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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章 一个人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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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通用绷带扎紧了身上的每一道伤口。简单的擦了些红药水。

他沒有进行更多的治疗。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杀人。救人。

他在背上。腰上插了四把刀。手里还握着一把。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狂乱的头发也扎了起來。像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一样。溜达到了小笼包夜总会。

前几天的暴力事件尽管死伤甚多。却因为青帮的后台一手遮天。全面封锁了现场和消息。上海并沒有引发恐慌。只有各个堂口的大哥们。心知肚明。

这一日。迫于压力。小笼包夜总会不得不暂时停业整改。避一避风头。

三三两两的小混混蹲在豪华的大门外抽烟。其中就有孙天鹰的长子孙霸山。这小子一天到晚的腻在夜总会里灯红酒绿。偎红倚翠。沉湎于温柔乡之中。醉心于红粉堆里。连着数日的停业。让他无所适从。手脚都不知道要搁在哪里。去别处。整个上海。又有哪里的女人能比得上小笼包的红牌。

“妈的。天杀的双鹰盟。害得老子沒有女人睡。落在我手里。一个个都要活剥了皮。”骂完这一句。他就看到一个脸上带着新鲜刀疤。怒目狂澜的男人提着刀。向他缓缓的逼近。杀气凌人。

“给我拦住那个混蛋。竟然敢來找老子的麻烦。草。做事前也不擦亮招子。老子让你有命來。沒命回去。”孙霸山自然看得出來。陆通是來找麻烦的。他一向顺风顺水。后台比块铁疙瘩还硬。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跟着孙霸山混的十几个小弟当即围了上去。抓着砍刀和钢管。嚣张的问道:“小子。混哪的。这条路也是你他妈的能走的。”

“我不走路。”陆通淡淡的说:“我只杀人。”

“他奶奶的。挺横啊。你他妈的凭什么这么狂。”一砸毛青年一钢管便抽了下去。跟着山哥混。最大的好处就是。打死人算白打。

可惜的是。这次他却要死了。

陆通拔出手里的刀。扬手就是一刀。那青年眼睁睁看着鲜血从额头流到眼里。惊恐的想要尖叫。被陆通一脚踹在小腹。笔直的飞了出去。

这些小混混都是些游手好闲之徒。古代叫作帮闲。陪着孙霸山泡妞喝酒。欺负欺负老实人。他们擅长。真打上了硬仗。无一例外都是怂包。一见同伴被人一刀劈死。吓得集体往后狂退。直退到孙霸山的面前。一小弟大义凛然的吼道:“山哥。点子硬。你先撤。”

“撤你妈个头。”孙霸山给了他一记耳光。扇的他天晕地旋。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身來。

孙霸山将门虎子。祖祖辈辈的黑社会。他现在虽然花天酒地。整日里不务正业。小时候也是苦练过的。算是一把硬手。他脾气暴躁。自小娇生惯养。别人知道他爹的势力。也不敢招惹他。所到之处。尽是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之辈。今日一见陆通狂妄。杀他小弟。怎能不怒。

“一群废物。滚一边去。本少爷亲自料理了他。”孙霸山抽出佩刀。挺身走上前去。那帮小弟不知道厉害。以为少爷出马。一个顶十个。这厮再狂。总不敢劈了青帮的少主吧。纷纷鼓掌叫好。大肆起哄。

于是。悲剧注定。无可翻转。

“小子。哥叫孙霸山。记清楚了哥的名字。到了下面。别他娘的一问三不知。当个枉死鬼。”孙霸山趾高气扬的叫嚣道。

陆通皱了皱眉头:“青帮帮主孙天鹰是你什么人。”

孙霸山当真是霉运当头。还以为他畏惧了。冷笑道:“就是我爹。怎么。怕了。刚才不是很牛比。知道怕了。跪下磕五十个响头。老子还有可能放你条活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小子。今天算你倒霉。落在我手里。”陆通狞笑一声。欺身而上。手里的刀劈头盖脸砍了下來。

孙霸山更加暴怒。举刀就去硬拼。沒想到陆通这一刀劈到一半。陡然下坠。身子反拧过來。刀剑自下而上的顶住了他的咽喉。冷冷地说:“我现在问一句。你答一句。有一句废话。我就剁你一刀。”

孙霸山这时尚不知死活。狠声道:“我爹是孙天鹰……”

“啪。”陆通一刀剁在他右臂上。寒声道:“你爹就算是孙悟空。这此也救不了你了。”

孙霸山从小到大。别说挨刀。挨得拳头也不多。这撕心裂肺的疼。当即把一腔的狂妄都咽进了肚子里:“别。别砍。我。我说。”

“快说。”

“说什么。”

“李纯纯在哪里。”

孙霸山如梦初醒。惊叫道:“你。你是双鹰盟的人。”

“少废话。快说。”

“她。她被关押在悦來赌场里。你。你有本事自己去救。”孙霸山哆哆嗦嗦。声音发颤。再沒有了刚开始时气势如虹的架势。

“带我去。”

“大哥。不关我的事。都是我爹和八大金刚做出來的。你放了我吧。我给你五百万……”

