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人生，有的时候也像战斗。战斗，有胜利的，也有失败的；就算是胜利的战斗，有时候付出的代价往往也是巨大的。更有的时候，奋起抗争最后得到的结果却往往是得不偿失。但是，即便如此，作为有良知和血性的男人，面对无可避免的挑战之时，绝不能逃避——
调研之行的第三天，大家起的都很早。宾馆的餐厅里，众人用着简单的早餐。
领导们一桌，我们属下则坐在另外一桌。
一边，吃完早餐的桂老大，向在身边的汪总询问道：“汪总，昨晚你和那家焦化企业的孙总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呢。孙总也真奇怪，这几天打他手机一直关机。”
“哦？联系不上？这个情况，会不会对我们这次去谈合作项目与调研产生影响？”
“说不准。但是我们这次时间有限，行程也很紧。今天还是先到企业哪里看看情况吧？”
“我们没联系上负责人就直接过去，这没有问题吗？”
“时不我待呀。我们还是先过去再说吧，大不了到了厂区再找找其他领导沟通下？要知道，再过两个月，就是年终考核了。这个企业我们部门已经持续联系了快一个季度了，要是能够拿下，大概会是超过800万保证金的大客户——这对我们商品期货三部可意义重大呢。我们部想拿下这个大单，全靠强子你们研究部了。我可是全仰仗你们了呀！”
“汪总，我们这次能不能拿下这家焦化企业还不一定呢。这还得看倒时候谈得怎么样。”
“哎，强子你太谦虚了。前几个月，你和你手下的精兵强将，不是才帮金融事业三部的吴总拿下了那个1000万大单么。我对你们有信心！”
“汪总你太抬举我们研究部了。这次我们一定尽力，争取拿下这个企业。”
“好！”此时的汪总显得很激动。
……
离他们两个稍远出处的一张小桌子上，庄、逍月和我坐在一起。
庄吃得最快，已经在等我们两个了。
我刚吃完，拿起餐巾纸擦拭嘴。
忽然想起，那天一起喝咖啡的时候，逍月曾经说过，她是山西人。于是，我随口问道：“逍月，你的老家里这里近吗？”
逍月回答：“离这里并不远呢。乘坐这里的汽车去，大概1个多小时就可以到了。”
“哦？这么近啊。”我有些意外，继续问，“那你不回去看看？”
“这次就不去了。”
这时，一旁的庄插嘴道：“哟，看不出来，你的境界这么高呀？想学大禹？”
逍月瞪了庄一眼，说：“你这人能不能留点口德，别老是这么尖酸刻薄好不好啊？难得离老家这么近，我当然想回去看看。问题是，我们这次是来调研和谈合作项目的，又不是出来旅游的，哪有自由活动时间？”
我附和道：“这倒也是……”
逍月气鼓鼓地说：“本来就是嘛！明天和焦化厂谈完意向套保项目之后，我们就得飞回去了，根本没机会回家去看看呢……”
听到这些说，庄没有再添油加醋。
吃完早餐，一行人驱车前往此行调研的第三个地点：焦化厂。
去焦化厂的路还是很不好走，坑坑洼洼的，我们的汽车开得非常颠簸。
一路上，汪总尝试拨我们的接待人孙总的电话，可是，拨了3次，还是打不通。
1个小时之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焦化厂外面。
厂区的保安并没有给我们开门。
大家下了车。逍月似乎有点晕车，脸色不太好。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厂门口的三个保安见到我们一行人，靠了过来。
这时，汪总走上去问：“你好，我们是期货公司的。今天你们的汪总在厂里吗？”
“我们汪总今天不在！”保安显得非常傲慢，“期货公司？没听说过。你们到底是来干吗的？”
我注意到，后面的保安似乎拿起了对讲机在联系。
汪总对保安说：“兄弟，帮个忙。我们今天是来调研访问和谈生意的。”
“调研？”听到这两个词，保安立马警觉了起来。他开始扫视我们，目光在庄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逍月手上的笔记本和我手上的录音笔上略有停留。
见保安仍然不放行，汪总说：“你们还有其他领导在么？”
“我们队长马上来了，有什么话你和他讲！”保安的口气依然很凶。
不一会儿，厂区里，一个看似是保安队长穿着制服的人，领着另外两个保安走了过来。这个头样子的保安身材不是很高，大约1米70不到一点的样子，人长得又黑又敦实。他一到门口，刚才那个扫视我们的保安就与他耳语了几句。
随后，那保安队长领着众保安靠近我们，说：“你们是什么……期货公司的？”
汪总回答：“是的，我们是耀光期货的，之前一直和你们的孙总在联系。听你的弟兄说，他今天不在。能让我们见见其他的领导吗？”
此时，那个保安队长开始绕着汪总，一边打量着。绕了一圈，之后，他又扭头看了看庄脖子上挂着的相机。之后，他冷哼一声：“哼。期货公司？调研？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吗？”
这回答让汪总有些不知所措：“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告诉你，我们领导没空见你们。你们快给我走！”
一听这话，汪总急了：“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我们真的是联系过孙总的。本来今天是孙总带我们去你们厂区去调研的……”
“蒙谁呢，啊？孙总自从三天以前就都没来过了。你们这些不长记性的记者，又想混进我们厂区里去暗访？”
见这个架势，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悄悄地将录音笔藏进了外套的内袋里。
“什么记者……我们不是记者，我们是期货公司的……”汪总争辩道。
“还想抵赖？你当我没脑子啊？照相机？录音笔？你们他妈的就是来采访的记者，跟我装蒜！”这时，保安队长做了个手势，“弟兄们，上，给我收拾了这帮阴魂不散的暗访记者！”
话音刚落，连同队长在内的六个保安（3个持警棍，3个空手）朝着我们扑了上来。
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