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队伍很神秘

就这么伴随着老头骑怪驴的再次突然出现与消失，一阵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犹如突然刮过的龙卷风，之后，仍有冷风余威犹在，吹得石云阶浑身发冷，不由自主打个寒颤，抬眼观看四周，发现黑暗倏忽散去，石林已然一片光明，正午的阳光普照山林。

这本来就是一个大白天，只是石云阶切身感觉大白天真的见鬼了。

再看手中一直紧握的这把刀，发现这把短刀由原来的银光闪亮，变得乌光幽幽的了，好像变成了一把乌金刀。

石云阶忍不住惊讶了一声：“嘿，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刀也遭雷劈了？遭了雷劈淬火变质了？会不会就此吹发立断削铁如泥了？”

这样惊讶着，石云阶又忍不住挥刀斫向身边一块刚刚断残的岩石棱角，只听嚓地一声，岩石棱角竟被削去半块，连火星都未溅起一点。

“哈哈，真的成了宝器了呀。”石云阶脱口出声。

而这时，他又再一次看到了那个老头骑怪驴的影子，在自己前方一个小山头上影影绰绰，如烟如雾悬浮着。

石云阶宁愿相信这个骑着怪驴的白发老者不是神仙，乃为古代深山得道术士，他或者真的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呼来龙形怪兽制造雷电点化自己，所以雷电竟然能够重塑他手中利刃，而且竟然不能将他劈死，劈了脑门也应该不是无故白劈，应该是给予自己某种神奇能量的，只是这种神奇能量一时不能迅速显现出来，或者只是石云阶一时不能感觉掌握，正确使用。

想到此，石云阶条件反射般感觉一股清气在脑袋里一荡一荡的，麻麻酥酥的，又仿佛涟漪一波一波荡开，无限延展开来。这或许就是龙形怪兽所制造的雷劈，给灌输的某种能量正在发挥作用，或者正在自行调节着，准备着在某一时刻发挥奇异的作用。

石云阶相信古代深山老林应该存在这样的神仙一般的术士，换言之，古代传说中的神仙，或者就是类似于事实存在的骑怪驴白发老者之流的术士道士什么的。

“哎，等一下——”石云阶大叫一声，冲了那小山上如烟如雾的老头骑怪驴的影子飞奔而去。

石云阶一口气飞奔上那座小山，也不知道用了多大时间，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样飞奔过来的，只是奔上山顶之时，山顶上那老头骑怪驴的一团云雾也随之飘向山谷另一边。

石云阶看得真切，那一团云雾好像被看不见的一根绳索牵引着，那云团之上就是老头骑怪驴，从这边山头上向那边山谷深处悬浮游荡飘移着，那老头的银须闪闪发亮，而那银灰色的鹿角怪驴也似乎通体透亮银光闪闪。

“嗨，别急着走啊，告诉我，你从哪里来，这又往哪里去？”石云阶也是自觉傻傻地大声问道。

但他好像听到那骑驴老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别问我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你且只管往前走，别再在山里转圈儿出不去，瞎折腾，白搭工夫。”

这话又好像是石云阶自己心里说的。

石云阶站在这座小山上往另一面山下看去，便看到了这面山脚下的另一条大河。

石云阶记忆中对这条大河也不陌生，这条大河比寻阳河更为开阔的姿势向南奔流，石云阶甚至都可以肯定这河应该就是马亓河。

山中的羊肠道路总是会与大河相伴行，顺着这条马亓河往下游走，估计不用半天的路程就会赶到陡水湖湖畔了。没准儿那骑驴老者和那巨鸟皆是从陡水湖那儿来的，石云阶只是这么臆想。

石云阶还看到这条河边上走着一群人，这是他这么多天山中游荡之后再一次见到人群，尽管还没有从失去菊妹绮娘的悲痛中完全化解出来，但看到了人群，石云阶的心中毕竟还是颇有亲切感的。

他一溜小跑下山，追上并加入到这一群人当中。

这似乎是一群躲避战乱的难民，约摸二三十人的队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似乎面无表情，让石云阶一下联想到了一篇小学生课文《伏尔加河的纤夫》。或者一路上都有人因饥饿伤病在不断倒下，也有人在不断加入，所以大家都麻木不仁了，对于石云阶的半路加入几乎都无人理会。有那么一两个小孩倒是很注意地看了一眼石云阶，看到石云阶也是一身褴褛，手中却是握着一把寒光闪亮的短刀，那几个小孩的目光一闪，也便从他身上挪开，似乎都不愿再看他第二眼。

这年间逃难的路上，就连小孩也都见惯各种兵器了，他们对任何兵器，哪怕是一把宝刀，也是不感兴趣的。他们甚至对石云阶手上拿着这么一把短刀感到可笑，目光里里都有了鄙夷和不屑，好像嘲笑石云阶就是个傻子，这年头拿把刀装逼唬谁呀，不顶吃不顶喝的，累不累呀。

从这几个小孩的眼神中，石云阶读出了一点少爷羔子般养尊处优的富贵气象，随又感觉这支队伍似乎又不像是逃难的队伍，很是有些特别，很神秘。

他也是下意识地在这群人中扫描了一下，当然跟他预想的结果一样，人群中没有菊妹绮娘，菊妹绮娘再也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群当中了。但是，他看见了走在队伍簇拥中的一对母子，石云阶感觉他们是一对母子，一位跟菊妹年龄相仿的少妇和一个跟绮娘差不多大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也是看了石云阶一眼的，但是那个少妇竟然一副貌似高傲的神情，跟乡长媳妇一样目中无人，仿佛全天下第一贵妇似的，她看都没看一下这个半路上跟进来加塞的野小子石云阶。

这少妇的神情气质表现，更不像是一个逃难的人。

石云阶目光在这对母子身上作一重点停留，随又向队伍最前看去，看见了一位身材魁伟的中年汉子。石云阶断定这中年汉子便是这支队伍的首领，这魁伟的汉子也是扫了石云阶一眼，仅仅只扫了这么一眼，对荒山野岭冒出来的这么一个山野小子加入到自己的队伍中，没当多大个事儿。

事实上就是在这魁伟中年汉子这一眼扫视的默许下，石云阶才在大家的漠视中得以安然加入队伍的。

那中年汉子最先的一眼扫视，显然看清了石云阶没有什么危险性。

石云阶在与中年汉子对视一眼之后，甚至都感觉中年汉子如若发现他会对自己的队伍造成什么危害，那么这中年汉子早会在石云阶刚刚大呼小叫追赶队伍的时候，就对他做出某种果断处理的，不会让他靠近自己的队伍。

这支队伍貌似整体麻木不仁了，但细一体味，暗里却是涌动着澎湃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