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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孟婆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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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张龙看到,有一个女鬼,舍不得忘却过去的一切,磕头如捣蒜,跪在孟婆娘娘的前面,恳求她放她一马,让她过去。

孟婆笑眯眯地说:“不喝怎么行呢?夜黑路远,走累了吧?喝碗茶吧。喝吧。”

女鬼磕头,说:“我不喝。”

孟婆说:“呵呵,人间传言非虚啊,想必你也知道这迷魂汤的厉害。到了此河,便有此桥,要过此桥,必喝此汤啊。”

原来,孟婆娘娘的迷魂汤,这汤是专门采取彼岸花花瓣和忘川河的水,加上人在人间所流的七情之眼泪,熬煮而成。七情为:喜、怒、哀、乐、爱、恶、欲,此七情,俱可产生眼泪,取少量,熬煮成茶汤。

孟婆说:“喝了我熬煮的汤,忘记今生事,然后好好上路去吧。今生多悲苦,何必记今生啊。还是喝了它,忘记一切。彻彻底底,做个了断。”

女鬼不禁又落下泪来,孟婆说:“今生已死,已然做了了解,莫不如早做了断。”

女鬼大哭:“不,我忘不了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要记得他们,生生世世不忘却。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

孟婆笑眯眯地说:“呵呵,你要知道,要过此桥,必定要喝此茶。你不喝此茶,怎么过的去呢?”

女鬼磕头,恳求道:“婆婆,你这么面善,你就放我过去吧。”

孟婆不说话,笑着看她。

女鬼以为孟婆不说话,是放她过去的意思。便疾步朝前走去。

她错了。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只见她才走出去七步,“阴司七鬼”便如风一样,不知道从那里出来的,追了上去。

原来,他们就在孟婆茶店附近,听候孟婆的指令。孟婆一个眼神,那些不喝“迷魂茶汤”的鬼魂,就交付给他们七个“伺候”了。

阴司七鬼,如果看到不喝“迷魂汤”的鬼魂,就立刻用两个铁钩叉进鬼魂小腿的肉里,叉着她的腿,不让她走动。还有两小鬼,用铁钩叉进她的胳膊里,四个鬼拖着她来到孟婆前面,一个鬼在后面,揪着她的头发。五个鬼一用力,女鬼就跪在孟婆茶店的桌子前,一个鬼用铁管直接插进女鬼的喉咙,一个鬼端起茶碗,往那管子里,灌了进去。一碗茶,就全灌进去了。

灌进去后,放开女鬼。那女鬼凄厉的哀嚎,哭声不绝。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前生。孟婆笑呵呵的对她说:“朝前走吧,那里是你要去的方向。”

女鬼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了。

张龙吃了一大惊。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张龙看到“阴司七鬼”的身手,绝对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那轻功,那步态,那身手,非凡间凡人可比,速度之快,奔逸绝尘。一招一式,非凡人可以抵挡。

张龙擦了一把汗。好在没人注意到他。阴司里鬼多。

孟婆娘娘看着很慈祥,很和蔼。看到有过路的,就在桌子上摆好一碗茶汤。

一看孟婆娘娘的长相眼睛鼻子,就知道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了。可是,虽然她长的很吸引人,她的茶水,却是极其厉害的“忘情水”,是由“彼岸花”曼珠沙华和忘川水熬成的,里面参杂了死者在一生所落下的眼泪。又称“忘忧散”,一喝下去,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的爱恨情仇,一世的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形同陌路,相见相遇却不相识。

那些爱过的人,那些无法放下的事,那些滚滚红尘中数不清的悲欢离合都只会随着“孟婆汤”的缓缓入喉,永远凝固于走在奈何桥上那欲言又止、充盈泪水的黯然回眸,化做缥缈云烟,淡然散去。是一世匆匆的悔恨?是阴阳永隔的遗憾?……都已然不再重要了。因为在饮过这孟婆汤后,一切都已淡然。

阳间的每个人在这里都有自己的一碗茶汤。

凡是预备投生的鬼魂都得饮下孟婆的迷魂汤。凡是预备过奈何桥去酆都城的鬼魂,都得喝下这一碗迷魂汤。

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会落泪: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爱。孟婆将他们一滴一滴的泪收集起来,煎熬成汤,在他们离开人间,走下奈何桥头的时候,让他们喝下去,忘却活着时的爱恨情愁,重新进入六道轮回,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

