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秘密
巫长老还是沒有醒过來的迹象,她握着长老的手,说:“我知道你还有话对我说,你听我说,我知道了你和常长老最大的问題,你认为他已经是云家的人了,对吗?他确实为云家做过太多事情,他到最后还误导了我,但是他也沒有背叛过墨家,何况他有把柄握在云四手里,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他会把墨家的一些事情提供给云家,但是也从沒给墨家带來过什么实质的损失,何况他同样带來很多云家的消息,而且要说这个,你也为吕家做过很多事情不是吗?你们都是为了墨家,为什么不能互相谅解呢?”她确实让聂长老去查了常长老的底,也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云家和天堂会中的人并不少,她却那么晚才了解到天堂会的具体情况,可是人已经入土为安,她又能再说什么呢?
她本來只是想要说出來,沒有期待会得到回应,沒想到巫长老竟然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嘴唇翕动着,有话要说,她把耳朵凑到老人嘴边,听到的话几乎令她震惊:“吕弈,是我们的孩子……”
她缓缓抬起头,盯着老人的脸,巫长老此刻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似乎马上就要断气,却仍然挣着最后一口气,努力睁大眼睛盯着她,她最终点了点头,似乎郑重承诺了什么?老人才松下一口气,合上了眼睛,其他书友正在看:。
丧事办得简单至极,最伤心的人就是景郁,时间仓促连巫长老的几个门徒都沒有到齐,大家就这样匆匆把长老葬了,出殡这天聂长老带來他调查的结果,在吕弈出生的时候,巫长老就在吕府中给吕晋治病,吕夫人难产,吕弈出生后沒几天她就死了,这是当时吕府中人的一致口径,无一例外,而当时吕晋的病也拖了很长时间,巫长老在吕府里住了差不多一年,墨家安排在吕府中的墨者,似乎在巫长老入府不久就调到别的地方去了,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她也沒说什么?她之前叫聂长老去查,只是说查查吕弈的身世,以及当时巫长老的情况,并沒有告诉他巫长老最后那句话。
但是这事情还是有疑点的,以巫长老的医术,她在吕府里面,不至于让吕夫人死于难产,当时的府里竟然除了她沒有墨者,而且时间也太长了,什么病要治一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说,她当时在吕府中分娩,由于不想让常长老知道这个孩子所以就送给了吕家,那么很可能吕夫人生的孩子本來就死了,这大概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在见到吕弈的一刻忽然吐血然后一病不起,也可以解释常长老在与吕弈交手之后病重,父子之间应该是有这个感应的,而巫长老当时为什么要隐瞒这个孩子的存在,她倒是知道一些,上一次她让聂长老调查常长老和巫长老的过去,就已经知道,常长老曾有过另一个女人,一个身份高贵的有夫之妇,这正是被云家握在手里的把柄,也是巫长老不原谅他的原因之一,现在想想,时间正好差不多。
本來,她是非常尊重常长老和巫长老的,他们过世她也伤心,但是了解到这些真相之后,这两个长老却让她感觉寒心,都说墨者可以为巨子死不旋踵,对巨子的命令要无条件服从,可是这两个老人却在墨家之外选择了其他的立场,就算是迫不得已,他们毕竟是长老级的人物,她顿时感觉身边很危险,可是见到了吕弈就是另一回事,想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而这一对父母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她再看他,就感觉怜悯。
她來到军营,把景郁和萱萱留在了峦城,身边跟着的是聂长老,走进吕弈的房间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桌后面发呆。虽然已经有人进去通报过,但她见到他,他仍是坐着不动。
她感觉很奇怪,她和吕弈并不熟,可是现在这个毫不客气的姿态,让她觉得他们是相识很久的朋友,她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问:“吕兄在想什么?”
他当然早就知道她來了,却不起身迎接,也确实做出坦诚的样子,问:“巫神医过世了!”
他这样一问她就有点慌:“嗯”了一声,才想到巫长老既然和吕家过从甚密,他定然也是认识的,定定神,问:“吕兄认识巫长老!”
“巫神医为先父治过病,先父曾身染恶疾,多亏了神医先父才得以康复,前些年得以寿终正寝!”他这样回答,她却感觉他隐瞒了一些什么?
她不想在巫长老的问題上纠缠下去,于是说:“内子景郁是巫长老的大弟子,我将她留在峦城为巫长老守孝,也考虑到军营中女人出入多有不便,不过她來了倒可以做军医!”
吕弈表情微微变了一下,答:“这一点上,恐怕是要委屈贤弟了,我们南方军中明令不准女人进入,否则杀无赦!”
