婆家一个家呀！而且他家在外省，我们一般两三年过去陪老人家过个年，其它时候都在外地上班啊！之前没提过是因为，是因为……没什么事嘛，所以就没提了嘛。”我本想说其实我们因为没有感情基础，所以一直是各过各的，但终究没说出来，我觉得这些是我的私事，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而且，我们关系如何并没有影响到他作为父亲的职责！他也是很爱儿子的！
“没什么事就没提？呵呵，那现在提出来是有事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会的打趣竟让我觉得有些莫名的酸楚！
“有个鬼，你今天怎么信号这么好？都没掉线？”我故意跑题！他的老家偏了点，前几次通话老会掉线！
“我今天在我舅家，镇上，信号就好些，刚陪我舅和两表哥海喝过呢，他们全被我放倒了，都趴去睡了，就剩我一光杆司令了……疯子，特想你，真的，我躺了会难受，就起来给你打电话了，你怎么都不会想给我打个呢？”
“晕，原来是醉鬼呀，害我白费唾沫了！一边睡去吧，不陪你胡扯了！”我其实想叫他去休息的，只是不习惯把关心透在言语里！
“我又没醉，你的情况我多少能猜到一些了，你说你们那怎么就会有那怪风俗呢？”他好象发现问题扯远了，又给拉回来了！
“传统风俗，多着呢，我的同学大多也是这样的。”
“你就没想过改变？”
“改变？说得简单，我爸不会放弃豆豆的，我现在也不能肯定豆豆一定会归我呀。”这也是我一直拖泥带水的原因，现在的法律是一切以小孩子为重，谁能提供他更好的受教育机会和更好的生活质量成长环境才有可能会取得抚养权，而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与他对抗啊！
“小孩子再生不就有了？”
“再怎么生也生不出豆豆来呀！”天知道我为了这个豆豆吃了多少苦，他几乎是我用命换来的！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弃的！
“带上豆豆，跟我走吧，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一起扶养他长大成材！”
“……”他刚才说什么了？我惊呆了。
“你不信我是不是？我会当他是自己的孩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所有的话，我们不要孩子了，一心培养豆豆就行了，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不要胡说了，我不会那么做的，你找个好女孩好好过日子，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会生活得好好的！”我说着就挂了！
这两年来的接触，发现振轩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细心，贴心，懂得宽容，对我也算用心良苦，今天要不是喝酒，他应该也不会这么失控地说这些话的！
有些事情各自心知肚明就行了，打开他发来的邮件时的甜蜜和温馨从没对他说过，不管是《我的眼里只有你》还是《想你的心不曾停过》都清楚地表明他的情感，我却只能装聋作哑，不做回应！有时候真的好想好好哭一回，在他的温暖的怀里，或在他坚实的肩上靠靠也好！他的不计较和我的顾虑怎么也不能达成一致，我想到了逃离！
我换了电话号码，然后，把他从QQ上拉黑了，那一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心痛，什么叫做不得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冲进了邮箱，那里整齐的一大排都是他发来的信件，我一封封地慢慢打开来细细地看着，用泪一一加以回复，尽管他一封也不可能看到，一封也不可能收到！我只回复在心里！
仰望天堂
那一年，她19岁，他26岁。
天空飘着纷飞的雪，她坐在冰冷的铁轨上，双手抱着膝，双肩因刺骨的寒冷而剧烈抖动。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表情。身旁，一只棕色的行李箱静静地躺着，仿佛一只沉沉入睡的小猫。
他走了过去，出于本能的善意。
黑色风衣落在她肩上，她转过头，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又转了过去。他默默地坐在她身旁。陷入了沉思：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没有年轻女孩活泼纯真的笑影，没有妙龄少女青涩懵懂的憧憬，有的只是满眼的疲惫与沉寂。她静静地坐着，一直没有说话。雪依然在下，纷纷扬扬，铺天盖地。仿佛等了一个世纪，她终于说话了：你知道哪里有旅馆吗？有是有，不过等你走到那里，已经是明天了。
最后，她跟着他回了家。
