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启齿
“从夫人,就是我母亲吗?”昨晚夏寒依睡觉前一直自我催眠——我是柳轻尘,我是柳轻尘!现在她已经进入角色,很有以柳轻尘自居的意思。
“从夫人是老爷的如夫人,不是小姐的亲生母亲。”玉碎儿回答。
“噢,那我母亲呢?”夏寒依淡淡地问,哦不,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柳轻尘了。
“主子是问夫人吗?”玉碎儿边将手巾拧干了递过来边说。
柳轻尘接过手巾,不经意地:“嗯,不一样吗?”
玉碎儿沉吟半响,说:“奴婢没有资格知道夫人的行踪。”
“嗯,你去通知一声从夫人,就说我醒了,想洗澡了。”
玉碎儿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领命而去。
好一会儿,有两位华服丽裳的少女过来问安。看那样儿也就是红楼梦里面大丫头之类的人物,这两个丫头不过十五六岁,谨言慎行的,言色之间只是守着本份,毫无逾矩。
柳轻尘大病初愈,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浑身上下使不上劲,不过她也不太有意见。商人趋利避害的天性,让柳轻尘喜欢以静制动。
是现代人太单纯还是太直接,柳轻尘觉得自己引以为豪的冷静自制,向来拿手地盘诘技巧,居然在几个女孩子手里都碰了壁。费了半天力气,也只是知道一个叫春花一个叫秋月,是从夫人调过来扶侍她洗澡的。感情在病中她就只有一个玉碎儿照顾着。而且这个玉碎儿也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样子。这位柳轻尘做人可真失败啊!
两人大丫头支使着几个小丫头,在外厢里进进出出地放着洗澡水,等一切安排的差不多了,才请她过去入浴。
柳轻尘这次才有机会细看自己的新身材,嗯,皮肤还不错,按总体比例来说胸部也不算小,就是太瘦了,不论以那个朝代的审美眼光,她都太瘦了。她听说过古人形容女子的纤腰为盈盈一握。当时还笑,现在,她自己就能用双手合握住自己的腰!是不是瘦到有点夸张。
洗了个痛快澡,更觉得身子轻快多了。接着她就被春花秋月好一阵折腾,里里外外繁重的衣服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这是一件玉色袍服。大袖,袖口有明显的收敛,领、袖都饰有蓝色花边。鸡心式袒领,露出里面衬着的白色内衣。袍服下摆,打一排密裥,还裁制成月牙弯曲状。光洁的秀发用几块热毛巾轮流挤压,半干半湿间只松松挽着,压上了一只通身洁白的玉钗,把她打扮地象雪瓷般清静无邪。
柳轻尘从前看电视剧就不太明白,一位年轻轻的姑娘为什么行动都要让人扶着,现在她明白了,一个穿着一双这么紧的小鞋,束着那么紧的细腰的人能站着自己喘气就算不错了,哪还有力气走出什么路。
收拾好了,饭菜摆上来,柳轻尘呆住了,好一个粗茶淡饭。半浅碗白饭,一小碟青菜,一小碟盐水白萝卜,一小碗不知材料清澈见底的汤。比她公司给工人叫的盒饭质量还差。
这就是大司农小姐的生活质量,呜呼!她可是属老虎的,肉食动物,无肉不欢的。再说就是高雅如苏东坡,高谈什么无竹使人俗,也知道无肉使人瘦。而且想起东坡先生,她就想到红润光泽的东坡肉。
这日子叫人怎么过。
不过抱怨归抱怨,柳轻尘还是不顾众丫头惊奇地眼光将菜饭一扫而空,饭菜味道还是不错的,只是份量太少了。
Y^_^Y
吃完不知是算早饭还是中饭的一餐,一个人掀起门帘就进来了。
一位中年女人,穿得花技招展的,扶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走了进来。
柳轻尘正猜测她是谁,春花秋月都笑着见礼:“弄清姑娘,大老远的,难为您来看小姐。”
“小姐,最近可大好了。”弄清先给她问安。
她笑了笑,不知对方什么辈份的。只是这么老了还是个姑娘,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高不成低不就,所以蹉跎了一生。
“多谢关心,好点了,春花,给弄清姑娘看茶。”商场上混了多年,这点子眉高眼低还是有的。
弄清笑笑坐下:“小姐既然身子轻快了,明个儿去给老爷夫人请个安吧,省得惦记。”
“是。”柳轻尘端起绝对古董的铜杯子,啜一口清香四溢的绿茶,嗯,一股浓厚的青草味,难道这个时候人们还不会焙制茶叶吗?
“小姐今天看起来真是神清气爽。”弄清温柔软语。
柳轻尘笑答:“缠绵病榻久已,能坐起来就感觉很好了。”
“不是,小姐眉间一扫往日愁绪,看起来神采奕奕,真象变了个人似的。”弄清语藏玄机。
柳轻尘本来就不支望能套出弄清的话,这里的孩子都鬼精鬼精的,何况大人乎。不过见到有机可趁,她的永不放弃的商人意识又抬头了:“难道你没听说我每次病醒后都会忘记一切?”
弄清笑:“那是昏沉沉得病久了,突然醒来有一时的不知所措罢了,您不总是没二天就恢复了吗?这次好象更快,你夜里才醒,今天就象什么都又记起来一样。”
柳轻尘也笑:“其实我心里也病得恍恍惚惚,有些事真是不太记得,还望弄清姑娘提醒一二。”
弄清问:“小姐想知道什么?”
柳轻尘无奈道:“问题就在这,我也不知自己想知道什么啊?”这种白痴装可怜的话放在以前她的身上会让人想吐,可放在柳轻尘身上却是一番楚楚可怜。——嘻嘻,暗爽一下。
弄清不答反问:“那么小姐您又记得什么。”
“我,是柳轻尘,我只是确信这一点。其它的,唔,就不太清楚了。”柳轻尘歪着头,装可爱装上瘾了。
“您是柳家小姐,老爷是大司农柳大人,夫人是本朝太后的亲妹妹。您还有位姐姐,一位弟弟。”弄清笑嘻嘻地解释。
柳轻尘感动地想,真是好人啊,原来我还有这么个身份高贵的妈妈,以我的地位,我以后的日子,能不好吗?真想放声狂笑!忍住。一定要忍住!真不敢再知道什么好消息了,柳轻尘怕自己会又笑死过去。啊,我怎么会这么好命,一跤跌到蜜里去。
“噢,我父母姐弟都喜欢什么?”柳轻尘打听着,想没事巴结家人,纵以后不小心被发现是冒牌货,也有点人情可讲。
弄清一时语塞,回顾春花秋月都是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WHY?难道他们四个都有不可告人的变态爱好,还是柳轻尘不该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以启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