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剑尖下的承诺
剧痛突袭，郑默眸子里的凶光顿时大减，当他看到自己的血迹顺着剑身徐徐流下的时候，眸子里的最后一道凶光也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恐惧，无边的恐惧。
许多人在喝酒的时候常常拍着胸膛说自己很勇敢，即使面对死亡也绝不退缩，可这些人一旦面临到真正的死亡威胁，他们却逃得比兔子还快。
毫无质疑，郑默就是这一类人。
不过，郑默这次并没有逃，断剑的剑尖已刺入了他喉间半分，郑默若在这个时候还选择退，除非他真的不要命了。虽然郑默现在仍然有七分把握相信李无情绝不会杀他，可他却连想赌的念头都升不起来。每个的生命可只有一次，郑默是从来都不拿生命做赌注的。
李无情看着想动又不敢动的郑默，眸子里充满了笑意，他仰头喝下一口壶中的酒，意味深长的道：“郑兄出身名门，心胸宽广，应该不会和这些邪魔歪道计较什么吧？”
“呵呵！自然不会。”郑默极为勉强的笑了笑，强忍着恐惧出言附和李无情，他虽然在笑，但是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这么说来，郑兄是打算与漠北六猴将新仇旧恨一笔勾消了？”李无情再度问道。
“那当然，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就当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当这句话从郑默口中说出的时候，他顿觉一阵气血上涌，哇的一大口鲜血喷出，正吐在喉间断剑的剑身上。殷红的血迹顺着剑身流淌而下，很快染红了李无情那白玉般晶莹剔透的手掌。
李无情浑不在意，并没有急着去擦手上的血渍，而是回头对漠北六猴喝道：“郑兄大仁大义，已经承诺了不再记恨往昔的仇。这里的恩怨已了，各位还想留到几时？”
漠北六猴神色复杂，同时向着李无情鞠躬行礼，然后余贯转身而行，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直等到漠北六猴的身影消失了近一刻钟，李无情这才仍掉了抵在郑默喉间的断剑。剑刚离喉，郑默的身影便立即向后暴退五米，强装出来的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恨怨毒。
“郑兄，刚才的事对不住了。”李无情向郑默拱了拱手，微笑道。
郑默怒目圆睁，目光中怒火高炽，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道：“姓李的，你够狠，今日的恩德，郑某人永生难忘。”
郑默说完，纵身跳上马背，甚至连笑嫣然都不曾招呼一声便策马远去。笑嫣然目送着一人一马在夜色中消失，美眸中竟隐隐生出了几分幽怨，哀叹道：“李兄，你今天这般对待郑默，只怕他日后会给你带来不少的麻烦。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因为君子报仇需要十年，而小人报仇却只需要倾刻之间。郑默这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今后行走江湖可要多注意点。”
“笑姑娘的意思我不太明白，难道你是在暗示我，应该趁现在就出手杀郑默？”李无情眨了眨眼睛，眼含深意的道。
“不，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罢了。”笑嫣然轻摇嫀首，叹息道：“我虽然对郑默这人没有好感，却到底还有同门之谊。况且，这次的任务是要求我和他共同完成的，我可不希望他在任务没完成之前就提前死去了。”
“好吧，就算我会错了意。”李无情摇了摇头，又道：“此事已了，我也该走了，笑姑娘，后会有期。”
李无情说完，转身欲行！
“站住！”娇叱声起，笑嫣然再度叫住了他。
李无情转过身，问道：“笑姑娘叫住我，还有何事？”
笑嫣然娇嗔道：“夜寒露重，难道李兄想把我一个女孩子留在这荒山野岭？”
李无情眸子里闪过一抹戏谑之色，道：“笑姑娘难道想留我在这里露宿，可是孤男寡女的，实属不便。”
“呸，谁要和你露宿啊！”笑嫣然粉脸一红，娇嗔道：“江湖上的朋友都说李无情老实正义，怎么你也开始说这种油腔滑调的话了？”
“人总是会变的，有些时候太正经了也未必是好事。”李无情面露苦涩之色，问道：“笑姑娘叫住我，可是要陪你一起步行到前方小镇？”
“步行，为什么要步行？你不是有一匹举世罕见的汗血宝马吗？”笑嫣然瞪大了眼睛问道。
李无情面露难色，迟疑道：“可是，这似乎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亲的……”
“少给本姑娘提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我这也是事急从权。”笑嫣然柳眉倒竖，打断了李无情还未说完的话。
笑嫣然说完这句，语气又突然转柔，，一双美眸瞬间就蓄满了水雾，幽怨道：“我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现在实在已提不起一点精神，你若真的那么在意男女授受不亲，干脆就将马让给我骑好了。”
“那么，还是同骑吧！”李无情脸皮抽搐了一下，赶紧拒绝了笑嫣然的这个提意。
笑嫣然美眸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低声咒骂道：“小气鬼！”
李无情眸子里的苦涩更加浓了，却是再没有去看身边的这个已经解了冻的冰山美人。
夜色已深，皎月西沉，浓雾在林中弥漫，触目处一片模糊。鸟声尽，虫鸣藏，偌大的枫林中唯剩下一片静谧，让人心悸的静谧。
蓦然，一声雄浑的啸声自枫林中冲天而起，声如惊雷，整片枫林都在啸声中瑟瑟颤栗。啸声未落，远处紧跟着响起一声悠长的马嘶声。
马嘶未尽，蹄声如雷。笑嫣然蓦然抬头，正见到一团红云由远而近。红云速度快极，仿若是风驰电掣，几十米的距离却只耗费了几个眨眼的时间。。
红云在李无情身前停下，笑嫣然也终于看清了这片红云的真容。这是一匹健壮神骏的枣红马，毛发光亮，周身找不出一根杂毛。它如一个帝王般高昂着头，漂亮的大眼睛死死的瞪着正打量着他它的笑嫣然。
“好马，果真是举世罕见的千里良驹，也难怪李兄不肯借人了，就算我有这样的马，我也会藏着掖着。”笑嫣然看着这匹高大神骏的枣红马，美眸中光彩流转，先前的不快顿时便一扫而空。她莲步轻移，迫不及待向马走近，纤纤玉手向前伸出，摸向这匹令她惊叹的千里良驹。
“笑姑娘小心！”
笑嫣然的这个动作顿令得李无情神色一变，低沉的喝声随即从李无情的口中喝出，他喝声未落，枣红马的前蹄已然扬起，狠狠的一蹶子向着笑嫣然的精致粉脸甩了过去。枣红马不愧为千里良驹，不但跑起来动作奇快，而且甩蹶子打人的功夫也是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