他递给她一杯热茶，一条毛巾，接着又匆匆忙忙去翻找被褥，枕头……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她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认识他好久了，可他分明只是一个陌生人。他坚持让她睡床，而自己睡沙发。她推辞不过，只好接受了。疲惫使她在碰到枕巾的刹那就进入了梦乡。遮天蔽日的试卷和父母期望的眼神充斥着她的梦境，它们交织着，纠缠着，叫嚣着，最后沉沉压下来。她喘不过气，仿佛有一只手正紧紧掐着自己的咽喉。她想逃，可是往哪逃，哪里都是畸形扭曲的脸和交织重叠的手，她无处可逃。突然，有一只大手伸过来，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她吓得大声尖叫，然后猛地坐起。原来是一场梦，她擦了擦额前的冷汗，无奈地笑了笑。想去厨房倒一杯热水压压惊，却发现客厅里的还亮着灯。透过门缝，她看到他正在桌前奋笔疾书。于是刚迈出的脚步又挪了回来。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床了。煎了几个荷包蛋，又烤了几片面包，然后是牛奶。她以为他会睡到很迟，毕竟昨晚工作到深夜。正想等他起床，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迎上他惊讶的目光。他不解地望着她，疑惑使两条长眉锁在了一起。薄薄的嘴唇，秀挺的鼻梁，飘逸的发线，修长的身躯，在清晨的阳光里熠熠生辉。“真是个好看的男子！”她不禁暗暗赞叹。“什么？”“没什么，早餐我替你准备好了，以后家务活就由我来做把，就当是你收留我的回报。”“你不需要这样。”“我不想欠人恩情。”她走到餐桌旁，“吃吧！”吃吧，这是多么奢侈的一句话，他以为他今生只有在梦里才能听到了，没想到她竟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了口。一阵薄薄的雾气漫上眼眶，忧郁笼罩眼眸。他自嘲地笑了笑，拿了几片面包，就出了家门。“谢谢你的面包。”只留下这句话摇曳在风里。
晚上，他回来得很晚，带着满身的酒气。他抱歉地笑了笑，“有应酬，没办法。”说着，径自走进了浴室。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到生活的无奈。也许，她真的只能学着接受。淡淡的月光照进窗，投下浅浅的阴影，她安静地坐着，默默地发呆，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自己真的错了吗？客厅里的灯依然亮着，又要工作到深夜了吧。
时间在流逝，生活在继续。
她坐在窗前，月光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在地上投射出班驳的黑影。已经一星期了，他和她已经共处了一星期。她知道了许多他的事情：他是一个孤儿。父母对他而言，遥远得像一个童话。他没有朋友，孤单和寂寞筑了一道高高的围墙，他离不开，出不去。当其他小朋友还在秋千上玩耍时，他已经知道了如何生存。
这样的孩子，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有两条路，要么快乐地走想毁灭，要么痛苦地走向辉煌。而他，成为了后者。
她不知道，一个身无分文的孤儿要怎样才能在暗潮汹涌的社会中生存下来；她不知道，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在三年时间里从一个职员变成经理。她只知道，他成功了。他靠着自己，在残酷的现实生活里战成了强人。
她佩服他的毅力与勇气。他能勇敢面对现实，不逃避，不退缩。而自己呢，为了逃避高考，选择了离家出走。父母期待的眼神和繁重的课业压力让她本能地想逃。不面对，是否就不再疲惫？
天气一点一点变暖了，山上的积雪开始消融。再后来，开始吹起了东风。东风吹化了河面上最后一块冰，吹绿了满树的枝桠。
春天来了。
他和她的关系也在季节的变迁里悄悄变化。
没有了往日的生疏，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他知道她最喜欢冬天，因为纷飞的雪像翩飞的蝴蝶，美得令人屏息。她经常往他的衣领里灌雪，被他发现后，调皮地扮个鬼脸。喜欢在雪地里散步，直到鞋子浸满了雪水，才怏怏地回来。喜欢在睡前吃点零食，说是要提供给胃对抗漫漫长夜的足够能量，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嘴谗找借口。每当这时，他就会学着父亲的口吻对她说，女孩子睡前不能吃太多东西，否则容易发胖。而她总是不以为然地撇过头。奇怪的是，她竟真的没有发胖，而且出落得越来越美丽。
