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神秘人也停了下来，他们面对着面站着，相视着。这一次他看清了这人的脸，虽然他戴着墨镜但他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人。“我并不认识你啊！你和我有仇吗？”赵玉清又问。

“这个没关系，我是来捎句话。”

“什么话？”

“王静茹死了。”那男子慢慢地说：“你认识她就可以了！”

赵玉清一听这话，怔的好久说不出话来，他站了好久，问：“怎么会这样？”

“她是自杀的。”那神秘人说：“她受不了监狱里那种非人的待遇。”这男子从兜里拿出了一支烟点着抽了一口说：“我们老板让我告诉你早点做准备。”

“你找我不光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赵玉清尽量保持着镇定，让自己和他平等的对话。

“具体内容我们老板会跟你谈的。”那人冷冷的说：“当然了你可以报警，但你除非不想要你的妻子和孩子。”

赵玉清一听这话确实把他吓到了，这人连张梦婷肚子里有孩子的事都知道，看来他们是准备了很久很久才出现的。等赵玉清回过神来这人已经离开了，转眼之间，他如鬼影似的不见了好快的速度啊！看来他定是职业杀手也只有职业杀手才把自己幕后的人称“老板”。那么这个老板到底是谁呢？这时赵玉清开始了发呆，望着天空，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天空里的云啊风啊，鸟啊什么的都还在。好久，好久，赵玉清才回过神，他想他们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至少不会对赵玉清怎么样的。既然是道上人，他就应该懂规矩，守规矩。王静茹是他父亲送进监狱的，现在自杀了，要报仇也是找赵先生报仇，除非赵先生先死了才回找他的，这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冤有头债有主，这就是父债子还的规矩，这就是道上的规矩，这就是复仇公式可是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呢？的确，他不敢报警，即使他报了警也是没有用的，在青岛这地方就是如此的腐败。更何况人家在暗他在明，他不敢拿张梦婷和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作赌注。人家也是算中了他这一点，所以他只能无条件的答应他们的一切条件了。

赵先生是真正的病了，他的病很怪，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赵玉清从上海请来了一位德国大夫，德国大夫也是束手无策，最后只好出了个土方，死马当活马医破罐子破摔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先生身上包着一条绸巾刚一吃东西就噎住了。赵先生呻吟了一声，说：“我老了，为什么还不死呢？”张梦婷听到这话难过极了，再也无法专心吃东西了，只是低着有。

赵玉清说：“可能是阎王爷不喜欢你。”

赵先生对着儿子难为情的笑了，说：“是我的罪还没受到头吧，他不喜欢我会喜欢谁？”

“他喜欢的是我。”赵玉清想起了街上的神秘人他的心乱七八糟的。

“你胡说什么了？”张梦婷骂着：“干么这么诅咒自己呢？”

赵先生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擦了一下嘴对佣人说：“你们扶我回去吧，我想回去了！”

赵先生按照德国大夫的方法治疗着，白天他睡觉晚上一正夜一正夜他的房间始终亮着的，医护他的人员出出进进的没有稍稍停息一下的时候，赵玉清和张梦婷也会到楼上来看他，因为除了医护人员外德国大夫不允许别人打扰他。赵先生的病太怪了，准确的说是德国大夫的方法太奇怪了——需要大量的水。护理人员他的人员川流不息，从楼下的厨房里取来一盆一盆的热水，整个房间里乌烟瘴气的，据说这个方法还是德国大夫在中国的医书上查到的，说是在唐朝时一个什么土郎中给宫里的一位妃子治过病。热水端到赵先生房间里不久就冷了，一冷就要倒掉。在这样的夜晚，一盆一盆的水不端的从楼上泼出去，跌散在了楼下的石板地上那声音真够响亮的，那感觉真有点惊心动魄心跳肉颤。赵玉清最担心的是自己妻子的害怕，每当一盆水在地上“哗啦”一声溅开时，张梦婷的身子就要禁不住的抖一下，就是在梦里也是一样，每到这个时候，赵玉清总是叫她不要害怕。他就紧紧的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问：“你害怕什么？”

张梦婷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害怕。”

赵玉清出去上厕所时，护理人员还在上上下下的忙着，他觉得烦恼死人了，在这个夏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王静茹死了，虽说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是间接上是摆脱不了的，赵先生病的好怪，半死不活的，并且还要在夜里折腾，张梦葶又大着肚子偏偏又害怕落水的声音，仇人又在虎视耽耽说不定哪天会出现，他仿佛感到脖子后面凉凉的，很难受，似乎那个神秘的人或者是那个神秘人后面更神秘的人就在楼下站着，随时会拿刀进来，这样的日子真是太难过了，过的生不如死简直连猪狗都不如。

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听惯了护理人员们的惊心动魄地泼水声，张梦婷也渐渐的不害怕了，这声音也就不算什么了。夏天也过了多大半了，也差不多了。赵玉清坐在楼下院子里的长椅上看着天空，天上的银河像条巨龙慢慢地转动着身子，这条巨龙在季节变换时，总要把身子稍稍的换那么一点方向，银河的流转很慢很慢，一两个晚上看不出多大变化。赵玉清起了身开始了撒尿，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不到声音他不知道自己尿了没有，要是听不到声音自己尿了他就无法安心。看吧，现在的他多像一个傻子，是的，这些日子他快要疯了，也快要成了傻子了，赵玉清蹲在地上狗一样寻找着自己的尿味，和狗不一样的是狗嗅动着鼻子东找西找时是寻找伙伴的味道，而他却是在找自己的尿味。他终于找到了，他确定自己尿了是楼上的水声太大了，把他的尿声都比下去了。他放心的出了一口长气，直起了身准备上楼时，这时一盆水从天而降，落在了他头上，他觉得自己被温热的东西重重的打倒在地，然后才听见惊心动魄的声音——又是一盆水落地了。赵玉清大叫一声，叫的很凄惨。许多人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张梦婷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人们把他扶到了赵先生的房间里，脱掉了他湿透了的衬衫，这时张梦婷也走了进来看着如落水了的鸡一般的他问：“你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