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头绪
应龙号静静地沿小河前进，这辆巨兽一般的装甲车拥有与它庞大体积完全不相符的通过能力，这完全得益于改装它的钱小宝为了提高舒适性而完全把载重与能耗丢到一边。此时车上功率巨大的悬浮引擎平稳运转，车子真正的车轮已经被抬离地面，只有车体中央下部为了配合光学欺骗系统而安装的可位移车轮在伪装出的河马级后面留下两行整齐的车轮印。
一颗制作精美的骷髅头正端端正正地放在控制台上，一大束各种类型的数据线从骷髅头的后脑盖板内伸出，连接到各个端口，控制着车辆的所有系统。摩卡单独驾驶应龙号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从真正控制这台庞大的装甲车开始，摩卡一改之前的神经质和不靠谱，把整辆车子打理的井井有条，无论是零件磨损还是能量消耗，都有了相比钱小宝驾驶时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降低幅度。按摩卡自己的说法，就是实习期的驾驶员需要小心谨慎一些，等到真正做到头车一体，才能发挥出百分之三百的力量。当然，大家都把这种说法当作了一个笑话。
梁笑从望远镜上找到的视频，连接在驾驶舱的全息屏幕上大略放了一遍。看完这个视频的内容，大家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视频最早开始录制的时间，是探险团一行人从赤云山脉回到应龙号的那一天，整个视频断断续续地记录了永恒风暴探险团成员每次离开与归来，让大家比较介意的是，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这个诡异的监视者始终距离应龙号不超过两百米。
露娜皱起了眉头，几天的时间，始终没有发现这个近在咫尺的监视者，让她对自己的幽能有了一些怀疑。
梅德维奇把视频又快放了一遍，盯着屏幕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家伙的行为方式很奇怪？我也执行过监视任务，知道这活有多枯燥，但是你们看这个家伙，几天如一日，没有一个动作与之前有区别，不走神，不休息？”
安妮坐在他旁边，双手支在桌子上托起下巴，有些无聊地看着屏幕说：“这个视频又不是持续录制的，监视的时候认真不是很正常吗？肯定是监视的空隙去休息了。”
梁笑摇摇头说：“我的看法和梅德维奇一样，这家伙的行为方式很不正常。这么长时间的监视，始终保持自己的注意力是很难的，更不可思议的是，即使是土豆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居然都从来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土豆身上过，望远镜的焦点从来没有哪怕一点跟上土豆行动的意思，我不相信有人能做到。”梁笑把视频慢放，指着屏幕边缘缓缓跑过的土豆，监视者的手都没有抖一下，望远镜始终对着应龙号那个虚假的车门，就好像土豆压根不存在一样，“在视野里所有东西都是静止的时候，怎么可能注意力会不被唯一活动的东西吸引？这根本是在否定本能了。”
安妮仔细看了看这个片段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确实，如果是我看到这个，就算知道不是我的目标，恐怕也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它两眼。”
“露娜，你后来用幽能发现这个人的时候，与平时感应其他人有什么不同没有？他会不会是个幽能使者？”梁笑扭头问露娜。
露娜低头想了想，不太肯定地回答：“不同肯定是有的，但是我说不太清楚。因为时间太短了，就几秒，很突兀地出现，而且一出现就是很强烈的精神波动。不过应该不是幽能使者，至少不是我所知道的幽能使者，没有一丝精神力发散的感觉。”
“你们相信有第六感吗？”梁笑突然故作神秘地问。
“你说的是幽能？当然相信啊。”安妮一脸你脑袋坏了的表情看着梁笑。
看到梁笑的糗样，连板着脸的钱小宝都忍不住笑出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梁笑瞪了拆台的安妮一眼：“那就是第七感好了。简单的说，一般有人想对我不利的时候，我都会隐隐有种感觉……比如说现在，安妮就在心里诋毁我。”
安妮笑着冲梁笑做了个鬼脸，躲到露娜身边。
“被人在这么近的距离监视，却始终没有任何感觉，这是第一次。而且还有一点，你们觉得这个毒蛇二号和监视者死在一块，是有所联系还是巧合？”梁笑接着说。
“应该是有联系的吧？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毒蛇就凑巧跑到他那里去？”安妮想了想回答道。
“这可不一定，如果监视者真是有意避开了露娜的幽能搜索，就说明他们对我们的监视是有详细计划的，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让没有一点防备的毒蛇就这样冲进来？还买一送一搭上了监视者被露娜发现？”钱小宝分析道。
梅德维奇皱着眉头问：“如果毒蛇和那个监视者没有关系，那么他这么冲过来是为什么？他的目标是我们还是那个监视者？”
“后来杀了他们的家伙就更奇怪了，跟了毒蛇这么久都没杀了他，偏偏在毒蛇碰到监视者的时候把他们一块杀掉了？从现有情况看，那个监视者应该和毒蛇，以及杀了他们的人都不是同伙，那么这三批人有什么关系？”钱小宝觉得有些头疼。
一直低头回忆整个过程的露娜这时候抬起头，肯定地说：“我仔细想了一下，整个过程是这样的，之前那个杀手一直小心地跟在毒蛇后面不远处，毒蛇在他死的地方突然停下来，然后我发现了监视者，同时杀手冲了上去，接着就感觉不到毒蛇与监视者了。”
“这样说，也有可能是毒蛇和监视者是一起的，之所以冲进来是因为已经不需要继续监视我们了，所以不怕被发现？正在毒蛇给监视者传达什么信息的时候，被跟在后面的杀手杀掉了？”钱小宝挠了挠头，显然这样也是符合常理的。
“要我说，根本没那么复杂，毒蛇就是路过，杀手一直想杀他但是没机会，结果毒蛇很倒霉地碰到了那个偷窥狂，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所以被露娜发现了，然后杀手就利用这个机会杀掉毒蛇，同时为了灭口，就把偷窥狂一起杀了。怎么样？”安妮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想破头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梁笑说：“安妮的这个假设……是够简单暴力的，但是也勉强说的过去。这个死掉的毒蛇如果和之前我们在湖边见到的那个一样强，杀掉他确实需要一个契机。”
梁笑总结了一下，对大家说：“现在我们的情报还是太少，能够确定的只有几点。第一，我们并没能摆脱全部对我们有所企图的家伙，一不小心就会被盯上。第二，无论这次追杀是否和我们有关系，由于监视我们的家伙被宰了，我们恐怕已经被卷进去了。第三，毒蛇的问题上我们要坐好最坏的打算，也就是一群不知道有多少的很强的变态可能要找我们麻烦。”
这时候摩卡已经把车子稳稳地开进了之前计划好的隐蔽处停了下来，在控制台上大声喊到：“车已到站！”
钱小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在搞清楚那家伙怎么躲过露娜的幽能之前，我们恐怕不能太依赖露娜了，我去布置一下防御，大家一起动手？”
梁笑看了看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欧阳，对钱小宝说：“你们去吧。”
顺着梁笑的视线看了一眼，钱小宝微微一叹，挥挥手带着梅德维奇，安妮和露娜，去车厢里准备器材。
梁笑来到欧阳身边坐下：“还想不通？记不记得我说过，你不适合这里？”
“不。”欧阳抬起头，看着梁笑，眼睛里并没有太多迷茫，“我觉得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糟糕，至少还有像你们这样的人不是吗？”
“我们？我们和他们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你以后会明白的。”梁笑看着少年微微一笑，“去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