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尊严责任

巨猿正待拼死相搏。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狂电暴闪，数十道怒电势若游龙，蜿蜒奔腾，倾泄而至。电龙搅扭狂噬一点，目标正是那九色锥体。

炫光崩炸，劲气横扫，巨猿浑身剧震，又被狂暴的气劲震飞。

巨猿一声闷哼，狂坠而下。空中白影一闪，如电射至，横空托起巨猿，向旁掠飞。又一空中转折，猛然加速，向天际电飙而去。

巨猿转头，托住它的正是雪姬。此时，雪姬已现本体，身高五十多丈，一身雪白的长毛，银光耀耀，炫彩迷离。雪姬三目灼灼，下面的双目中隐现泪光。刚才，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用闪电拦截锥芒的，也正是它。

霸王强提真气，沙哑地道：“雪儿，你怎么也变身了？”声音低沉，很是虚弱：“雪儿，都是我不好，不能好好保护你们。如今你因即将临盆，功力不到以前的三成，腹内的胎儿也娇弱无比，受不得丝毫创伤，你快走，我挡住那两条烂蛇。”

雪姬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声音哽咽：“霸王，我们一起走，你，你受了很重的伤，我怎么能没有你。”它语无伦次，心中悲凄。

霸王一笑：“雪儿，我们三目神猿，只流血，不流泪。纵然上刀山，过火海，也自笑傲以对。我霸王一生纵横，霄小之辈无不闻风丧胆。生来只有战死的霸王，没有逃跑的霸王。”

他字字铿锵，豪意冲天。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都似乎又重新充满了力量。“那两条烂蛇，趁你临盆，如此卑鄙之流，如不还以颜色，我纵死不甘。”它咬牙切齿，目中熊熊怒火跳跃。

雪姬浑身一颤，抬头望向霸王。突然，她脸色又是大变：“霸王，我有身孕之事，本是宫中机密，但那两条烂蛇不但知我怀孕之事，还对我产期知晓如此清楚，此事大有蹊跷。”

霸王一愕，紧接着一声轻叹：“雪儿，此事是有蹊跷，但现在却说来无用。以后你就细细察探，看看到底是谁泄露了这消息。”说着，他低下头，深深地凝望着雪姬，一脸的柔情：“雪儿，此生有你相伴，是我霸王最幸运的事，与你相守万年，我霸王更是此生无憾。只是，我不能好好照顾你，心中有愧。”

这时，背后破空锐啸响起，那两条九头蛇已随后追来。霸王眸中厉色一闪，向雪姬道：“雪儿，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就先走吧。雪儿！”

姬有熊在雪姬飞退时，被她一把带走。此时正站在雪姬肩上。这刻的他，还不及雪姬身上一根毛发长，站在那里，实是小的可怜。

姬有熊听了雪姬的话，心中黯然：他奶奶个赤佬，内贼啊！那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想着，姬有熊心中不由暗骂那两条九头蛇卑鄙。妈的，蛇就是蛇！乘人之危，没骨气啊！

姬有熊望望霸王那副惨象，听着他们至情至意的话语，心中不禁为之感动：情之深，意之切，焉分种族。纵是这两个如此恐怖的家伙，也是有真情真意啊！猛然间，自己似是对这情字，又多了一层更深的感悟。

姬有熊为霸王与雪姬深情所感，心中很想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但自己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这点微末之技，连杯水车薪也算不上，给那两条九头蛇塞牙缝，人家只怕还嫌细。

想着，姬有熊心中疑惑更甚，情况到了如此危急时刻，这雪姬为什么还要带着自己？这不是给她自己添累赘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那狗屁预言，到底是什么？

正心中思乱如絮，背后破风尖啸，劲滔鼓荡。两声暴喝响起：“哈哈，两只臭猴子，今天还想跑吗？哈哈哈！”正是那两条九头蛇狂追赶上来了。

霸王转头，见那两条九头蛇尽皆鳞甲龟裂，一身血污。其中一条九头去其二，另一条更惨，只剩下了四个脑袋。

霸王不禁哈哈大笑：“缺了脑袋的烂蛇，是应该叫你们九头蛇呢，还是缺头蛇！哈哈哈！”他话虽如此说，但心里明白，九头蛇纵然其余八个脑袋全部都掉了，只要中间的那个主脑没事，便未真正伤到元气。

两条九头蛇听了霸王的嘲笑，不禁怒不可扼，几个破烂的蛇头一阵乱舞，狂嘶怒啸。顿时，锐啸破空响起，排山倒海的气浪滚滚而泄，它们的攻击又轰然狂扫了过来。

霸王目光一凛，猛地一推雪姬：“雪儿快走！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雪儿！”

他深深凝望雪姬，毅然转身。在它转身的刹那，眸中泪光一闪，但随即便被蒸腾的怒焰所熔化。当他再抬头时，眸中已有了一种睥睨天下的威霸，更有了一份一去不复返的坚毅。

雪姬泪如泉涌，霸王最后的那一眼，最后的那一声雪儿，凝结了这一万多年来它对它的爱，凝结了此刻它对它的万般情感。也把它的心碾碎了。刹那，万般往事在脑海中闪过，万般恩爱，千般缠绵，历历在目。她不禁凄然泪下。

突然，小腹处阵阵剧痛传来，雪姬猛然惊醒。终于，雪姬一咬牙，转眸深深凝望霸王。它要把它高大的身影，永远铭烙在自己心里。

姬有熊心头一沉，知道他们这已是最后绝别。自己虽与他们相处不到半日，但被他们之间深厚的情感所感动。心中早已不再把他们当成老怪物，而是有了一种知交之感。

姬有熊本是性情中人，最佩服象霸王这类至情至意之辈。而且雪姬一直保护自己，若不是她，只怕自己早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因此，此时此刻，姬有熊心中也是莫名伤感。但对霸王之举，却是心悦诚服。能为自己所爱之人身死，死有何憾？

雪姬带着姬有熊遁出百里，突然身后一团耀眼炽光闪起。紧接着，万雷轰鸣，巨响惊天动地。天一片惨白，海一片惨白，万物一片惨白，这一刻，所有的颜色，尽皆隐去，所有的声音，尽皆覆盖。

猛然，一股狂流涌来，雪姬不由自主抛飞数里。它心头一凛，悲痛如潮汹涌，心刹那如坠冰窖。雪姬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霸王，”

姬有熊转头望去，只见天边炽焰万道，七彩光华璀灿迷离。姬有熊心中黯然，知道霸王用生命之祭火燃烧了自己，它自爆了，为了他的爱人，为了它的尊严，它自爆了。

雪姬凄号，她已感受不到霸王生命的烙印。

姬有熊眼见如此情形，心中凄然，意欲解劝雪姬几句，话到嘴边，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姬有熊知道，这一刻，任何言语都是那么苍白无力。挚爱之人身死，人生至哀，莫过于此。

心伤欲绝，雪姬有些魂不守舍。正是时，姬有熊一声大喝：“雪姬娘娘，有人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