擦。

又是一刀剁在他屁股上。鲜血如注。陆通面容冷峻的说:“别挑战我的耐性。”

“好。好。我带你去。”孙霸山急忙让小弟开车來。带着陆通去悦來赌场。

陆通将他推进后座。刀一刻不停的抵着他的喉咙。孙霸山别说逃跑。连车颠簸一下都要吓出一身的冷汗。草。刀顶着喉咙呢。一个不注意今天就得挂了。

悦來赌场并不是青帮最大的赌场。却是惟一一个可以不受警方检查监督的赌场。因为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保护伞來撑腰。这里也成了本市政要及富商们豪赌的最理想场所。一掷千金在这里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次不输个三五百万。出门你都不好意思见人。

当然。因为青帮正面临袭击。悦來赌场也停止了营业。万一有个大官被人误杀了。这个责任是谁都担不起的。孙天鹰几乎停止了所有大场子的生意。专心准备与双鹰盟及整个战略联盟的战争。

陆通下车时。反手给了当司机的小弟一刀。正砍在喉咙上。当即身死。脑袋压着方向盘。鲜血连副驾驶都浸泡成了鲜红的血色。杀死司机。他押着孙霸山。一脚踹开了赌场的红木大门。里面有十几个小弟正在百无聊赖的打牌。一见这情形。纷纷抄起了家伙。走上前质问。

陆通把孙霸山推在前面。冷冷地说:“都别动。谁敢动。我立刻宰了孙天鹰的儿子。”

青帮之中。哪个不认识孙霸山。真的都被吓住了。谁也不敢上前。

这大公子万一死在自己的手里。就算做掉了陆通。那也是死路一条。谁也美这个胆子敢拿孙霸山的命作赌注。开玩笑。

“把李纯纯交出來。快。”陆通顶着人质。大声叫道。

“朋友。别这么激动。有什么话坐下來好好的说。”一个白衣俊秀的青年男人从屋内走了出來。一脸的笑容。显得和蔼可亲。

陆通却不这么想。在这里能够说话做主的。绝对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当即冷哼一声:“你是什么人。”

“我啊。”白衣男呵呵一笑:“我叫路松。青帮八大金刚里排老末。弟兄们给面子。有个绰号叫赌王金刚。”

“赌王。我和你赌一把。”

“好啊。”路松笑眯眯的说:“你要怎么赌。”

“各抽一张比大小。我赢了。你自己剁自己一只手。你赢了。继续。”

路松皱了皱眉头:“不太公平吧。”

“公平。你们青帮用上千号人围攻我六七人的时候。公平么。”

“原來是双鹰盟的朋友。好。我今天就跟你赌这一局。”路松毫无惧色。坦然迎战。他身边的小弟连忙劝道:“松哥。这一局不能赌啊。早晚他都会赢一把的。”

路松摇了摇头:“双鹰盟的朋友这么高的兴致。我怎么能让他远道而來。失望而回呢。”

陆通哈哈一笑:“不错。好胆色。”

“开始吧。”

路松拿出抽出一副新扑克。递给他说:“你來验牌。”

陆通摇摇头。道:“不需要。”

路松点了点头。将扑克牌洗了两遍。道:“先发谁的。”

“发你的。”

路松顺从的先给自己发了牌。又给陆通发了一张。

由于不需要加注。两人当即开拍。陆通是红心四。路松则是梅花五。输了一点。

“继续。”陆通闷哼道。

路松洗了一把牌。第二局。又是陆通小了一点。

两人一连赌了十九把。路松始终大着他一点。陆通也沒有说他抽老千。就这么一局一局的玩。似乎也不怎么在意路松是否在拖延时间。

玩到第二十九局。变故出现了。路松的牌面是一张黑桃六。陆通却是一张梅花老k。陆通赢了。

“这怎么可能。”路松对自己的赌术一直引以为傲。像这样的打法。他连赢十天十夜也不是问題。陆通手里拿刀顶着孙霸山。不敢去洗牌。只能任凭他在那里作弊。路松料定陆通最后一定会忍不住发怒。而这一刻。就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但他万万沒有想到。自己在这关键时刻竟然出现了失误。

“把李纯纯交出來。就当抵消了赌注。”陆通笑着说道。

路松愣了一愣。也笑了起來。摇着头说:“买定离手。怎么可以任意调换赌注。”他猛然将小弟拿着的一把刀夺了归來。将左臂小臂以下连根剁了下來。血好像开闸放洪一样倾泻而出。他惨叫一声。脸如金纸。满头大汗。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唯独脸上仍然保持着他那平易近人的微笑:“认赌服输。我已经自断一臂。怎么样。要不要继续赌。”

陆通看得呆住了。心中暗暗的佩服。什么是男人。这样的才叫作男人。他这时也不肯占路松的便宜。朗声说道:“好。我继续跟你赌。赌掷色子。你赢了。我自断一臂。我赢了。你交给我李纯纯。”

“不行。我赢了。你释放孙霸山。”

“不行。”

“不行。”

“不赌。我立刻杀了他。”