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都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轮回道,开始下一世的轮回。

如果遇到不愿意喝茶汤的人,孟婆会告诉他:你为她一生所流的泪都熬成了这碗汤,喝下它,就是喝下了你对她的爱。如果你不喝,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那便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你或许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她,她看不见你。千年之中,你看见她走过一遍又一遍过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你盼她不喝孟婆汤,又怕她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张龙往桥边走去,俯身看忘川河里的水,黄污泥色的浊浪,在翻滚向下奔流而去。无数的恶鬼在水中挣扎。

孟婆笑着对众鬼说:“他们,就是不喝我的茶汤,情愿在河里等一千年的鬼魂。生死轮回,等到了一千年,他们痴爱的人,把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还完了,忘川河里的鬼魂,才可以和自己相痴恋的人,一起喝下孟婆汤,去开始他们下一世的恩怨。在一千年里,如果舍不得自己今生的情缘,不愿意放弃今生,只有在忘川河里,痛苦的挣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痴恋的对象,一生又一生的还完自己的情缘,才可以最后和等的人,到一起。你们啊,就别傻了,早日喝了我的茶汤,早日登得彼岸,早日开始下一世的轮回。”

众鬼也悲愁不已。张龙也悲愁不已。

抬眼四望,看到奈何桥边有块青石。此块大石头叫三生石,高五丈,最上面刻着四个血红的大字“早登彼岸”,下面密密麻麻,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石身上的字鲜红如血。每个鬼魂到了此处,都能了解到自己的前世,看到自己的生平。

张龙虽然没死,却也可以看到自己的生平。张龙在看自己的前世今生。

众鬼魂也在看。都在抬头看自己的前世今生。

三生石上的字,每一个人看着,便是自己的一生。十个人看着,也便是各自的人生。那些字,在看着的眼里,是一副又一副的画面,那些流动的画面,无声的流动,演绎每个人的一生。

阳世,无非也是一段路。

这条路,有的远,时日长,有的近,时日短。有的人命长,有的人命短。无非只是一段路程。

传说,每个人来到阳间,先是在“生死轮回”里,进入自己的轮回之路。轮回路上,先“造死”,再“造生”。生的生涯,无非是向“死亡”而去的过程。在阳间的路程,无非凡人一步又一步,朝向死亡之地。先“造死”的时候,连如何死亡,多少岁数,都“造”好了。然后,才是生命的开始。

所以,每一个看,看自己的“三生石”上的命运时,头一副画面,便是自己如何死亡的过程。看到轮回无常,制造的“死亡境界”。然后,才看到自己从母亲那里出来,开始嗷嗷待哺,开始蹒跚学步,开始长大,开始结婚,生孩子,开始衰老,最后回到起点,死亡。

张龙看着自己的“一生”,最后衰老而死。但终于何时,就不知道了。图面显示如此。

阴司七鬼,在茶店边上,休息,他们不在意鬼魂在忙什么。他们只在乎孟婆娘娘的“一声指令”,这指令,可以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句话,一个动作。但凡不喝“孟婆茶汤”的鬼魂,终究逃不出“阴司七鬼”的爪牙。“阴司七鬼”,也从来没有对手,对付身无寸铁的鬼魂,他们一出手,必定赢,必定达到他们的目的。而他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灌进“迷魂汤”。

这阴司七鬼,各司其职,分工明确。而且,一招中的,绝对不会有偏差。

又一个女鬼在孟婆前面,哭泣哀嚎,舍不得放下这一切。

孟婆又笑着说:“道理说了千千遍,你还是喝吧。不喝,你就过不了的。”

女鬼刚才,亲眼看到了“阴司七鬼”对付刚才那女鬼的惨烈,心里虽然十分不愿意喝,迫于刚才的恐怖,就只好喝了下去。

孟婆看她喝了下去,还是笑眯眯的,她拿起茶碗,顺手就丢进了忘川河中。

原来这茶碗,也有讲究,在人出生的时候,便一起制造出来,按每个人生死的顺序,一朝时辰,来到孟婆的茶店。孟婆也依照每个人过河过桥过茶店的次序,摆放茶碗。碗的底部,清清楚楚刻着亡人的名字,孟婆一看到鬼魂,便立刻知道是谁来了。她便从茶桌上,准确的端起那人的茶碗,放在鬼魂的面前。

在阴司,有十大“灯碗制陶”陶艺店,专门制作油灯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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