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节 我是谁 下
火药爆炸的威力让枪管微微上仰，所以王小军立刻下压枪管。
整个过程只用0秒！
01秒之后，他就能向贝洛伯格射出第二弹，这就是凡人狙击手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枪管刚刚回正，王小军就看到一根电线杆般粗大的东西直向自己飞来——贝洛伯格扔出了手中的铁棒。
音速！大棒的速度接近音速，快如奔雷。
能躲过！王小军瞬间作出判断，瞬间向右侧移。——毕竟，贝洛伯格只是泰坦巨熊，而不是自己这种专业的狙击数士！
轰！一声惊天爆响，铁棒突然碎裂成千百块，大的不过手掌，小的堪比芝麻。
方圆五十米，尽被密集如雨的音速碎片所覆盖！
面对范围如此之广的弹雨，王小军纵是神仙也躲闪不及，噗噗噗！百余块碎片瞬间命中——毕竟，他只是狙击数士，而不是暗夜数士！
晃了晃，王小军终于摔倒，整个人就像从血池中刚捞出来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王小军无力低喃着，用自己都听不清的语言，连头都抬不起来——因为他身上每一处要害都遭到重创，包括咽喉。
“为什么？为什么……”小天也无力低喃着，脑中的加斯波音乐似乎又多了一曲。
贝洛伯格微笑，那表情与其说像狗熊，还不如说像狐狸。只听他缓缓道：“守日人和守夜人在我脑中刻录了很多知识，比如突破音障时压力会突然剧增，这种压力可以让脆弱的物体发生断裂。”
小天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大棒结实无比，并非脆弱物体。”
贝洛伯格淡然道：“如果把那根大棒当电线杆用，自然是结实无比……”
小天呆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贝洛伯格继续道：“但那根大棒是泰坦巨人的武器，连番大战之下已是裂纹初现，再加上刚才被四名爆发数士重击棒身，其内部因此龟裂成块，正如酥糖般脆弱！”
——酥糖般的大棒如果突破音障，自然会变成漫天碎片，这个道理很容易听懂。
守日人守夜人，你俩自己聪明就罢了，竟然连制造出的怪物都这么聪明！小天苦叹一声，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重重的碾压。
正在神情恍惚时，忽听贝洛伯格道：“记不记得刚才的约定，关于‘我是谁’，关于这个女人……”说着，他扬了扬手中昏迷不醒的田玫，脸上露出些许赞赏的笑意。
差点忘了田玫！小天大骂自己是笨蛋，连忙大声道：“没错，你说如果我的回答能让你满意，你就会放了她！”
然后他可怜兮兮望着贝洛伯格，希望对方兑现承诺。
“你的回答嘛……”贝洛伯格脸色一变，掌中稍稍用力，只听田玫惊叫半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漫天血雨从空中洒落，落向小天，落在呆滞的脸上，落在恍惚的眼上，落在沟壑的心上。
呆滞半晌，小天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呼：“为什么？！我已经回答了问题，你为什么还要杀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贝洛伯格把田玫的尸身随手一丢，语气平淡道：“因为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
“你是谁？你到底谁？！”小天嘶叫着扑向贝洛伯格，但刚站起来就摔倒了，因为加斯波音乐正不停冲击着他的脑袋，声势浩大如海啸席卷，杂乱无章又像市井菜场。
剧烈的头痛带走了他全部的力气，让他坚于呼吸，让他寸步难行！
“我是谁？”贝洛伯格忽然道：“我既是守夜人，也是守日人！我既要灭了你，还要杀光你的同伴！”
小天瞪大眼睛，勉强抬起头，这次他看得很清楚：贝洛伯格在笑，那笑容里既有守夜人的智慧，又兼具守日人的狠毒。
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
…………
小天望着贝洛伯格，瞪大眼睛吃惊道：“你……你们将意识转移到了这具身体里？”
之所以用“你们”而不是“你”，是因为小天怀疑贝洛伯格的身体里住着这两个人的意识——守夜人和守日人。
转移意识这种事，小天也干过，但过程相当凶险，后遗症也非常严重，所以他不会轻易尝试。但两个意识转移到同一具身体里，而且是三星泰坦的身体，而且毫无后遗症，这种事小天无论如何就办不到了。
