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约见谈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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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大门口一侧的小商店，早上还兼营着早餐业务，米粉、包子、卷子、鸡蛋、蒸饺和烙饼等，应有尽有，不过价钱比大食堂也贵了不少。就单说这米粉吧，大食堂那边卖也就一块钱一碗，而这里却要三块，当然味道要好得多，下料也很足。
尽管这样，一般的学生都不会来这吃早餐的，只有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和富家小姐才会光顾，毕竟来这吃一顿早餐少说也得三五块钱，这对大多数来自农村的穷学生来说实在是承受不住，因为他们一周的零用钱估计也就十块钱左右，甚至还更少，扣除来回坐车的费用几乎所剩无几，哪里还有多余的闲钱吃这等“奢华”早餐呢？
李亮和马小鹏二人一路直奔小商店而来，他们都很清楚，包笑虎的早餐一般都在这里解决，去大食堂那边绝对找不着人。果不其然，他们一进门来就听到包笑虎在嚷嚷叫道：“哥们几个都吃好啊，今天我请客！”几个随他一桌的小弟立即应声道：“谢谢虎哥！”
“虎哥——”李亮上前喊了一声，马小鹏也跟着喊道：“虎哥好！”
“哟，你们俩也来了，赶紧坐着，叫东西吃啊！”包笑虎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见李亮和马小鹏来了，当即便站了起来，还招呼店里的伙计道：“给我这两个兄弟一人来一屉包子、一碗牛肉米粉，都算我的！”
“谢虎哥——”李亮和马小鹏二人同时哈着腰应道，而刚一坐落座，只听得李亮就唤声喊道：“虎哥，昨天下午那事被陈浩楠知道了，那小子约你去谈判呢！”
马小鹏随即也苦着脸说道：“虎哥，昨晚上我被陈浩楠和季东明给打了，你可得给小弟做主啊！”
包笑虎一听，脸色立即阴了下，他放下筷子，问道：“鹏罗仔，你说说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马小鹏便把昨晚上被陈浩楠和季东明堵住给暴打一顿的事说了。还别说，这家伙还真有几分表演的天分，说着说着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搞得跟他娘的被人轮奸了似的，连带着把陈浩楠和季东明二人骂了个体无完肤，比对那阶级敌人还狠。临末了，马小鹏还不忘怯生生地加上一句：“虎哥，陈浩楠说约你今天中午去谈判，他还让我告诉你——告诉你……”
“鹏罗仔，你他娘的有屁快放啊！”包笑虎一看这小子吞吞吐吐的，心里面就更毛了，拍着桌子便骂道：“快说，陈浩楠还说什么了？”
马小鹏被吓得禁不住一阵哆嗦，看了包笑虎一眼，这才吱吱唔唔地说：“他还说你如果——如果不去，后果——后果自负……”
“他娘的，这小子也太狂了吧！”李亮在旁忙也煽风点火道：“虎哥，我看那两孙子分明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啊，可别便宜了他们，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李亮原本以为包笑虎会暴跳如雷，带着弟兄们立即杀奔到陈浩楠和季东明那两小子班上去呢，但不想他却忽然笑了：“呵呵，这两小子还真有点意思……”随即，包笑虎又看向马小鹏道：“鹏罗仔，陈浩楠有没有说约在哪里见面？”
“说、说了，就、就在男生宿舍楼后面……”
马小鹏的声音小的可怜，他码不住包笑虎的脉络，心里面正打着鼓呢！不过，包笑虎一听就乐了，笑着说：“呵呵，好啊，这家伙倒是会选地方，昨儿个我们刚在那地方教训了季东明，他现在又选在那，八成是想找揍啊！”
包笑虎这话一出，立即引起了一阵哄笑。不过，包笑虎的脸色忽又变了，冲着马小鹏便喝道：“鹏罗仔，我倒是奇了怪了，季东明怎么就知道是我们几个动手的？”
“他……他说他知道……”马小鹏一惊，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你猪啊，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被人诳了还不知道？”包笑虎火了，抬手就给了他一记爆栗，叫喝着骂道：“——愚蠢！废物！”
………………
今天上午这四节课下来，季东明可谓“饱受煎熬”：这一方面，想想可以和高二年级的头面大哥包笑虎面对面谈判说事，那多威风啊，他禁不住有些小兴奋；另一方面，想到包笑虎的背景复杂，跟街上的混子打得火热，要是谈不拢真动起手来了，只怕后果堪忧。