“你会下象棋吗？”她看着电视里一对正在下象棋的父女说。原来是想家了，也难怪，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啊。“会啊，不过为了你的自尊，你还是别跟我下了。”他看着她，眼角浮出笑意。“哼，我才不怕你！”于是两人落座。当头炮，马来跳。可渐渐地，她就招架不住了。眼看着自己的将军性命难保，她急中生智：“你肚子饿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完，飞也似地逃走了。可是他记得他们刚吃完晚饭。
这样的小插曲在他们的生活里经常发生。有时，她会为了他偶而的几句气话，委屈得掉眼泪；有时，她会为了他偶而送的小礼物，高兴得手舞足蹈。她是用成熟来伪装自己的孩子，心灵还没有长大，就已经急着用成人的规则来面对世界，结果，比任何人都容易受伤。
他是明白她的，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她选择用成熟来伪装自己，而他选择了冷漠。在冷漠的世界，没有痛苦与伤害，因为没有欢乐与幸福。当四周被黑暗包围，就算眼睛失去了光明，也不会感到恐惧和疲惫。
于是，他选择了用冷漠来掩饰激情。
她踩着湿透的鞋回家，他总是板起脸，生气地出去。第二天，她会发现沙发上多了一双崭新的白皮靴；她高烧不退，他就整晚守在床边，为她掖好松开的棉被，然后在天亮之前，默默地离开。
她请他品尝第一次做的菜色，他总是皱着眉，摇头抱怨，却一口气将菜吃完；她等他吃饭到深夜，他却带着满身酒气回到家，看着委屈的泪水流过无助的脸颊，他心痛地将她紧拥在怀，轻声地说，对不起。此后每一次都准时回家。
他知道他已爱上她，她知道她已离不开他。但谁都没有把那层纸捅破，只是享受着单纯的快乐。
但是，有些人从一相逢就注定了要分离，有些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受伤。爱情的地铁终究开不到终点，别离是唯一的结局。当眼泪划破暗夜的天，心就只剩下翻飞的碎片。
他知道他的爱情没有明天。所以在看到报纸上的寻人启示时，他拨打了电话，然后，结束了爱情。
她看看门前的父母，又望望一言不发的他。从他回避的眼神里，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时间到了吗？也许是时候说再见了。她安静地走到他身旁，轻轻地问了一句，你希望我走吗？他默然地点了点头。好吧，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不会拒绝。她又怎么能拒绝呢，她又怎么忍心拒绝。只要他开心，她什么都愿意，只要他开心。
她走了，离开了，留给他一个坚强而决绝的背影。
巨大的伤痛从心底一点点蔓延，沿着神经，渗入每一个细胞。然后在胃里安营扎寨。就像有千百条虫在嘶咬，生命正一点一点被吞噬。他翻箱倒柜地寻找药片，在看到药片的刹那，感觉生命的脉搏依然跳动。活着，真好。可是，他握不住了，颤抖的手打翻了药瓶，药片散落满地，他捡不起。只能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呻吟。在死神面前，人没有尊严。此刻，你在哪里？是坐在月光里，演算习题，还是躺静卧在床上，修生养息。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自己，更不想让你流泪哭泣。想让你幸福，别离是最好的契机。
也许从来不曾跟你说，我爱你。因为知道没有结局。但是，能认识你，是我今生的奇迹。你给予了我温暖，驱走了我的严寒，使我的世界，也有不下雪的冬天。
认识你之前，我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奔跑着冲向悬崖边，想在坠入悬崖的瞬间，体会死亡的快感，因为我的世界寒冷得没有春天。不想在雪地里化成冰，那么就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于是，我开始拼命工作，忙碌得让自己没有体会伤痛的时间。之后，我学会了应酬，也学会了喝酒，麻痹了，也许就不会痛了。我知道，自己正走向死亡边，可是我不在乎，也没有人在乎，我的生命从一出生，就不被人祝福。
可是，我错了。那天，我拿着医院的诊断报告，来到铁路上。我本来想自杀来着，如果一样都是死，那我宁愿为自己的生命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可是看到雪地里的你，我突然发现生命还有价值。我本能地想要帮助你。你和我是那么像，忧郁的眼神里藏着一抹坚毅，倔强地伪装自己。我想尽自己的一切来保护你，可是，我办不到了。也许，放开你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如果有来生，我会让自己幸福，然后，让你幸福。只是今生，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