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以身相许
“嗨，朕就是一刻也不想离开离儿。”焱皇放开她的手，复又霸道地搂过人，半抱着她上了船。
“离儿可舍得离开？”焱皇深望了眼夏离，他只是不确定，对于淼皇，她究竟是如何看待？
夏离并未抬头看他，只点了点头，便望向对岸。
“出发——”严福见焱皇摆了摆手，便朝船夫喊道。
“离儿若是觉得累，便小憩会，到了，朕唤你。”焱皇见夏离红颜不展，想是她也该乏了。
“我还好，倒是皇上，费了这番苦心，怕是累了吧。”
“难得离儿担心朕，朕就是累，也值了。”
夏离别过脸，只觉他一改往日邪魅无情的模样，这般笑颜，让她全身都不自在。
约莫划了两百多米，突然一声雷鸣，那船夫惊喊：“不好，要下大雨了！”
“大雨？”这好端端的晴天，开什么玩笑呢！
“下了大雨，水势汹涌，船恐怕会被冲到下游，要想过河，就难了呀！”那船夫用力快速划着船，可这百米之隔，岂是一时半会就能过了的！
“别慌，没事。”焱皇微微搂夏离靠向自己，话才说完，倾盆大雨便浇灌而至。
船身开始摇晃，越来越禁不住这大雨冲刷，水流也开始不安，渐渐将船往下冲。
“保护皇上——”严福的话还未说完，船身晃向右侧，他重心不稳，一个踉跄，便落了水，嘴里还不停的大喊着皇上。
“不用划了，快去救他上来。”
“是。”那船夫立刻收了桨，跃入水中，一会，便也不见了踪影。
“皇上——”
“没事，就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也是双双对对不是。”焱皇望了眼严福落水的地方，便浅笑着，毫无异色的看着夏离。
“皇上倒是沉得住气——啊！”夏离本想站起身去取那木浆，可水流迅猛，她眼看就要掉入水中，焱皇连忙起身去拉她，结果船身重量便迅速倾向左侧，两人纷纷落水。
焱皇从水中将她拉起，她扑通了两下，想是自己也算谙熟水性，便又推开了他。
“你真是个笨女人！”焱皇冒出水，冲她喊道。
“是又如何。”夏离努力朝对岸游去，隐约看得到岸沿了。
“小心！”他突然喊道，想是此前船已被冲下有段距离，他感觉到河下有股漩涡，张牙舞爪的想要吞噬他们。
“我——我撑不——”夏离本就体力虚弱，这番挣扎已是筋疲力尽，水涡这么一扯，她就只能任由自己慢慢下沉。
“抱紧——朕。”他将她的手搂向他的颈，随即附上她的腰，拉着她往前游去，可水流越来越湍急，她已感觉到他渐渐力不从心了。
“放开我——你先走！”如果带着自己，那两个人都不能活着离开。
“朕——不——同意——”焱皇束紧她腰上的手，牢牢抱着，生怕一不小心，她就被水涡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果然——是个昏君！”
他没有做声，已无暇与她斗嘴，只觉得自己的体力一分一毫的正在流失，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着：无论如何，朕一定要保护好她！
“到了！”焱皇用力将她托出水面，夏离大口喘息，回过头想要拉他起来，却发现，身后，除了翻滚水流，便什么也没有了。
“皇上！”夏离一个冷颤，难道他——
“皇上！”夏离心头一寒，本想跃入水中，突然一阵揪疼，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娘娘——”
夏离缓缓撑开眼帘，却望见严福老泪纵横的模样，不由的悲从中来，皇上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会死，都是因为自己！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帘外的一束小白菊探进身来，零零碎碎的晕开花香，让人觉得很是耀眼，却是一番凄凉。
她悲怆的闭上眼，不愿醒来，不想面对。
“娘娘——”严福复又小声的喊道。
“末了，我也该走了罢。”夏离心一沉，死者已矣，也许，今生只能有负于他，但哥还在湘水之畔等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走？娘娘这是要去哪？”
“去该去的地方罢。”
“娘娘您不能走啊，娘娘这番走了，皇上可怎么办——”严福一慌，就口齿不清。
“皇上——”夏离心头隐隐作痛，是啊，淼皇也是用了苦肉计的，可却没能感化自己，如今焱皇自个儿要以身犯险而死，为何自己就这么难过，这么自责，甚至是种撕心裂肺的悔恨！
“娘娘，难道不想再见皇上一面？”
“不了，见了也不过徒增惆怅。”夏离顿了片刻，便踏出了屋子。
呵，最后一面？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人都死了，自己又有何颜面去见？更何况，连自己都不清楚，是否承受得起与他生死相隔的现实……
“皇上，林家近日来在淼国频繁出现。”
“恩，朕知道了。”焱皇凝重的点了点头，林子韩，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娘娘！”升刚转过头，看见楞在门口的夏离，便打揖而拜。
“离儿怎在外头？”焱皇见她面容苍白，神色复杂，微微颤抖着身，还道是她仍未恢复体力所致。
“皇上可回来了，娘娘说——娘娘说是要走。”严福从屋内快步走到焱皇跟前，慌忙道。
“要去哪？”焱皇眸色愠怒，你还是要走——究竟要朕如何，你才肯留下？
“你没死？”夏离只觉得有股怨气郁积，为何他不告诉自己他安然无恙，为何他要让自己心如死灰？为何他要如此戏弄自己！
她不知，他的戏弄，又何止这一次，她是清冷惯了的，却不自知已乱了阵脚。
焱皇见她咄咄逼人的模样，更是莫名其妙，这该气之人似乎也该是朕吧？
“你没死为何不说，骗我就那么好玩么？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我好自责——我——”夏离说着，一痛一酸，泪水就有如断线珠子，依稀凋落着眸里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