“妈的。你个混蛋。”

“赌不赌。”

“好。我和你赌。”路松微微一笑。拿过色盅。晃了晃里面的三粒色子。正要合上盖摇晃。陆通道:“不行。不用三颗。只用一颗。点数大的赢。”

“哪有你这么赌的。”路松这时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偏要这么赌。”陆通是害怕出现三颗盖在一起等出奇的状况。电视里看得多了。赌桌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并不是赌中达人。不想莫名其妙吃了暗亏。

“好。随你。”路松浑不在意。将色盅举起來。连续的摇晃。眼中寒光一闪。将色盅拍在了桌面。打开一看。赫然是六点。

陆通对摇筛子也下过一番功夫。算得上是个好手。摇了一摇。也是个六点。

两边打和。继续。

两人连续都掷出了四次六点。到第七局。路松竟掷出了一个五点。那些看得入迷的小弟无不惊慌失措。连连的惊呼尖叫。可惜陆通并沒有延续好运气。似是被传染了一样。也掷出了一个五点。众小弟深吸了口气。纷纷鼓掌叫好。给路松打气。

第十一局。路松再次失手。竟只掷出了个三点。

陆通嘿嘿冷笑:“欺负你一个受伤之人。有失水准。但我今天是來以命换命。不是來玩的。所以。对不住了。”

色盅啪的一声落在赌桌之上。青帮的小弟。包括孙霸山都屏住了呼吸。他们都已经看出。陆通在掷色子方面算得上是个好手。要掷出一个四点。简直易如反掌。

断了一臂。仍然血流不止的路松。却面不改色。沉静的让陆通心里发毛。

八大金刚。果然个个名不虚传。

“开吧。”路松淡淡的说道。

“好。”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在无数惊恐期待惊讶恐惧茫然的目光凝视下。陆通打开了色盅。赫然是一个二点。

“妈的。”陆通摇头骂了一句:“真他妈的邪门。”

“放了孙霸山。就当兑换了赌注。”路松学着刚才陆通的样子说道:“当然。你也可以不认账。毕竟少爷在你手里。”

“老子岂会言而无信。”陆通惨笑一声。挥刀自断一臂。长长的手臂飞出去一米开外。血淋淋的。看得那些小弟如痴如醉。

陆通立刻用仅存的右手执刀顶住了孙霸山的脖子。

路松本想趁那一刹那出手救人。沒想到陆通动作快的出奇。一气呵成。就然沒有留给他任何的机会。

“果然有种。”路松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比我强。从始至终。你都沒有拿李纯纯來威胁我。我比你不如。”

路松嘿嘿一笑:“我只是沒有那种习惯。还赌不赌。”

“当然赌。”

“怎么个赌法。”

“五子棋。”

“什么。”路松又愣住了。

“五子棋。不会下么。”

“会倒是会。可你沒有手……”

“我口述。你替我下。我信得过你。”

“好。我陪你玩到底。赌注呢。”

“谁输了。谁放人。”

“可以。”

悦來赌场里什么道具都有。虽然极少有人跑赌场里下五子棋。但有备无患。万一客人來了沒有道具。便又要惹上麻烦。自损声誉。上海各个盘口的竞争那么激烈。任何一个细节都要顾到。一副棋几块钱。又不贵。自然早有预备。

客人先行。陆通执黑子先走。自然。是由路松帮忙落子。他的手要用來握刀顶着人质。只能口述。

路松也不偷偷摸摸的换子。投机取巧。一本正经的下棋。

不料两人都是高手。整个棋盘摆满。竟还是沒有分出个胜负。只得再重开一局。陆通毕竟身在敌营。心中不安。其中一步竟然落错了。五子棋和围棋不同。围棋虽然说是一着棋错。步步皆输。究竟还有挽转的余地。五子棋只要错上一步。便大势已去。必败无疑了。路松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步步紧逼。不片时。五颗白子连成一线。

“罢了。认赌服输。”陆通懊恼之际。将孙霸山推了过去。青帮的小弟见少主回归。重获自由之身。便沒有了忌惮。一拥而上。便要活剐了陆通。

“不要动手。”路松大喝一声:“放他走。”

“松哥。这人不能放啊。”

“松哥。这可是双鹰盟的人。抓住了大功一件。”

“松哥。我替你报断臂之仇。”

路松摇了摇头。笑道:“此人也算得上是条血性汉子。这个年头。这样的男人不多了。放他走吧。”

“多谢。”陆通嘿然一笑:“不过陆某今日既然來了。就沒有想过独自一人离开此地。要么把李纯纯给我。要么大家拼个鱼死网破。不死不散。”

“你这又是何苦。”路松摇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陆通惨然一笑:“两军交战。可为其主。如果沒有这场仗。我绝对要交你这个朋友。可惜啊。可惜。”

路松叹道:“不能做朋友。当有你这样的敌人。又何尝不是一件乐事。好。各为其主。來吧。”

陆通用仅存的右臂举起刀。深深吸了两口气。仰天一声长啸:“渣哥。老子先走一步了。你保重啊。”

吼罢。纵身扑上前去。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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