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为张楚楚而战!(九)
当天机这些真正的强者出现在场间后。他清楚如果把这道神符就这么用出來。沒有太大意义。一定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候。。这道神符。虽然不可能击败天机或者李然。但绝对可以为自己和张楚楚争取一些时间。
他的这道神符。只有贺飏一半的符意。自然无法切割世间万物。甚至是空间本身。但正因为相对简单。所以更加凌厉。
他的手指在秋雨里画过。
一道凄厉强大的符意。横在悍马之前的空中。
两道无形的锋芒。在雨中若隐若现。
就如同是大河上横着的铁索。
又像是一把无限长无限锋利的剑。
秋雨飘至悍马之前。切碎成两半。
看似坚不可摧的不动明王法身。胸口间多了两道极为深刻的黑线。
天机的胸腹上多出两道笔直的伤口。鲜血横溢。
那道正向悍马刺來的木剑上。多了两道深刻的白痕。
在这道神符释出的两道锋芒之前。入者皆断。伤必成双。
贺飏最强大的本命神符是井字符。
秦杰只学到了老师的一半。所以他的这道本命神符叫二字符。
看着那辆即将驶进清静道光里的悍马。周雄神情微凛。李然眼瞳微缩。他们两个人在荒原上见过秦杰。那时候这名清梦斋学生还在苦苦思索怎样破洞玄境。然而谁能想到。短短两年时间不到。他已经变得如此强大。
天机面容微肃。秦杰的神符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战胜他们。但可以把他们拦住片刻时光。廊下的宝树道长伸手去抓净铃。却因为失血过多。沒能抓住。
场间局势千变万化。就在所有人都警惕着破观而入的清梦斋大先生及二先生时。哪里想到。被众人忽视的秦杰却陡然发难。而且如此强悍。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从道光大阵被破。到此时最多不过两息时间。最早落下的秋雨。都还沒有落到地面上。
悍马即将消失在清静道光里。
就在这时。有剑自天外飞來。向太虚观而去。
瓦山之上有云。那剑破云而出。带着约数里长的云丝。直刺地面。
剑的速度太快。快到根本看不到本体。只能看到一道流光。然而却似乎又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声势。所以地面的人们都清楚地知道。那就是一把剑。
太虚观笼罩在秋雨中。那把剑穿雨而过。根本无视庭院里的天机诸人。也沒有因为正在高速接近的那道烟尘。而有所停顿。飞向悍马。
悍马前残留着二字符的恐怖的符意。那把剑却是毫不在意。似乎对颜瑟一脉的符道熟到了极点。轻松至极地渺然而过。直刺车厢里的张楚楚。
秦杰的识海一阵刺痛。张楚楚睁开双眼。脸色苍白。此时悍马已经有一半进入清静道光里。然而却似乎便要到此为止。
霸道无匹都不足以形容这柄自天外而來的剑的气势。这把剑。或者更准确说这把剑的主人。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因为他想做某件事情。就他便一定能够做到。有因为于是有所以。这就是这把剑的道理。
有道理。所以这自天外飞來的一剑。在云层之上的高空里瞬间横穿大陆南方的江河山川。理所当然地破云而出。理所当然地穿过秋雨。理所当然地无视太虚观里人们震惊的目光。理所当然地要杀死张楚楚。
秦杰曾经在一张纸上看过一把剑。他见过甚至学习过这种因为理所当然。从而显得异常强大的剑势。他知道这把飞剑的主人是谁。
他知道面对这把飞剑再做任何事情都沒有意义。所以他只是把张楚楚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沉默地看着车厢里愈來愈盛的清静道光。
太虚观里的人们震惊地看着那道天外來剑。天机默宣一声道号。李然双眉微挑。周雄面色微沉。他们都猜到了这把飞剑的來历。。面对修罗之女降临。
即便是世间最强大的那个男人。也沒有办法再继续保持沉默了。
在清梦斋和道道魔三宗战至最紧张的时刻。还能如此强势地插手的人。自然只有那位在北陵剑阁关闭清修的世间第一强者:剑圣李山。
剑圣李山的剑自然是世间最强之剑。他既然起念杀人。修罗之女再无幸理。天机默宣一声道号。缓缓低下头去。
然而紧接着。
谁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那道天外飞剑眼看着便要破悍马而入。
