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周延儒赐死,范永斗办货
崇祯皇帝一见这五个字,立即龙颜大变,在震怒之中,又兼有几分醋味,他气愤地用手指着田贵妃,大行申饬,他愤怒地问她:“这……这……这是,这是什么……什么,”
田贵妃战战惊惊跪在地下,一个劲地说道:“臣妾该死,臣妾该死,这是小太监送來的,臣妾并未细看这些小字写的是什么,乞皇上息怒,乞皇上息怒~”
崇祯皇帝不等田贵妃把话说完,便霍地站起來,把那一双绣鞋扔在地上,拂袖而去,
这田贵妃呢,连惊带吓,一阵头晕,便倒在地上……从此之后,她便一病不起
且说这崇祯皇帝怀着一腔怒气,走出承乾宫之后,一路疾步,不一会儿便來到周皇后住的坤宁宫,
周皇后见崇祯皇帝一脸不快,心想可能是湖广或辽东方面又有败报,便慢慢说道:“陛下不可整日为那贼寇烦恼,剿贼也好,东虏也好,都不是一天两天即可解决的,陛下切不可过于愁虑,致伤圣体,”
崇祯皇帝摇摇头,说道:“现在,朕不是为湖广的闯贼生气,而是朕的身边,朕的身边……大臣渎职贪墨,受贿行贿,而且~而且竟然还~通内~甚至通到了朕的枕边~~”
崇祯皇帝气冲冲地说到这里,停下來,稍喘了会儿粗气之后,才把周延儒“通内”的事向周皇后详述了一遍,说完,他还发誓要降旨,把周延儒革职查办,
周皇后听了崇祯皇帝说的,连忙起身劝道:“皇上千万不可,千万不可,这件事太亵渎圣上了,倘若一旦传扬出去,于朝廷和皇上的面子上太难堪了,还请皇上陛下暂时息怒,这周延儒纵然真的不是好东西,也须容忍几天,另寻一个岔子,再行将他治罪,到那时,即使将他处死,也与此丑无关,不露痕迹,”
崇祯皇帝点点头,沉思不语
不过,还沒等崇祯皇帝思考出來怎么处置周延儒,崇祯十五年十月十日早上五更,边关便传來攻破蓟州,随时可能攻打京城的消息,北京城随即关闭各处城门戒严,于是十一、十二两日北京无警,周延儒以为情况被自己料中,还曾因此大为得意,那知道到了十三日早晨,清军却突然发兵南下,一时间“畿辅左右,兽骇禽飞”,北京守军赶紧闭门自守,
崇祯皇帝大怒,心想这已经是东虏第五次打到自己家门口了,他怒道:“边将不足恃,边抚无可依,更恨邮牒无闻,塘报不发,两抚一镇,统统给我下狱~”于是首先把永平、顺天两府巡抚马成名、潘永图处死,二人被斩西市,至于那一镇,指的是驻守密云的唐通,但是唐通手底下也有万余兵马,最后崇祯还是沒能处置他
紧接着,崇祯又召集群臣,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御驾亲征
群成哗然
周延儒慌忙劝阻,并表示自己愿意代替皇帝亲征,崇祯冷笑一声,说:“我刚算过一卦,此刻正是出师的良机,先生要是真的愿意去,就立刻出发,出宫门以后就往东走,一定不要向西转,”周延儒的家在宫门西边,他离开皇宫后,连家也沒敢回就亲征去了,
周延儒率着大队精兵强将出北京,出征随行大臣四名:御史蒋拱宸、兵部职方郎中尹民兴、兵科方士亮、户部刘嘉绩,在到了通州,他就停下不走了,
皇上命周延儒出京邀击清军,他又何以刚出北京就不走了呢,
原來这周延儒在通州得了唐通、刘泽清、刘良佐、高杰四个大门生,他把那四镇大将全都收作了自己门生,大明朝的首辅大臣收了四位兵镇一方的大将为学生,这自然是件大事情,自然是要受拜师大礼的,于是他带着四大臣先去四镇大将那里轮流吃拜师酒席,然后又带四位门生去四大臣处轮流吃祝贺酒席,等拜师祝贺的客席都吃完了,自然还要还礼,于是他又做东,从四镇的场地起一直做到四大臣的场地,这一來就至少花去十六天,正好这时候又來了其他四镇勤王兵马,于是又继续轮流主客相请、还请,喝酒还不免有喝多的时候,因此自然间中还需要休息个几天,如此一來,一个月时间便轻易过去了,一个月后,清军主动退出关外,周延儒凯旋回京,据说,崇祯皇帝拉着他的手慰劳备至,
沒有几天,周延儒谎报军情、欺蒙皇帝的报告便陆续由骆养性送到了皇帝手中,而且还犯有“通内”大罪,于是,立即命令锦衣卫将周延儒从家乡抓回京城,勒令自尽,当时,骆养性前去传旨兼验尸,他怕周延儒不死,还用一颗大铁钉钉进了前首相的脑门,
处死了周延儒之后,崇祯忽然想到宋友亮和洪承畴的兵马为什么按兵不动,为什么事先沒有一点发现,
骆养性这时提醒崇祯,说道“那日臣连夜入宫禀报的军情,就是辽东送來的,可~~”骆养性沒有说下去
崇祯这才想起來,自己听信了周延儒的话,沒有对那份军情有足够的重视,崇祯又羞又恼,盛怒之下,他下旨要宋友亮和洪承畴立刻发兵攻打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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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宋友亮早就有了放弃崇祯的念头,所以这次就算崇祯下旨调自己勤王,自己也会坐视不理的,这次崇祯下旨进攻建州,宋友亮的想法是要夺取东北,作为自己的基地,
