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 数师的切磋
识盘也是数盘，不过它的作用不是增强能力和技巧，而是让知识快速传播。比如，识数师可以将汽车驾驶相关的知识存储在数盘上，然后给一个完全没听说过汽车的野人使用，使用者就可以在一瞬间学会汽车的驾驶知识。
当然，通过识盘获得的知识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学会驾驶知识并不代表可以驾驶汽车，手感、路感、知识之外的应急处理、自然而然的条件反射……这些方面不是简单的记忆，而是涉及到大脑、神经、肌肉的物理变化，这些就是技巧和能力了。
识盘看似应该应用于教育领域，但实际上军队应用的最广泛，因为打仗的要点就是快速应变，如果能把战斗计划、地图线路、武器操作等资料迅速而准确地传递给每一个士兵，那这支军队的应变能力一定远远强过敌人。
李大志是军人子弟，接触识盘较早，他从小就对这种神奇的东西抱有浓厚的兴趣，一直想亲手制造一张，因此进入学院后就把识盘作为自己的研究课题。
按照小天的估计，李大志现在应当有能力设计一些简单的识盘了。
“谈谈想法和进展吧”，小天问李大志，表情严肃。三项议题已经摆了出来，下面就等李大志的回应。
“都在这里”，李大志扔给小天一张数盘，表情同样严肃。
小天惊讶地看了一眼李大志，然后无声地捏碎数盘，轰！海量信息瞬间充斥了小天的大脑。
几秒后。
“我去！居然把识盘的设计方法写在识盘里！”小天指着李大志笑道：“这个思路我喜欢！”
没错，李大志确实掌握了识盘的初步设计方法，不仅如此，他还把关键的步骤心得写入了一张真正的识盘——也就是小天刚才使用的那张。
通过这张识盘，小天在一瞬间就学会了识盘的相关知识，包括识盘的基本原理，前人的经验，李大志自己的感悟，失败中汲取的教训，以及这张识盘的详细制作过程。而同样的知识如果写成书，那恐怕会有十几万字之多！
当然，学会知识和使用知识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别，所以小天虽然能背诵出识盘上的每个字，但他却无法动手设计一张真正的识盘。
小天明白，李大志只掌握了词语级的识盘设计方法，他还无法把更底层的语义写入识盘。比如“苹果”就是个词语，它只有两个音节，所包含的信息极少。但语义就不同了，语义可以从各方面多层次深入表达词语的内涵和外延，信息量是词语本身的万亿倍！
以苹果为例，它最浅层的语义就是红色的、拳头大小、甜甜的水果。而稍深层次的语义就是苹果有哪些种类、各有什么特点、它的生长周期、枝叶树干等等。再深层次就是有关苹果的故事传说、培育方法、细胞组成、数链结构。更深层次的就是小天记忆里每一次出现苹果时的场景——完整的语义恐怕有上百万字！
这还只是一个词，如果是十几万字组成的一篇文章，那其中包含的语义将会大到吓人的地步。显然，更艰巨的识盘之路还在等着李大志去开拓。
除了识盘本身的设计方法，李大志交给小天的识盘中还包含了“后天数海”的设计思路——之所以是思路而不是方法，那是因为张妮还没有试验成功。
另外，对于“重建卫队”这个议题，李大志在识盘中也作了回应。他是这样写的：没问题，我接受这个任务，而且我早猜到你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问题是效率——晋升一只数士兽我需要两天，把帝国卫队恢复到以前的规模恐怕要两年，而你的意思是要把规模扩大十倍！喂喂，你小子不会真打算让我在这儿干二十年吧？!
晋升一只数士兽需要两天，这种效率看上去很低，但实际上已经把其他一星数师甩出三条街了——小天很清楚这一点。
由于成功率不高，一星数师设计一张能用的数盘往往需要一个月，而完整的晋升需要两张数盘，这就是两个月——李大志的效率已经比他们高出三十倍了！
当然，按照李大志目前的效率，完成整个重建工作确实需要二十年，这个时间确实太长了。
小天对此早有准备。他看了看李大志，摸摸鼻子诡异笑道：“假如你的效率能再提高一倍，那完成重建需要多久？”
“十年，但……”李大志狐疑道：“怎么可能再提高？目前这个水平我已经是拼了老命了……”
“假如天策队其他人也达到了你的水平呢？”小天摆摆手道，他不理李大志的问话。
“两年半。但他们几个除了张妮刚摸到门槛，其他人还无法晋升数士兽……”李大志无奈道。
“假如效率提高的同时还能单盘晋升呢？也就是把造门和造匙这两个步骤合二为一……”小天眨眨眼道。
“那就只需要一年多！”李大志眼睛一亮道：“难道你有办法实现单盘晋升？”
“有！”小天神秘笑道。
“快说是什么办法！”李大志抓着小天的领子激动道。其他三人也是一脸惊喜。
“别急，你要按我说的做，先摆个鹤舞白沙的姿势……”小天嘿嘿一笑。
“单盘晋升和鹤舞白沙有什么关系？”李大志摸摸下巴狐疑道。
“有关系，马上你就知道了……”小天笑得很诡异，一看就有阴谋。
“好吧……”李大志咬咬牙道。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他决定忍辱负重。
李大志折腾了半天，终于按小天所说摆好了姿势。具体就是：左腿单膝跪地，右腿向后伸不能挨地，双臂伸展平放，脑袋尽量仰起。
“喂，你小子不会是耍我吧？”李大志咬牙坚持道。他不是战士也不是武者，摆这个姿势不仅很难看而且累得要命，他坚持不了多久。