倘若事实真是如此，那守夜人和守日人就是传说中的“不死之身”——身体受损的时候换一具就行，实力不足的时候转移意识就行！
守夜人和守日人，竟然可怕到这种地步？
贝洛伯格冷笑道：“现在才想通这一点，对你来说已经太晚了！”说着，他缓缓举起了熊掌。
小天颓然道：“不错，是太晚了……”
“不许说晚！”悲壮的怒吼之后，紧接着一条人影疾奔而来，右手铁棍拖于身后，与地面擦出点点火星。
小天急忙道：“猴子你别管我，这是围点打援之计！”——光听声音，他就知道来者正是积极军队长孙晓明。
孙晓明一边突进一边大声惨笑：“我知道，但我不甘心啊！”
说着，他将手中铁棍舞成风车，纵身一跃飞向半空。随着这一跃，无数悲壮的声音也同时响彻天际：“我也不甘心啊！”
小天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几百道人影正从四面八方汇向自己，虽然个别人跑得快些，但大部分人却是一瘸一拐，还有很多人无法行走，仅靠双手在地面爬行，甚至是艰难蠕动！
杨家军主力！
之前被大狼人打残，本来有机会逃走，此刻却偏要跑回来救自己的杨家军主力！
小天顿时泪流满面，痛苦之极，却又感动之极！——他很清楚这帮兄弟的血性，此刻再怎么劝说也是没用的。
孙晓明就不听劝，只见他纵身跃至半空，调动全身晶能灌注双臂，之后惊天一棍猛然砸下：“给我死！”
“棍法不错。”贝洛伯格赞道，但只是轻轻一掌，便将孙晓明抽得无影无踪。然后他叹息道：“可惜实力相差太远！”
孙晓明树叶般在空中翻滚，不知翻滚了多少圈，最后才摔在百米之外。好在他身手敏捷无人能比，因此刚沾地便一跃而起，之后又挥舞铁棍杀向贝洛伯格。
贝洛伯格略微惊讶道：“不怕摔么？怪不得刚才围攻我的十八个人里，只有你毫发未损。”
其实孙晓明也摔得浑身剧痛，但他不愿被贝洛伯格看扁，因此一言不发只是抢攻。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贝洛伯格忽然道：“我记得围攻者之中还有四名西米人，此刻为何不见他们现身？”
“聒噪！”孙晓明大吼一声跃上半空，千钧铁棍当头砸下。
贝洛伯格眉头微皱，伸手闪电般探出，再收回时已将孙晓明擒于掌下，就像抓苍蝇一般轻松。
这一下太快太准，以至于孙晓明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待看清自己果真身陷囹圄，待感受到排上山倒海的压力时，他这才明白大事已经不妙。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剩垂死前的挣扎！
贝洛伯格将徒劳挣扎的孙晓明举到自己面前，表情悠然道：“问你话呢，西米人去哪了？”
望着面前比脸盆还大的凶眼，感受着屠场般血腥的气息，孙晓明也是心头狂跳。但他硬是压住了本能的恐惧，居然瞪大眼睛与之对视，而且闭紧嘴巴偏不说话。
——生命，恐怕已经无法掌控，但倔强，终将伴我一生！
“不说么？”贝洛伯格淡然道，手上力气逐渐加重。
在洪荒巨力的挤压下，孙晓明憋得满脸通红，但他只是怒视着贝洛伯格巨大的熊眼，死也不肯回应半个字……
贝洛伯格眉头一皱，手中突然加力，只听“叭”一声古怪的脆响，孙晓明挣扎的双手终于无力垂下。
“求你，求你放过他吧！”小天大声悲呼，无力捶打着坚硬的地面，任凭豆大的泪珠顺颊而下。
一切一切的努力，都像他无力的双手，而残酷无比的现实，却像这坚硬的地面！
贝洛伯格冷笑道：“给，这就是你嘴硬的同伴。”之后便将孙晓明丢到小天面前。
咚！孙晓明跌落在小天面前三尺，早已扭曲得不似人形，鲜血从全身各处汩汩涌出，伤有千百却无从医治……
其状之惨令人侧目！
小天哑着嗓子悲叫着，拼尽全力挣扎着，却哭不出一个字，也触不到近在眼前的孙晓明。
他只想去死，现在就死！
此时此刻，受伤较轻的杨家军士兵已经奔至贝洛伯格附近。看到孙晓明死状凄惨，他们的怒火被瞬间点燃，立刻大喊着投入战斗。
虽然是临时组队，虽然没有田玫的指挥，但杨家军依旧配合默契井井有条。一时间，沉重的拳头、狂暴的电芒、炽热的烈焰、雪亮的军刀……奔涌如潮的愤怒倾泻而出，目标正是贝洛伯格的下盘。
尤其是之前受伤的膝盖！
贝洛伯格冷笑一声，抬脚重重踩向杨家军士兵。
轰！
那些士兵只有一星实力，哪能和实力相差千倍的高手过招，当场就有五、六人被其活活踩死。
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小天目光迷离喃喃自语，再次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悲到极点，已无泪可流！哀到极点，亦无声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