然而，反观陈浩楠，听课的时候听课，做题的时候做题，回答老师的提问照样不急不躁、条理清晰，豪无半分异常之举。这一点让季东明佩服不已，他读过一句话，叫做“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为上将军”，他觉得陈浩楠已然隐隐有了几分“上将军”的气质了。
第四节课刚一下课，他们二人彼此看了一眼，便直奔男生宿舍楼后面来了。季东明性子有些急，等了还不到两分钟，他就嘀嘀咕咕了起来：“浩子，咱们两个在这干等着，要是包笑虎那小子不来怎么办？”
“这事你就放心吧！”陈浩楠在他肩上轻轻地拍了一把，而后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缓缓地说：“包笑虎铁定会来的，要不然他包笑虎就没法在咱们D中混下去了，毕竟他也是做大哥的人，这点胆子肯定是有的——再等等吧！”
季东明又道：“你说的也对啊，怕就怕鹏罗仔那小子没把话带到……”
“呵呵！”陈浩楠忽而笑了笑说：“老季，这个你更加不用担心，我敢保证鹏罗仔一定会把我的话带到的，而且那小子还会添油加醋的。”
“添油加醋？”季东明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他知道这个“添油加醋”的后果只怕不简单了。不过，还没等他说话，陈浩楠就在一旁提醒道：“老季，看吧，包笑虎带人来了……”
顺着陈浩楠所指的方向，果然来了六七个人，为首的自然是包笑虎了，小弟们把他簇拥着走在最在前。季东明一看这阵架，立即就冷冷笑道：“呵呵，浩子，你看吧，咱们哥俩的面子还挺大呀！——好家伙，来的人还真不少嘛！”
陈浩楠跟着也笑了，不过他却不说话，只是上前走了几步，象征性地迎了迎包笑虎等人。等到包笑虎那帮人走近了，陈浩楠才故意拉长了声音喊道：“虎——子啊，你来了！”
一听到“虎子”二字，包笑虎的脸立即拉下了半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李亮就在一旁叫嚣起来：“陈浩楠，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呀，敢这么跟虎哥说话？活腻歪了吧？”
“有本事你酒放马过来！”陈浩楠冷眼一扫：“——别跟那疯狗似的乱叫！”
“妈的，你找死！”李亮火了，挥着拳头就要往前冲。但是，他很快就被包笑虎挥着手拦住了，只听得这丫的立即嚷声道：“虎哥，你这是……”然而，包笑虎却不理他，只是使了个眼色，这小子就乖乖地不说话了。
转过头来，包笑虎正要说话，不想一看陈浩楠的神色，他很明显地就愣了一下，这才两天的功夫，对方的气场竟然大增，俨然有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不过，包笑虎到底也是做大哥的人，手底下有好几十个弟兄呢，倒也不至于怯场。只见他冷冷一笑，便唤声道：“陈浩楠，听说你找我有事？”
一听他这话，陈浩楠心下不禁暗笑起来，这厮居然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陈浩楠也不点破，只是笑着说：“找你来当然有事了，难道鹏罗仔没跟你说吗？”说话间，他便探头往包笑虎身后看了看，只见马小鹏那小子躲在后面，耷拉着头，不敢吱声。
话到了这份上，包笑虎自然也不能再打哈哈了，当即笑了一声便说：“既然这样，我倒是想问问看，你昨晚上动手打他了？”
“虎子，你这话就错了……”陈浩楠摇了摇头道。
“哦？是嘛？”包笑虎又是冷冷一笑：“那你说来听听，我错在哪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陈浩楠笑着点了点头道：“实话告诉你吧，不是我想打他，只是这小子满嘴跑火车，我就是代你虎子教训他两下而已，这做人嘛，要实诚！”
“教训他？”包笑虎冷哼一声，眉头早已皱成了一个“川”字：“鹏罗仔是我兄弟，要教训他也轮不着你啊，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哼哼，面子？”陈浩楠也冷哼了两声，他的声音随即也抬高了许多：“你说我不给你面子，那你呢，又何曾给我面子了？老季是我兄弟，你对他有意见可以摆个道说出来，但你却带着几个小瘪三揍了他一顿，还蒙着头呢，呵呵，是不是怕自己见不得光呀？”
说到最后，陈浩楠怒目一扫，在场诸人见了，禁不住都打了个寒颤，这家伙太犀利了。
不过，李亮却是忠心护主的狗，他一见包笑虎在口锋对决中明显处于弱势了，当即又蹦跶了出来，骂了句：“妈的，你找死！”随即，挥手一拳就朝陈浩楠打了过来。
恰在这时，沉默在旁的季东明忽然窜了上来，李亮这小子不曾防备，被季东明猛地甩手一推，跌跌撞撞的，要不是被后面的人扶住，估计得甩出去好几米远。而与此同时，季东明又指着手喝道：“李亮，你个狗日的，胆敢动我兄弟一下试试，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