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沙的往事

“等我想清楚了，我会去见他”，乔锦寒眨了眨眼睛，看着方墨端起了咖啡。

方墨此刻的模样宁静而优雅，像极了广告中的那些男模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难以掩饰的精英范儿，可是，乔锦寒却觉得这样的画面总有哪里是怪怪的。她说不出哪里怪，就像是一道西红柿炒鸡蛋里放了酱油，徒增几许荒诞。

他将杯子放在了唇边，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

乔锦寒忽然心中一凛，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方墨此刻手中端着的那一杯，不是刚刚他拿过来的咖啡，而是她的红豆沙！

“不要！”

乔锦寒伸手想要阻止，可这时候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惊叫一声的同时，方墨的脸色已经僵了。

不是咖啡，而是……红豆沙。

新鲜的红豆用水泡软，大火煮开后小火煮烂，从水中捞出，加入砂糖搅拌之后，放进搅拌机打成细红豆泥，平底锅中加入猪油，用小火翻炒红豆泥，直至将水烘干。

那个过程，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可闭上眼睛的时候，却依旧清晰的历历在目。

洛冉喜欢一切与红豆有关的食物，她喜欢的，便会用心去学，花上几个小时准备，费了半天的工夫，炒出一碗香喷喷的红豆沙，便满心欢喜地捧到方墨的面前献宝，方墨虽然不太喜欢甜食，可那碗红豆沙，却让他永远记住了这个味道。

那种味道，是爱。

离开洛冉之后，方墨不敢再吃红豆沙，他害怕自己会因此想起他曾经背弃的那份爱情，尽管他离开的理由是善意的，可是，他不能否认，他对洛冉的伤害，永远无法弥补。

方墨只抿了一小口红豆沙，此刻却尽数凝在舌尖，久久不能动弹。

咖啡店里的红豆沙自然不比手工翻炒出来的味道浓郁，但味道却是类似的，乔锦寒看到方墨那一张分明闪过种种回忆颜色的脸，心中尴尬却又说不出来，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僵硬地指了指方墨的咖啡。

方墨默默放下了红豆沙，低头看着，竟然就那么硬生生地将一口红豆沙咽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会吐，可是其实，他并没有。原来那并不是他的梦魇，而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红豆沙，是我的……”，乔锦寒弱弱地指了指方墨手里的杯子，方墨看起来也有些尴尬，却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该放开还是继续拿着，只能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有个念头在乔锦寒的脑海里一闪即逝，或许是觉得这个时候的方墨看起来是一副希望找人倾诉的模样，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就把话问出口：“不吃红豆，是因为……她吗？”

“她？”

方墨愣了一下，乔锦寒尴尬地指了指杯子，解释道：“刚刚在咖啡厅我看到见你……和她……”

“她是洛冉”，方墨说着，竟然又喝了一口红豆沙，在嘴里渐渐品尝出熟悉的味道，“当初，是我辜负了她。”

是我辜负了她，这句话藏在心里那么多年，甚至在洛冉面前时，他都不曾说出口过。可是，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把这些都说给一个人听，那些愧疚的情绪压在心里，让他觉得连呼吸都快要没有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