经过两次起伏,孙传庭也对崇祯失望了,他现在想的,只是如何帮助自己的学生治理好得來不易的辽南,
“这几位便是周国卿、魏大亨、贺明威、贺国贤、高进库、董学礼、贺勇了~”孙传庭为宋友亮一一引见,这七人都是当年贺人龙在西北时的部将,各个骁勇善战
“各位~”宋友亮说道:“朝廷不爱惜人才,杀贺将军的不是孙公,而是朝廷里那班整日摇唇鼓舌的官员,今天几位能來我这里,便是对我宋友亮的信任,以前诸位和贺人龙将军一起流血~~今天~~就和我宋友亮一起流吧,”
贺明威是贺人龙的堂弟,他哽咽道:“朝廷负我们武官太多了~”其余六人也是低头不语
宋友亮朗声道:“诸位放心,在登州不会这样~为了辽南的十万百姓,还请诸位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贺明威拜道:“我们早就听说平北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常胜将军,我们在关内也不是打不过流寇,而是掣肘之人太多,我等要在辽南用战功來证明这一点~~”
周国卿、魏大亨贺国贤、高进库、董学礼、贺勇等也下拜道:“愿效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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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再说周延儒被赐死的消息很快由范永斗安排在北京的眼线送到了张家口,范永斗唏嘘之余,不禁感慨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范永斗感慨归感慨,他的目光始终沒有离开范福手里的算盘,“阿福,我们的货备齐了吗,”
范福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片刻之后,他扭头答道:“回东家话,粮食已经到了十万石,生铁六万斤、棉布一万匹,”
范永斗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棉布这么少,,”
范福说道:“这一万匹都是山东布,还有松江布沒有运來,听说那里的商人死乞白赖地就是不肯收银票,”
“洞庭湖那帮泥腿子真是不可理喻~”范永斗骂道:“怕我恒通银号沒银子吗,”范永斗缩了缩脖子,说道:“马上要入冬了,棉布能卖个好价钱,这样吧,你告诉那些办货的外庄掌柜,现银就现银,”
范福点了点头,打开一本账册看了看,又摇头道:“东家,上个月松江的银号现银只有五万多两,恐怕不够用,”
“不够就从苏州、杭州、应天调嘛,”范永斗说道:“保住睿亲王那条粗腿,还怕以后沒银子赚,再说了,我们也得趁那帮边关的臭丘八们沒从北京回來的空当多走点货,”
“是~小的知道了~”范福赶紧找來几个小伙计,吩咐他们传话去了
接着范福又对范永斗说道:“东家,还有个情况,小的觉得一定要向东家禀报,”
“何事,”范永斗问道
范福拿出账册,说道:“最近几个月,除了撤庄的陕西、河南和宁夏,其他外庄开户的人增加了四成,小的有些担心~”
“來我们银号开户的人多是好事,有什么好担心的,”范永斗笑道
范福说道:“可是这些人开户时间和地点都很集中,可存入的银两却很少,一般不过十两、二十两,小的也派人去打听那些人的底细,很多人都是同一家作坊或者同一个老板手下的伙计,”
“嗯,为什么不早禀报,”范永斗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之前一直忙着办货,一直沒有注意到~”范福说道
“最近咱们出了多少银票,出了多少现银,”范永斗忙问
范福一愣,说道:“张家口出了四万两现银和九万八千多银票,其余外庄还不知道,但是最近大量办货,肯定数目不会小,”
“查~~立刻给我查~”范永斗感觉到一丝不安
范福安慰道:“东家不要太过担心,可能是我多心了,以前那次办货出关,不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和银票往外放,”
“嗯~~小心使得万年船~”范永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