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左右为难
王府内人员复杂,肯定少不了勾心斗角,所谓孤掌难鸣,一个人纵使再厉害也无法面面俱到。目前看来震慑还挺成功,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愿一切顺利!叶泠正准备出言缓和下气氛,大堂门口就探进个怯怯的小脑袋。
他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看到熟悉的面孔,眉头舒展,压着嗓子,窸窸窣窣喊道:“织云姐姐,织云姐姐……”
虽然声若蚊蚋,可一片死寂之下还是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个应该就是东方穆拨过来的小厮吧,看样子不过十三四岁,虽然有些伶俐,但也太小了,正值天真浪漫的时候,却要卑躬屈膝地做那人下人。叶泠心里忽而一酸,想到自己,不由愣住。
张嬷嬷、王嬷嬷恶狠狠地瞪着小厮,陈嬷嬷并良辰美景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梅芳嬷嬷和柳穗脸色瞬间沉下,一个担心叶泠会惩罚那个小厮,一个却是害怕迁怒到自己。
织云小步跑过去,低声询问:“舍儿,你怎么来了?”
“让他进来说。”叶泠眸光温和,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众人顿时神情一松,心底的忐忑减了大半。
舍儿眼光闪烁,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没事,王妃人很好的,让你进去就进去。”织云笑着拉过舍儿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他领到叶泠的跟前。
舍儿傻傻地呆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泠。王妃长得可真好看,画里出来似的。
织云掩嘴一笑,轻轻地推了下他,耳语:“行礼。”
舍儿恍然大悟,忙跪下磕头:“叩见王妃娘娘。”
“起来回话。”叶泠难得温柔如水,声音仿佛清泉叮咚,霎时好听。
王妃如此和蔼可亲,就像大姐姐一样。舍儿顿生喜欢,也不显得那么拘束了。
“你叫舍儿?”
舍儿点点头,满脸讶异:“王妃怎么知道的?”
叶泠浅浅一笑,朝良辰递了个眼神。
良辰了然,取出锭银子,上前不冷不热地道:“给,这是王妃赏给你的。”
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舍儿一时间愣愣地杵在那里,不知所措。
叶泠微微扬唇,笑意中夹杂着几分怜悯:“拿着吧,去买些吃的玩的。”
舍儿怯生生地看了看良辰,又瞥了瞥织云,见她点头示意,这才喜滋滋地收下了银子。
梅芳嬷嬷和柳穗大松了口气,张嬷嬷眼中跃过抹算计的精光,王嬷嬷脸上稍有不悦。
“你看,织云姐姐,我有好多银子。”舍儿笑容大开,眼中绽放着跳跃的兴奋。
织云笑着努了努嘴:“还不快谢恩。”
舍儿茅塞顿开,嘿嘿失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多谢王妃赏赐。”
叶泠轻轻颔首,笑容从未有过的温煦:“听说还有个和你一同看门的小厮?”
“是呀,他叫砚台,啊……”正说着舍儿忽然大叫一声。
织云忙问:“怎么了?”
“冯管家还在外面等着呢,好看的小说:!”
舍儿恐慌不已,生怕叶泠怪责,噗通跪倒,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奴才失职,请王妃息怒。”
叶泠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我又不是老虎,哪里就那么容易生气?”
舍儿抬头,眼泪吧啦地看着叶泠,见她确实无半点怒色,七上八下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除了王爷,冯管家可是王府里最有实权的人……织云眉心紧拧,叶泠看在眼里,略一沉思,笑问:“舍儿,到底什么事?”
舍儿面色怯怯,小声道:“冯管家说有很重要的事找王妃,让奴才进来通传一声。”
众人心里咯噔一响,脸色大变。
看来这个什么冯管家在王府里很有地位。叶泠不慌不忙地端起桌旁的茶杯,若无其事地喝了起来。
织云大急,正要出言提醒,叶泠漫不经心地道:“既如此,就传他进来。”
“是。”舍儿匆匆忙忙地往外跑,才两步就被叶泠喊住了。
“等一等。”叶泠转向良辰,肃然吩咐,“把剩下的那腚银子给舍儿,让他带去转交给砚台。”
接过银子,舍儿撒腿狂奔,转眼就不见人影。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冯管家终于到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唯唯诺诺的,显然是贴身伺候他的。
“奴才冯春,是王府的管家,给王妃行礼了。”冯春微微弯腰,眼底藏着两分轻视。这是紫云国清王府,得不到王爷的宠爱,就算是郡主,是正妃又怎么样?
四十上下,身材矮小精瘦,稀疏短眉,细长窄眼,眸光浑浊,鼻似鹰钩,唇如蝉翼,绝对是个阴险小人,脸上的笑容假得叫人生厌。叶泠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气氛有些尴尬。
摆架子?不过是个不知柴米油盐的娇小姐,以后就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冯春恨恨地咬了咬牙,转念一想又笑呵呵地问:“新来的下人,不知王妃觉得如何?可还使得惯?要不要换一换?”
叶泠慢吞吞地放下茶杯,不苟言笑地动了动唇:“很好,不用换了。”
说着,她突然反问:“冯管家找本妃可是有什么事?”
冯春眼眸一亮,嘴角浮起个耐人寻味的弧度。
“哦,是这样的,在王妃入府之前,都是老奴管家,”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难掩炫耀之光,眼中还挂着几分戏谑,“可现在不同了,王妃嫁进来了,王爷的意思,既然王府有了女主人,就不好再让老奴管家了,打算把管家之权交给王妃,所以派老奴过来问问王妃的意思?”
东方穆到底有什么打算?府宅内务琐碎,又容易得罪人,并且处理不好还会招人笑柄,最重要的是它会占据我大半时间,如此的话,我就无暇办自己的事了,但是……
他故意让冯春先来探话,明显有轻视之意,笃定了我不会答应,若推辞的话,只怕王府上下都不会把我这个正妃放在眼里。到底该怎么办呢?叶泠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早就料到你没有这个本事,所谓郡主,不过就是整天赏花作诗扑蝴蝶。冯春心底不屑地嗤了声,表面笑吟吟问道:“不知王妃是什么意思?”
话落,他又加了句,三分嘲弄,七分威胁:“王爷还等着老奴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