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颜阁（3）
一曲终了，男子低低道：“沁馨姑娘何故吟唱如此悲伤的曲子，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么。”
女子站起来，看着窗外的圆月，未语。
男子走到琴边，试了试音。说道：“和沁馨姑娘相识亦是有缘，在下在这里也唱首曲子送给姑娘。只是古琴我不擅长。姑娘切莫见笑。”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苏轼。水调歌头
沁馨呆呆的听着，她没有听过如此特别如此好听的曲子。特别是由他那淡淡的清灵的声音唱出来。
一曲终了，她还没有从歌的意境中回过神来。
他看看外面的天色。站起来到：“沁馨姑娘，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认识姑娘很荣幸。”
沁馨终于回过神。他要走了？
“蓝公子不要老叫我沁馨姑娘姑娘的，直接叫我沁馨吧。”
“沁馨也不要老叫我蓝公子蓝公子的，我叫蓝天。就是天上那个蓝天。”他学着她的语气说道。
她被他逗笑了，没想到他也会如此调皮。她说：“那我叫你蓝大哥吧。”
“好。他日我定会回来看望妹子的。”
“沁馨妹子保重。”
她看着他从窗户飞出去的背影久久久久，原来，他还是个武林高手。
蓝天从香兰院出来后就直奔另一个小巷子而去。
那条街里都是勒月城最破败残旧的青楼。
这里只零星剩下两三家青楼了。大门前挂着的红灯笼闪着明暗不一的光。房檐门楣处油漆有些斑驳。带点荒凉。住在里面的人遥想当年应该也觉得凄凉吧。从房屋的排列和残旧的气势来看不难看出这里曾经的繁华。只是时光逝去，年华不在，或者各种原因，这里败落了。不在那么光鲜亮丽。不在吸引着人来人往。
停在其中一栋阁楼前，看看门匾。‘雨花阁’。很文艺的名字，似乎和青楼沾不上边。门口甚至没有人招揽生意。也是，都觉得这地方不会有多少人来吧。自顾自的走进去。大堂里面稀稀拉拉的几个女子或倚或靠，看见出现在门口的蓝天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终于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了，她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有些像老鸨，又不太像。她热情的来到蓝天面前：“这位公子，你先坐，我马上叫姑娘们招呼你。”
蓝天淡淡的坐下，打量着这已不在热闹的大厅。
女子叫人端来了茶和糕点。很是兴奋的叫着那些姑娘的名字。说是有客人到了。
“你是这里管事的吧。”蓝天看着她说道。
“是。我是这里的老鸨。”
“妈妈，你不用忙活了。坐下来说说话吧。”蓝天出声说道。
老鸨依言坐在了对面。“不知道公子想问些什么。”
“怎么？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要问什么呢。”
“呵呵，难道不是么，一般像公子这种人出入我们这种地方一定是有事吧。”
“你不觉得我是来找姑娘的么。”
“公子说笑了，我杨素在这里呆了三十几年了，看人我自认还是可以估摸个大概的。”
“是么。”蓝天看着这个女人。这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虽是青楼出生，骨子里倒还透着那么一股子骄傲。
“既然妈妈如此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请问这里一直这样冷清么？”
老鸨看看他，叹了口气才说道：：“在十年前这里也是勒月城生意最好的阁子。甚至这一条街都是勒月最出名的温柔乡。”她停下来，似在追忆当时的繁华。
“后来，陆续有院子传出有姑娘得了，得了那种见不得人的病。接着又有人上来闹场子，说是回去后就发现自己得了病。一时间人心惶惶。而这种事发生得多了，客人就不敢来这里了。这时前街开了一家香兰院。她们对外说那里的姑娘都是经过大夫检查过的，都是干净的人。香兰院的姑娘也的确年轻漂亮，还有很多是外地的美人。就这样，这条巷子就慢慢的冷清了起来。可是姐妹们还是要过日子才行啊，所以很多其他楼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选择了搬到其他地方去。最后能搬的都搬走了，那些没有办法搬的姑娘们也陆续离开了。最后就只剩下如今的模样。”
蓝天望了眼四周，看见周边的几个女子也低首掩面，是又想起往昔了么。杨素说的那个病就是她们这里所说的花柳病吧。也就是21世纪的梅毒。像她们这样过这种皮肉生的人是很容易得这种病的。特别是在现在的文明程度都不高的情况下。他想，这的确是个值得注意的问题。可是那个香兰院的开张时间是否也太巧了一点？：“那雨花阁呢。”
杨素看了眼四周才说道：“这是妈妈留给我的。我是她从小带大的孤儿，妈妈对我很好。我不想让她毕生的心血付之东流，所以哪怕是姑娘们都走光了，我一个人也会守着，只是黄泉下愧对她。这些年靠着曾经的积蓄和姐们们的刺绣品勉强度日，也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蓝天看着这个女子，她有着清淡的眉眼，不是特别漂亮脸蛋，可是却有她这个年龄女人特有的成熟妩媚。她聪明，她骄傲，她坚韧，最重要的是她重情。这样的人知道感恩。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人不是么。管理者最重要的一点不是自己要多能吃苦耐劳，多能者无敌，而是要知人善任。要懂得合理的利用人力资源，把适合的人放在适合的位置上，去做适合的她的事。看来，自己前世受的教育多少没有白学。这样的话，交给她就没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