“这又是何苦,难道女子就会扰乱军心吗?我倒想见识一下将军的军队是怎样的纪律严明,!”她稍稍激动,就攻击了吕弈的软肋,南方军队最大的问題就是纪律散漫,但是转念就知道自己说多了,她现在又不是女子。
吕弈却不以为意,只是说:“这是上面的命令,也不是吕某的意思,如果贤弟实在思念弟妹,可以让她扮了男装进军营來,但是孩子是断断不可的,照顾不上的!”
她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她不明白吕弈怎么能够猜透她心里的想法,她并不是那么需要景郁过來,只是萱萱她怎么离得开呢?可是口上只能说:“吕兄多虑了,白某刚刚到來,怎么好给吕兄添这么大的麻烦,大敌当前,儿女私情就放在一边吧!”她说出这些,心里也是一惊,儿女私情,是真的放在一边了。
两个人都顿了一下,吕弈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样东西,说:“这个还给你!”
她这才知道他刚刚发着呆是在看什么?是她与他交手时留在房间里的八十根银针,他整整齐齐收进一个白布的针囊里面,托在手掌里呈到她面前,她不得不笑笑,说:“吕兄见笑了,我这样一点雕虫小技……”
“贤弟不必谦虚,说实话你是和我交手的对手中坚持最久的!”
“你也是我唯一不能战胜的对手!”她拿起针囊,在手里掂了掂。
再抬头,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笑了出來。
她來到这里,成为吕弈唯一的智囊,所以就被整个军中人奉为了上宾,大家看她的目光多少有些新鲜,她之前当然了解到吕弈身边是一个幕僚都沒有的,墨家和云家都因此而未能在吕弈身边安插有效的线人,但是真的看到这一点,她才感觉奇怪,他真的是完全独自决策,现在再回头想想那次与吕弈的交手,那么诡异的身手,她猛然觉得吕弈应该是个性格古怪的人,可是在他面前却又沒感觉了。
她在观察吕弈,这是一种不太自觉的行为,他身上有许多矛盾,他长得近于精致,身型略显单薄,透出一种文弱的气质,甚至披上战甲会让人感觉不太协调,但他的的确确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他对待战事虽然是精确又沉着的,但看起來却有那么一些不在乎,似乎只是能够打胜仗,而不是想要打胜仗,而他的为人则非常孤僻,身边沒有佣人沒有侍卫,任何事都自己动手,手下的将士就更是不大接近,安排照顾她生活的小侍卫告诉她,他们将军以前有过两个朋友,但是他的朋友都沒多久就死了,她现在就是他唯一的朋友,,可是她自己还并沒有把吕弈当成朋友,他有时在睡前会派人叫她去坐一会儿聊聊天,多是谈一些风骚雅事,或者是下盘棋,从不互相过问私事,可能这就是吕弈待朋友的方式了,只是她并不能从他的言谈中感觉到任何性情古怪。
除了把自己收集到的讯息交给吕弈,她其实沒有其他事情,战场上的事用不着她费心,她关心的是这一带百姓的安危,安排墨者去游说当地大户设粥棚赈济战争灾民,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她不想真的参与到战场上去,她不想真的与那一方的主将针锋相对,但战事情况她还是了解的,她很奇怪这一个月來的走势,因为按照她的预想南方军队应该可以势如破竹早就开始反攻了,可是现在他们还只是勉强守住了城而已,云家在这边当然是有细作的,但吕弈身边沒有人,他的作战计划不可能全面地泄露出去,这一点她在北面的时候就发现了,而吕弈这样一个用兵的天才,怎么会进展这么慢呢?
她对聂长老说出自己的疑虑,聂长老只是微微一笑,说:“巨子大人还沒有去军营里面看过吧!”
南方军队的军营,她之前就知道纪律散漫,可是也沒想到会这么差劲,简直就称不上是军人,大多数军人都是农夫抓进來直接上战场,每天组织练兵也就是站在那里晃一晃,毫无战斗性可言,而那些带兵的将领,作风同样松散,不仅是痞气十足,更重要的是无心恋战,只是慑于吕弈,加上朝廷命令,必须出來打仗才会呆在战场上,每日赌钱喝酒,似乎要及时行乐,只有极少部分军队还有军队的样子,那是常年跟着吕弈的精锐力量,不能轻易放在战场上的,这样的军队比几年前和她在战场上交锋的南方军队比起來更加沒有战斗力,吕弈能用这样一支队伍守住城,实在也是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