把张楚楚连着秦杰一道刺死之时。忽然间急剧地颤抖起來。剑尖骤抬。然后紧贴着悍马的车尾。猛然向上飞掠而去。“嗤”的一声擦落道殿几块黄瓦。
迎秋雨而上。沒入云中不见。
悍马进入了清静的道光世界。在那条幽深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然后道光收敛到棋盘上。一切回复如初。
太虚后观一片安静。绝对的安静。
众人震惊所以沉默。不明白先前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剑圣李山蓄势已久的一剑。眼看着便要杀死悍马里的修罗之女。
为什么又忽而飞走。
剑來剑去。实在太匆匆。
片刻之前。大师兄站在太虚观一处偏殿的梅边。手掌落在一口大钟上。钟声已经止歇。这是他破掉的最后一口大钟。
正如秦杰所期望所推算的那样。大师兄在破掉道光大阵后。
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出现在后观殿前。出现在悍马之前。
然而他却沒有动。
秋雨中的太虚观。大师兄的境界最高。所以他比观中其余人都更早感知到了那道剑。
甚至在那把剑刚刚飞离剑庐的时候。他就已经感知到了。
大师兄看着西北方向。
看着秋云之外的天边。面色忽然变得极其凝重。身上那件旧棉袄里喷出无数尘埃。身形微晃消失在梅边。
……
距离太虚观千里之遥的西北方向。有座孤山。这座山三面都是光滑的石崖。在秋光下反射着光芒。看上去就像是一把石柱切削而成的剑。
山前有座黑白二色的古阁。这里便是世间第一强者。剑圣李山的宗门。修行界里无数剑师向往的圣地:剑阁。
李山不在剑阁。而是在剑阁后那座山的山腹间。
他坐在幽潭旁。草屋前。静静看着身前那个男人。
大师兄站在李山的身前。脸色雪白。身上的棉袄染着很多血。那些从裂口里绽出的棉花。都被血水凝在了一起。
大师兄站的位置很有讲究。距离李山的身体不远不近。就是一步之遥。如果用绳尺去计算。那么绝对是不多不少。整好一尺。
李山看着身前的男人。忽然笑了起來。说道:“薛氏。你明明是最快的那个人。为什么又那么慢呢。”
“因为慢。所以才能快。”
“因为所以。我最喜欢这种道理。”李山伸手在潭里掬起寒水洒在身前地上。缓声说道:“我身前一尺是我的世界。即便是观主和讲经首座。也不敢站在这里。你就算再快也沒有意义。”
“贺飏对小师弟说过这句话。我也听说过。”大师兄看着自己的双脚。说道:“所以我站在一尺之外。沒有向前一步。”
李山的双眉缓缓挑起。眯着眼睛问道:“你想向前走一步。”
“我想试试。”
“哪怕这一尺之地是我的世界。”
“如果你有剑在手。身前一尺才是你的世界。但你的剑不在。”
李山感慨一叹。把手伸到身前空中。
幽暗的山腹。最顶处洞口漏下的天光。忽然暗了暗。
草屋檐下垂着的草丝。无风而动。
幽静小潭里的水。无风而纹。
一剑自天外飞回。从山顶洞口里化作流光而归。落在李山的手中。
大师兄揖手为谢。
李山静静看着他。问道:“你们要护修罗之女。有沒有想过冥界入侵怎么办。”
“若清梦斋治不好她。到那时。我清梦斋诸弟子站在人间世的最前方迎战。或者胜了冥界。或者全部死光。那便再也不用担心怎么办。”
“依然很有道理。只是我有件事情依然想不明白。斋主如果出手。想要护住修罗之女。何至于演变成当前这种局面。难道说冥界入侵的事情。依然不能让斋主稍起凡心。天下皆曰可杀。也不能令斋主动容。”
大师兄不会撒谎。所以他沒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題。说道:“师有其事。弟子服其劳。我们这些学生不行的时候。再來麻烦师父。”
“你还行吗。”
“如果剑圣大人不出手。或者还能行。”
李山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计算着他今日耗损的境界修为。并且在这个过程里受了多重的伤。微微蹙眉问道:“我很想知道你断了多少根骨头。”
大师兄诚实回答道:“二百零六根。”
李山怔了怔。叹息说道:“你这样会死的。”
大师兄摇头说道:“至少我现在还沒有死。”
李山感慨说道:“我以前总以为。自司徒先生之后。清梦斋便只有冯思秋算是个疯子。如今看來。清梦斋里竟他妈全都是一群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