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激战
经过第五洛的一脚，文彦一袭华贵紫衣出现碍眼的灰扑扑脚印，文彦在一指撇去一柄毒辣暗器后，这才轻缓派去胸口尘土，那轻飘飘一脚不过是个幌子，杀招还是刺向他眼珠的一枚小无影剑。
文彦不动声色说道：“原来不光是驾驭一把无影剑，而是可以分散无数无影剑，不过我既然被称之为天空之城资历最老的一名指玄武夫，对于指玄之玄，还算有些心得感悟，不论是气机所动，还是更为隐蔽的心意所指，我都可预知七八。你若不信，如果还有些隐藏飞剑，不妨一一飞出，我闭目不出刀，如何？”
第五洛虽然现在可以驾驭十几把无影剑，但是无影剑的真身，第五洛始终不敢使出来，如果自己要是把无影真身使出的话，被文彦一刀斩断，到时候第五洛可就真的连武器都没有了，最起码想要把斩断的无影剑重新修复原型，
第五洛落地后屈膝倒滑，从溪边滑入溪水中央才止住，在水中站起身后，眼中有几分不掩饰的讥讽。
文彦心知肚明，越来越觉得有趣。这小子还真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平常那些出自高门大派的世家子，学了些本领就想着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突兀遇上高出一大截的对手，这种攻心术极易得逞，未曾死战就会先弱掉大半气势，之后就更是任人宰割。
文彦见识过太多这样的初生牛犊，尽数夭折在自己这种不太惜才的前辈手上，因此文彦栽培提兵山上的武学奇才，都是异常冷血，要么丢入军伍第一线打磨，要么派去刺杀实力比他们高出一线的强者，绝不会像棋剑乐府那般护犊子，一味宠溺在羽翼下。
文彦提刀缓行，龙筋刀本就不彰显的刀芒愈发收敛。“我许诺你要是能够离开这条小溪，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一旦开始想着逃命，就真不用打了。
第五洛吐出一口浊气，开口直呼名讳道：“文彦，你好歹是货真价实的指玄境高人，一而再再而三跟我这么个小辈玩心计，烦不烦？”
文彦摇了摇头，“与人较技动不动一招取人性命，那是我很久以前才做的事情。好不容易逮着你这么条入网之鱼，实在是不太舍得杀快了……”
说话间，文彦再度一刀劈出，手臂抡出的幅度远远超出之前招式，声势同样远胜起初压断马背那一刀。
第五洛体内气机流转，窍穴犹如放金莲。
跃出水面，迎向这一刀。
第五洛将起手撼昆仑，融入了剑招。
身形才起，身形便坠，沉入水底，随后整条溪水以文彦和第五洛为一条中轴线，向溪水上下游两边依次炸开，末尾声响已是几里路外传递入耳。那一条中轴，早已裂开溪边河岸，通往密林深处。
这一刀，可不像是想要慢慢杀的手法。
前些时日柔然山脉有过一场暴雨，使得溪水比人略深，第五洛被一刀迫入水底后，就不见踪迹。
文彦蜻蜓点水踩在水面上，偶尔会轻描淡写劈下一刀。
一条原本平静如一位娴静浣纱小娘的小溪，溪水剧烈晃动，浸透岸边，更有沟壑纵横，向岸上蔓延，触目惊心，。
文彦耐心极好，慢慢斩动溪水，在等待那小子狗急跳墙，想要离开溪水的那一刻。
也在等待下一个惊喜，他相信这名年轻剑客还有一些如同压箱保命符的后招。
但是文彦竟然开始惊讶发现，自己好像有失去耐心的迹象。
趋于成熟的大指玄境界，种种玄妙，既有竹篮打水捞月的本事，也有镜花水月的法门，文彦皱了皱眉头。
再度斩水十九。
溪水浑浊不堪。
文彦终于不打算再耗下去。
以游鱼式狼狈逃窜的第五洛虽然看似命悬一线，但心如止水。
借意养意。
闭鞘养意，本来就是轩辕南下让后辈万千剑士拍案叫绝的独创。
第五洛还要另辟蹊径，练剑以后，用剑意养刀意。
如今甚至有了一个更为精确的说法，是以它意养己意。
老匹夫你斩溪水，我养意！
溪上文彦讥讽道：“倒要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动了怒气真火的提兵山山主将龙筋往后一抛，他压断马背时抽了刀，系有金丝团子的刀鞘就留在了死马附近，插在地面上，这一抛刀，便将龙筋归了鞘。
