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历史难料
杨干贞已然在病榻之上躺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虽然外表的伤口早已愈合。可是右手却始终无法握住剑。沒有人敢告诉他他的右手已经废了。可是对于一个习武之人來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呢。蓦然间又回想起了那一日的情形。自己的确是太低估了她了。想不到那巫蛊王竟然连她的一招都接受不了。不。那不是他接不住那一招。而是那一招实在太过突然。看來龙泉之说并非虚传。那儿的确存在着某种东西是普通人所无法理解的。
缓缓地抬起了自己那软弱无力的右手。杨干贞不禁疑惑。这手还能恢复吗。身为一个对于武学痴迷的人來说。江山固然重要。但是失去了右手握剑的能力。自己一生的武学难道就这样儿废了吗。不过好在她并沒有想要杀死自己。或许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哥。”而就在这时。身后传來杨干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慢慢转來身來。杨干贞的脸色并不好看。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弟弟良久。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小义。你來得正好。最近为兄身体不适。很多事情多亏你了。”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了他的跟前。抬起了左手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肩头。
杨干义不是傻子。乍见此景心里可是明白得很。不禁眉头一蹙。抬起了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兄长。“哥。您的右手不会有事儿的。别太担心了。您尽管放心养伤。朝中的事情如今己差不多都理顺了。再过几天选个黄道吉日您就能披上龙袍坐上龙椅了。咱们杨家等这一天已经等了那么多年。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微微一笑。听到这话儿的杨干贞心里虽有说不也的苦。但总算也有些欣慰吧。从前自己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很多大事他都处理不了。可是自打自己这一次受伤之后。他终于见识到了他的镇定与沉稳一面。这近一月來。国中大小事务都是他在主持操办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向着自己预期迈进着。如果说当初自己看走了眼了谁。那绝对就是他。不愧是自己的好弟弟啊。对于他之前的一切误会。如今都已然烟消云散了。
“嗯。”他认真地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满是欣慰。嘴角那一抹扬起的笑。终于是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小义。今后这国便是咱们兄弟俩儿的了。你如今也已经懂事了。待我登基之后便封你为王。将來这江山咱们一起坐。”
听到此言的杨干义忍不住地欣喜。可是在大哥面前又不能太过表现出自己的兴奋。那眼中闪现着兴奋的神色。却民眉头紧蹙不知该说什么好。“哥。您……您这话儿……”
“当然是真的了。从今日起。你便改名为诏吧。”杨干贞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任是落在谁的头上都会兴奋。但心里其实还是悄悄闪过一丝难过。他是自己的弟弟。是如今自己最亲的人了。而且之前自己受伤的这一个月。他默默地操持着对外的一切。沒有人知道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创伤。国家能够如此安定平稳地过度他功不可沒。如今与他说封王之事。也是为了更好的稳住他的心。毕竟这个动乱的时代沒有谁是真正能够完全信任的。当然他也不能完全例外。
然而与此同时在离此处数百里之外的通海郡却并沒有显现出任何的安定來。都尉府中。孟炫德这几日來就一直沒有安生过。那日的围攻差一点儿就能活捉到段思平了。可是谁会想到他竟然那么英勇。那个悬崖看上去有百仗深。他竟然也敢从那一跃而下。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这个问題他无法解答。因为直到如今他的尸体也沒有被人找到。或许被野兽叼走了吧。倘若真是那样儿也不错。但问題就是只怕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那一声龙吟怎么回事儿。难道他真的有神灵庇佑吗。
越想想害怕。这几日來他一直如坐针毡。若是他不死。将來有一天若真的让他坐上了皇帝。那自己这吃饭的家伙还能保得住吗。如今的他已然不再希望能够活捉他拿去邀功了。倒是希望能够早些见到他死。以绝了将來的后患。
然而事情却明显沒有他想像之中的那么简单。又到了日落时分。派出去山崖下找寻的人一队又一队的回來了。可惜这几天却连一点儿消息也沒有。
“报。”堂外又一次传來了回报之声。“启禀大人。今日巡山依然未能发现逃犯身影。”
“还是沒有。”听到此言的孟炫德。心又一次凉了。无奈地朝那禀报之人挥了挥手。示意着让他退了下去。却独自侧头凝视着窗外那黄昏的景色。难道他真的化为龙飞了。呵。怎么会这样儿呢。
当然事情并不是这样儿。这一切还得从那天说起。当孟炫德的人马终于将他逼到了悬崖边。段思平眼见已然无路可退。而攻上來想要捉住自己的人却越來越多。此刻的他们已然不再是当初自己的那帮兄弟了。他知道就算自己再反抗也已然无回天之术。或许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天命吧。什么神明显灵。一切都是骗人的。脑海之中又一次浮现出了当初神龙公主到來之时所说过的话。她说自己将來会是南疆的王者。可是眼下的自己就连这突围都已经不可能了。又怎么可能还有未來。不过大丈夫宁可战死也不能被这小人屈辱。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的他。终于仰头对天一声长笑。转身便一步纵下了悬崖。
而他原本也以为自己这一跳必死无疑了。可是当他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却是隐约听到了耳边萦绕着熟悉的声音。
“姐。我爹真沒事儿吗。怎么这都几天了他还不醒呢。”那是阿朗的声音。段思平虽然还未能安全苏醒过來。可是儿子的声音他不会认错。
“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果然是他们。还在潜意识里的段思平听到他们交谈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欣慰感。只是此刻的他身体似乎还沒有恢复过來。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他们都做不到。
“呃。怎么会呢。我哪儿敢。”
“你不敢。你是不敢。你敢什么你心里明白得很。”忆昭很生气。那天迷路了。无奈只能在山野之中过夜。地上当然沒有树上安全。可是那天早晨从树冠上的临时窝榻上醒來之时他干了什么他明白得很。
“嘿嘿。别生气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过两年不一样要嫁给我……”
段思平隐约听到他们的争吵。活着的感觉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