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忘川河神
榻上的女子,放下手,站了起来。
好一个惊艳的女子。打扮婉如《洛神赋》里面的洛神,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又婉约若游动的蛟龙。容光焕发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青松。时隐时现象轻云笼月,浮动飘忽似风吹落雪。远而望之,明洁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皮肤。
既不施脂,也不敷粉,发髻高耸如云,长眉弯曲细长,红唇鲜润,牙齿洁白,一双善于顾盼的闪亮的眼睛,两个面颧下甜甜的酒窝。
姿态优雅妩媚,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眉目间,却流露出一丝傲慢。
服饰奇艳绝世,风骨体貌与图上画的一样。身披淡蓝色的罗衣,带着精美的佩玉。
头戴金银翡翠首饰,缀以周身闪亮的明珠。
黑色的头发上,项上,挂着淡蓝色的璎珞。配上淡蓝色的裙裳,绝美精致。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忘川河的河神,却非常羡慕嫉妒洛神。她竭尽全力,想忘记洛神的模样,却又无法摆脱自己的位分,无论如何,她都是阴司忘川河的河神。
看女子站了起来,小丫鬟问:“娘娘,可是去要出游一番?”
河神说:“哦,好吧。”
小丫鬟连忙帮她梳理头发,一头乌黑的头发,全部散开,然后细细的梳理。再挽起来,堆在头上,盘成乌云的形状。再梳出两绺来,分别梳在左右前面。在后面,却又松松的扎了一下。
一切准备好了,小丫头又摆弄了一下河神的璎珞。忘川河神的璎珞,都是淡蓝色的,浅浅的蓝色,似蓝似无,凝脂一般。
忘川河神,喜欢这个颜色。就跟她的衣服一样,她的衣服,也是淡淡的浅蓝色。远看是白色的,近看却是蓝色的,仿佛轻纱一般,笼在她的肌肤上,透着里面,洁白如脂的皮肤。
六只小蛟龙,驾着龙车,飞了过来。蛟龙车,是忘川河神的车驾。忘川河神喜欢这蛟龙车,有了这龙车,足以彰显她的身份。
龙车不需要多,也不需要大,就这么一辆,富丽堂皇,刚好坐一个人,顶上有华盖,华盖上飘扬着穗子,车子上,装饰着精美的蓝玉。足以彰显身份。
忘川河神,处处与洛神对比,其实,她的实力,已经超越了洛神。
忘川河神的府邸,龙车,服饰,足以超越洛神千百倍不止。
忘川河神,在小丫鬟的服侍下,坐上了龙车。龙车一路向河岸边行使。
忘川河神问:“怎么,今天好像很安静?“
小丫鬟说:“娘娘,最近听说,阳间四大护卫,杀进阴司冥界,前来盗取“不死之灯”,因此,很多鬼见愁都去捉拿四大护卫去了。”
忘川河神浅浅一笑:“区区四个凡人,需要动这么大的干戈?”
小丫鬟说:“不知道这四大护卫,武功如何。可是,大家都在谣传,说冥界四大护法,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都已经出动了。而且,过了这么多天了,依然没有他们的消息呢。连个影子也没见着。”
忘川河山微微一笑,一笑百媚生:“是吗?可见,武功了得啊。”
小丫鬟说:“娘娘,那四大护卫,都带着护身玉石。功夫了得。因此,鬼见愁都捉之不得呢。”
忘川河神说:“有趣。”
小丫鬟说:“还有更有趣的呢。孟婆娘娘的丫头,青竹,把自己的一个鬼灯笼,送给了张龙呢。就是那一龙一虎一蛇一鱼中的龙。”
忘川河神诡秘的笑:“是吗?倒真真有趣了。那丫头,煮茶倒是一绝。只要经过她的手,那烂叶子,也能飘出茶香来。上次,孟婆娘娘,把她介绍给竹林鬼书生,她倒不乐意,怎么,现在,倒倒贴起那死龙来了?”
小丫鬟说:“听青茶说,她送他鬼灯笼,只是希望,让他多活几天。”
忘川河神呵呵一笑:“想必也是。活人到此处,死路一条而已。多活几天,也无非是死。”
小丫鬟说:“山鬼,也出动了。她告诉阴山鬼狼,没有她的号令,不准它们伤害四大护卫。”
忘川河神咯咯笑:“有趣,太有趣了。山鬼,怎么,也想帮他们吗?但不知道,他帮的是那一位呢?”
小丫鬟也笑着说:“难得娘娘今天,这么开心呢。山鬼,吩咐阴山鬼狼,不得动四大护卫一根寒毛。可不知道,她具体帮的是那一位呢。”
忘川河神说:“反正,帮谁,都是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凡人到这里来,无非就是找死。也只有死人,才会到这里来。他们,只不过是早到了而已。天魂鬼灯和地魂鬼灯,是天地人神之间,最大的秘密。找到天魂鬼灯,地魂鬼灯,放在阳间的天灯上,三灯合一,足以召唤死人魂魄归位,死人复活,生命不死。可惜,这只不过是个神话,从来就没有人,拿到过天魂鬼灯和地魂鬼灯,也从来没有一般的人,能知道这个秘密。即便知道了,也难逃死亡的命运。无论四大护卫,还是其他高人,在阳间怎么叱咤风云,到了这里,无非就是一鬼魂,乖乖听从阎罗王的安排。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死不了。”
小丫鬟不说话。
忘川河神说:“呵呵,可笑,有趣,太有趣了。既然青茶和山鬼,都已经出面,帮了四大护卫一把,那么,我们也就玩一玩,让这游戏,玩的更精彩些。通知所有河鬼水鬼,鱼虾鳖属,不要与四大护卫为敌。违抗我的令者,呵呵,万劫不复,神魂俱灭。”
小丫鬟说:“是。”
只见,宽阔的水波之上,六龙驾车,向水低吟,声音沉闷。
一声过后,忘川河水,突然安静,水面安静如镜。
忘川河神,下了龙车。
她拖着薄雾般的裙裾,隐隐散发出幽兰的清香,在河边徘徊倘佯。忽然又飘然轻举,且行且戏,在河滩上伸出素手,采撷水流边的黑色芝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