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魂蛇
我连忙问:“师傅,不是说佘太君住山上吗?怎么山底下就把我们放下了?”
他说:“佘山说来也怪,这么大座山就没一条正经的山路。这车,开不上去,只能到这儿了。”
我说:“那佘太君我们怎么找?”
他说:“好找,也不好找。好找是因为她住的地方就在山顶,不好找是因为这去山顶的路比较复杂,半道儿容易走错。”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付了钱,司机问我们要不要在山下等我们,这边也没个车,他这一走,我们只能走着回去了。
我连忙说不用,新石村我们都走回了县城,这佘山也不算什么。再说,我也有豁出去的打算,那个佘太君要是真不肯救我们,今晚我们死皮赖脸就呆这儿了,看她救不救。
等机油三轮车一走,我们就往山上寻路。
这山算不上陡峭,但确实没啥好路可走,都是些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而且眼下就有好几条,我一下子就没了主意,不知道该往哪条走。
姚胖子却说随便走。
我说:“为什么?”
他说:“司机不是说了。容易走错也是半道儿的事,所以我估计这几条道儿都是通往一个地方的。”
我对姚胖子这话表示很质疑,司机的话还能这么分析?
我保留意见,但吴大姐表示赞成。两票赞成,一票弃权,我只能跟着他们走。
到了半山腰,眼前豁然开阔,是一片翠绿的竹林,这时候,大家已经有些累的喘不过气了,都不约而同找地方休息。
但是我找个一个干净的地方,屁股刚要坐下,姚胖子就大声对我吼:“那地方别坐。”
我一下子定格在那儿,脸上有些茫然,仔细看了看屁股底下,不就是一个石头台子吗?我说:“怎么了?”
姚胖子说:“那是棺材抬上山的时候,半山腰架棺材用的,不是让人坐的。”
我吓了一跳,暗自庆幸自己没往下坐,不然这一坐先不说会怎么样,起码一身晦气是跑不掉的。
也没问姚胖子有什么后果,一撒腿立刻跑得远远的,坐到了姚胖子旁边。
我说:“胖子,这些你都从哪知道的?你都快成为封建迷信界的百科全书了。以后,我啥时候该结婚,找对象生辰八字克不克,是不是也得找你过问下?”
姚胖子白了我一眼,说:“你少扯,这些是瞎子算命的事儿,关我屁事。我能知道这些,还不是因为……”
刚说到这,他话锋一转说:“这事儿不说了,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他不想说这事儿,我也没好意思继续再问。我说:“跟我出来这么多天,你单位请假没事儿吧?”
他说:“能有啥事儿,主任医师看着我心烦,巴不得我多请几天假呢。”
我连忙问:“咋啦?主任医师是不是个女的?”
他吃惊的说:“你咋知道的?”
我不屑的说:“我一猜就知道了呗。肯定是那主任医师爱好比较特殊,想潜规则你,而你宁死不从,所以不待见你了。是不是这样?”
姚胖子翻了翻白眼,连名带姓的说:“秦涛,你能说句正经的吗?我们医院出了件事儿,而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我跟她的意见向左。所以……下面的话我不用多说了吧?”
我心想,姚胖子这人还挺牛,一个入行两三年的年轻医师还敢跟主任医师顶牛?这是不想混了吗?这不科学。
虽然说隔行如隔山,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应用于各行各业。领导说的话,就算是错的,我们也只有拍手附和的份。这我想,姚胖子比我聪明,应该懂吧。到底是一件什么事儿,让他……
我问了,但是他没说,说这事儿比较复杂,一言难尽。
我有些扫兴的想站起身,但是姚胖子这会儿眼珠子乱转,使劲给我递眼色。
我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之前因为有过这种暗示的经历,这次我反应还算比较快,身体立刻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紧接着,我感觉到脚下一阵阴凉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住了我的脚背,而且还在不停扭动,心里顿时一紧。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甚至不敢把头转过去,灵机一动,眼仁儿上下一转,用眼睛的余光瞟向我的脚背看了一眼。
这一看差点吓得我小便失禁。
一颗半个拳头大小的三角菱形蛇头正张大着嘴巴吐着信子,一双又圆又亮而且令人胆颤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我。更要命的是,由于我还没起站身,这时候这蛇头就离我近在咫尺。
我差点吓晕过去,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心里的这种恐惧感。我从小就怕蛇,而且特别怕,小时候听说水塘子有不少水蛇,甚至大夏天有一个多月没敢下水游泳。
我没动,一动都不敢动。我听人说蛇都是“近视眼……”,看不清楚东西,但对会移动的物体特别敏感。而且蛇的种类异常丰富,在不确定这蛇到底有没有毒之前,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也许是我对蛇类的认识比较浅薄,我一下子没认出这是条什么蛇,黑褐的体色,背鳞有斑点花纹,扁颈,体型算不上大,但也有我小半个胳膊那么粗,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似乎都没出现过这种蛇。
我观察这蛇的时候,也许它在正在观察我,昂着扁平的蛇头,并没有急于对我发起攻击,而是一圈又一圈的往我小腿上缠,这是在巩固胜利果实吗?还是觉得直接给我来一口太没有技术含量了,要做足胜利者的姿态,让猎物把绝望感推向最高点?如果是这样,我不得不承认它成功了。我甚至能感觉到我全身的血液流动速度都在迅速加快。
更让我肾上腺激素不断增加的是,我的眼前突然之间又窜出来了一个三角型的蛇头。这个蛇头跟之前那个蛇头几乎一摸一样,就像个双胞胎似的。我心里大叫不好,厄运接二连三,这是被两条蛇盯上了?我们这儿有三个人,为什么就盯上我?这运气也太背了吧?