文彦本就不是以刀术著称于世，既然曾经徒手折断了刀疤的长刀，就很能说明问题。
文彦弃刀不用后，瞧了一眼晃荡起伏的小溪下游，发出一声冷笑，也不再刻意悬气漂浮在溪水之上，跟第五洛一样潜入水中。
第五洛终于现出身形，浑身湿透，提了一柄剑气如风飘拂的无影水剑。
溪水从他头顶迅速退去，高度下降为腰间，双膝，最后只余下脚底的水渍。
实在是无路可退无处可藏了，文彦所占之地，成了分界线，小溪被这名紫衣男子阻截，不得靠近那条横线一丈，汹涌浑浊的溪水在他身后止住，不断往两岸漫去，溪水张牙舞爪，像一头随时择人而噬的黄龙恶蛟。
第五洛做了个让文彦觉得反常的动作：将锋芒无匹的无影水剑还鞘。
刀归鞘，那是文彦有所凭恃。
剑归鞘。
急着投胎吗？
文彦大踏步前奔，如闷雷撼动大地，魁梧男子每走一步，身后溪水便推进一步。
第五洛一掌回撤，掌心朝内，一掌推出，掌心向外。
十几把无影飞剑结成一座半圆剑阵。是以那结青丝的手法造就，取了雷池这么个还算响亮的名字。
文彦则是实打实一力降十会，毫无花哨手段，相距五步时，身形侧向拧转，一拳便狠狠抡下。
第五洛一掌扶摇撑住那摧城撼山的拳头，双脚下陷泥地，没过膝盖，一掌托塔式，叠在掌背，竟是不躲不避硬生生要扛下这一拳，文彦怒气横生，一压再压，第五洛膝下淤泥溅射开来，迅捷过羽箭，文彦身后的溪水一样摇晃厉害，第五洛的剑阵凝聚不散，并不是要做那多余的攻势，而是借十几把无影飞剑的剑胎扶衬金刚力，人与剑阵灵犀相合，好看的小说:！
文彦一脚踹出，面无表情的第五洛右掌下拍，左掌推向文彦胸口，既没有拍散那一脚，也没有触及那一袭紫衣，第五洛仅是卸去一些劲道，便徒劳无功地往后掠滑出去，双脚跟刀子在溪底割出一条沟壑。
不等第五洛站定换气，文彦一记鞭腿就扫向脖颈。
第五洛斜过肩头，双手挡住，光是看半圆剑阵的颤抖幅度，就知道这一脚的势大力沉，第五洛整个人陷入溪岸等人高的泥泞河墙中。
文彦一脚踏在第五洛心口，将他后背推入泥墙几尺深，犹有闲情摇头取笑道：“亏得有一把吴家剑冢的无影飞剑，不取人头颅，还能算是天界第一剑吗？”
文彦双手探空一抓，然后五指成钩，一座由青丝结雷池的剑道崭新阵法就给巨力撕扯得摇摇坠坠。
第五洛不给他毁掉雷池的机会，肩撞向文彦。
文彦一手扯住剑阵，一手横臂挥出，侧飞出去第五洛气机，和剑阵顿时失去牵引。
文彦一脚踩地，高高跃起，一记肘击轰向尚未稳住身形的第五洛。
溪底出现一个宽丈余长丈余的大坑。
这还是第五洛拿海市蜃楼削去文彦一肘七八分劲道的后果。
文彦狞笑道：“就这些斤两，也敢跟我叫板？！”
文彦站定，不再追逐落魄狼狈的第五洛，拉出一个天人抛大鼎的威武大架，当空一拳。
第五洛气机流转速度攀至习武以来的顶峰，双手画圆复画圆，仍是无法彻底消弭这一拳的迅猛罡风。
身躯被击中后，弯曲如弓。
第五洛嘴角渗出乌黑血迹，含糊不清道：“我曾醉酒鞭名马。”
文彦不留情地展开碾压式击杀，只见溪底紫衣气焰彪炳，黑衣剑客不断击飞倒退，在干涸的溪底，已经足足打出了一里路距离。
文彦甚至都没有听清第五洛的下一句，“我曾年少掷千金。”
攻势连绵雷霆万钧文彦逮住一个机会，抓住第五洛双腿，朝身后溪水丢出。
第五洛的身体划破了汹涌溪水。
一气划出大半里路。
第五洛单膝跪地，一指轻弹身后无影剑。
无影剑飞出，刺向一只行囊。
这样把还是虚剑，第五洛一柄无影真身在手。
第五洛站直以后，微微屈膝，右手双指并拢，左手春雷刀尖直指文彦。
“我曾溪底杀指玄。”
溪水在两侧一泻而下，文彦如同一座中流砥柱，眯眼望向这名不断积势的年轻刀客，按照提兵山山主二十年前的行事风格，也就早早出手破势，一举宰杀便是。
可当文彦跻身指玄境后，眼界豁然开朗，宛如一幅长卷铺开，内容是证长生，画首问长生，画尾指长生。
翻看这幅画十多年，文彦受到境界浸染，心性也都有些微妙变化，愈发沉得住气，这并不意味着文彦开始向道向善，而是到达指玄境，看待世间万物，有迹可循，有法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