却见小天并不说话，只是将右手食指伸到李大志脑门上方，然后面色凝重轻轻点下……
刚开始接触小天的手指时李大志并无异样，直到一分钟后，他才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流渗入了皮肤。慢慢地，这一丝热流开始缓慢移动，并逐渐向大脑汇去。这种感觉有点像数盘，但速度却慢得多。又过了几分钟，轰！清晰的信息呈现在李大志的脑中——那是一个“学”字。
学什么？当然是学提高效率和单盘晋升的技巧。跟谁学？当然是跟小天学。
这不是废话吗？李大志暗道：我当然知道是跟你学，但你就不能详细讲解吗？说一个字我哪能学会啊？！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个“学”字小天好像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直接写进了我的大脑中！
这不是就是识盘吗？
李大志瞬间呆住。他对识盘太熟悉了，没用过一万张也至少有八千张，而此时此刻的感觉，正和使用识盘后一样！
小天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制造识盘的方法？就凭我刚传给他的知识？就凭刚才那几分钟？
这怎么可能？！
那些知识可是要融会贯通并转化为自身语义才能真正掌握的！我也是研究了半年才设计出第一张识盘的！小天怎么可能几分钟就学会——李大志觉得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根本没看到识盘！
没错，李大志“感觉”到了识盘在传输信息，但他并未看到小天手里有任何东西——似乎小天的手就是识盘！
无盘晋升！李大志忽然想起了这四个字。
无盘晋升是传说中的技巧，据说有些数师可以不用数盘，而只靠身体接触就能为他人晋升。李大志还知道无盘晋升的技巧比识盘更难掌握，以至于没有任何资料可以参考。
难道小天掌握了无盘晋升的技巧？！
李大志震惊不已，以至于忘了掌握平衡——扑通！鹤舞白沙变成了黄狗抢食。
“大志你没事吧？”张妮吓了一跳，忙问道。
李大志立刻爬了起来，摆摆手表示没事——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小天。而小天则一副已将毕生功力传授给李大志的贱样，面带得意而略显疲惫。
“你学会制造识盘了？”李大志忍不住问。
“当然不会，我只是把你的识盘复制了一遍，然后去掉了绝大部分内容。”小天耸耸肩道。
“投机取巧！”李大志鄙视道。他可是花了半年才学会如何设计识盘的，小天再聪明也不可能短短几分钟就学会，如果是复制再删除的办法倒还有可能。这就像写一篇文章，从头到尾都自己撰写肯定是很困难的，但如果从现成的报纸上裁一段下来——分分钟搞定。
“那鹤舞白沙的姿势又有什么用？”李大志皱眉再问。
“没什么用，我就是觉得好玩罢了……”小天用想挨揍的表情贱笑道：“其实握握手我就能把识盘的内容传给你。”
“握手就能传给我？而不是用数盘？……你果然学会了无盘晋升！”李大志激动道。
“晋升还不行，无盘还凑合”，小天惋惜道：“我只能通过接触传给别人一点点信息，跟白盘差不多，根本没什么实用性……”
“所以你只能传给我一个‘学’字？”李大志若有所思道。
“拼了老命也许能传俩字”，小天摊摊手道。
“明白了。但这个无盘晋升是个啥原理呢？”李大志奇道，很有数师的探索精神。当然，今天本来就是数师之间传授经验和切磋技巧的聚会，什么识盘设计、单盘晋升、无盘晋升……外行听来如坠云雾，但五个数师却如饮甘贻！
“很简单”，小天道：“无盘和有盘的原理是一样的，你看……”
数盘是多种物质的混合体，其中最重要的物质叫“数子”。数子是功能单一的人造细胞，通常都携带着数链信息，而且和人体细胞有着极强的亲和力。数子接触到皮肤后就会和人体细胞发生反应，比如把自身携带的数链复制到干细胞中。这就是数盘的基本原理。
由于功能比较单一，所以数子的体积很小，它比人体最小的细胞还要小很多。当然，数盘里的数子不止一个，而是有几十亿个，它们功能一样，结构一样，携带的数链信息也是一样的。
数子是人造细胞，因此通常只能由机械来生产，数师体内是不可能含有这种物质的。而小天能通过接触来传递信息，这就说明他能在体内产生数子！不光体内有数子，他还有办法向数子写入信息，并且通过皮肤释放！
当然，小天现在对数子的操控还不够熟练，所以只能传递极少的信息，还不能像数盘那样传递结构复杂的海量数据。
“原来如此”，李大志点头道。听了小天的解释，他对数子的概念已经有了清晰的理解。思索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怪了，你的体内为什么会有数子？”
“因为我改变了自己的数链……”小天眨眨眼笑道。
“改变数链……”李大志捉摸着这句话的意思。数链发生改变，自然就会引起身体的变化，只要设计得当，产生数子这种奇异的细胞也并非毫无可能。但改变数链通常等价于晋升……难道小天现在是数士了？
可小天现在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恐怕连大部分学徒都打不过，根本没有一点儿数士的霸气啊——李大志狐疑地看着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