两个蛇头在我眼前吐着长长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我顿时像遁入了冰窖一下,全身冷汗直冒。而且我感觉蛇正缓慢的往我身上爬,这时候吴梅也看到了我这边的情况,被吓得张大了嘴,姚胖子迅速给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赶紧捂住嘴巴才没叫出声来。
我心里骂声四起,早知道有这种情况,还不如坐在那个台子上,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离得近,到最后我连看它们的勇气都没了,闭上眼睛祈祷着姚胖子能想出万全之策,把我救出这水生火热之中。
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姚胖子一直没什么动静,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的绝望感越来越强烈,整个人的身体都僵化了。
这一路来,惊心动魄,没被鬼害死,反而被蛇咬死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吱……”的一声响,我立刻感觉腿上一轻,紧接着又听到“嗖……”的一声轻响。我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看到爬我身上的蛇已经无影无踪。这惊人的突变一时让我有些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环头四顾,看到远处一个黑黑的物体,再仔细看,那竟然是一只小猫一样大的老鼠,这时候正在毫无戒备的蹲在地上觅食。
随后,我再看,整个人就傻掉了。刚才还盘我身上的蛇,这时候像射出去的一把利箭一样窜了过去。我惊奇的不是它的速度有多快,而是这蛇居然是一个身体两个蛇头,首尾各一个蛇头。
这事儿太离奇了,别说我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种蛇,我一直以为是两条蛇。
还没等我缓过神了,一个蛇头已经张开血盆大口,把那老鼠给咬住了,而且一旦咬住,蛇身就像麻绳一样迅速往老鼠身上卷,一圈接着一圈,那老鼠死命挣扎,吱吱咋咋叫个不停。我看见另一个蛇头也疯狂的咬住了老鼠的头,这下基本上判定了老鼠的命运。
这场惊心动魄的蛇鼠斗我正看得正精彩之际,旁边有人拉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姚胖子。他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别看了,趁现在,快走。”
说完,他拽了我一把。这时候,我才醒过神来,屁股一抬,跟着他和吴梅往竹林里跑。
跑了一段,见跑的比较远了,我有些气喘的问姚胖子,说:“那是什么蛇?那么可怕?还两个头。”
姚胖子一边顺了顺因为跑动而有些起伏不定的胸口,一边说:“这种蛇我也第一次见。以前只是听说过。叫法有很多种,叫的最多的两种,一种是魂蛇,一种是双生蛇。这种蛇比毒蛇还厉害。”
我吃惊的说:“啥叫比毒蛇还厉害?”
姚胖子跟我解释说:“别以为这世界上最厉害的蛇就是毒蛇。没错,有些毒蛇獠牙上的毒,奇毒无比,甚至能让人当场毙命。但是这种蛇,我刚才也说了,它的一种叫法叫魂蛇,也就是说,被它咬上一口,甚至能吞噬人的灵魂和魂魄,能让人的灵魂灰飞烟灭,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据说这种蛇存世极少,几十年难得出现一次,也没有人抓到过,具体是基因突变引起的,还是濒临绝种蛇类的一种,就没人知道了。”
姚胖子这么一说,刚才跟这条蛇亲密接触的经历,让我顿时心有余悸,不寒而栗。
这时候,吴梅可能也被姚胖子这些话吓到了,有些慌张的说:“既然这条蛇那么可怕,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在这儿呆着我都觉得心慌。”
我和姚胖子同时都点了点头。
但是走了一会儿,姚胖子就停了下来,不走了。
我看着他,说:“胖子,又咋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地方我可不敢再休息了。”
他眉头紧锁的说:“涛子,你有没有觉得这竹林有些不对劲?”
我眨巴着眼睛说:“没有啊,这竹林不到处都是竹子吗?有啥不对劲的。”
姚胖子说:“可我总觉得我们走来走去,总是在老地方不停打转。”
这话我哪会信,竹林四处都是竹子,往四处一看环境都相差无几,姚胖子楞说在老地方打转,我怎么可能会信。
这时候,吴梅战战兢兢的说:“我也觉得这竹林有些邪乎,总是感觉心里慌慌的。”
姚胖子看了看我,说:“这样吧。我们在竹子上做个记号,这事儿就一清二楚了。”
说完,姚胖子就选了一根竹子用指甲在上面划,我也不甘示弱的找了一根较大的竹子。等姚胖子刻完,见我这边迟迟没好,就过来往我这看,一看就开骂了,说:“你有病吧?还刻个秦涛到此一游?”
我笑嘻嘻的刻完最后一个字,说:“这不,记号明显嘛。”
吴梅没有跟着我们在竹子上留记号,她可能觉得有我们留的记号已经确保万无一失了。我们就这么继续一直往前走,走了估计有十几分钟,姚胖子又停下来了。这回我没有再问他为什么停下,因为在我目所能及的地方已经看到了有一根竹子上刻着的字——秦涛到此一游。
这个发现,一瞬间让我内心立刻感觉毛骨悚然。这是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