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面无表情，月无涯抬起右手，一把抓住饮冰剑的剑刃，右臂微微用力，竟是强行将这穿体的长剑，缓缓地向外拔。
“啪，啪，啪……”在月无涯的手掌缓缓移动之时，不断有鲜血顺着剑身向下滑，然后汇集到了月无涯的右手上，顺着他的指缝不断地向下滴淌，那点点‘红坑’点缀在沙地之上，显得是那样的刺眼。
“噗……”终于，月无涯将白婉莹的饮冰剑完全从肩头拔出，一道鲜血从伤口狂飙而出，剧痛让月无涯独一无二的白眉，微微地皱了一下。
还握着剑刃的右手轻轻一旋，向前一送，再猛力地向旁一甩，这一送一甩之间，竟是将白婉莹连人带剑甩到了一边。
妖力一运，月无涯的左肩和右手手心的伤口处涌出一阵淡淡的星光，沐浴在这温和的星光之中，月无涯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只是那新愈合的部位，肌肤，有如婴儿般光滑。
伤口复原，月无涯继续向着上官银雪走去，白婉莹想再次阻挡，却又在刚走上前两步之时停了下来，看着手中犹在滴血的长剑，神色复杂。
一步一步接近，月无涯的心情越加紧张，到现在，他依旧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上官银雪身形分毫未动，但是她知道，他来了，他会来，因为她在这里等他……
在上官银雪身后五米的地方，月无涯停了下来，看着前方那孤寂单薄的身影，几乎忍不住要上前拥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再也不放手，但是，他做不出来，他最爱的是上官银雪，却也同样放不下其他几个女人。
月无涯的心中，一股难言的疼痛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而在同一时间，东方冰凝的心头，也涌现出了一股同样的悲伤，让得她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一双美眸喷火似地看着月无涯，但却没有叫住他。
“我来了……”月无涯心中有千言万语，但冲到口中，却只化作一句。
上官银雪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幽幽浅叹，随后，缓缓将手中的那只白玉长箫轻轻放在了自己如玉的冰唇上。
而这支长箫，正是上官银雪以前时常吹奏的那一支，也是月无涯送给上官银雪的二十岁生日礼物，箫口内侧，还特意刻上了雪月两个字，雪字，是月无涯刻上去的，而月，则是上官银雪后来加上去的，可以说这只白玉长箫，就是月无涯和上官银雪两人的定情信物。
上官银雪纤指轻动间，天簌般悠扬的箫声在这沉寂的潭边幽幽响起，像一股清泉般流入众人的心田，有如呼吸般自然。
箫音初时欢快，如同一个小精灵，充满灵性生机地跃动着。然而在听者心神情不自禁地为之沉醉时，箫声又逐渐缓慢下来，变得婉转凄迷，缠绵悱恻，最后转为深深的忧伤。如同一名深夜时分，对月垂泪的少女，勾起每一个人内心极深处的欢乐和痛苦，涌起往日不堪回道的情思。
幽怨，伤情，如歌，如泣，可咏，可叹……
箫音如泉水般流动于小潭周边的每一寸角落，明明是耳侧之音，偏偏又有来自无限远方的缥渺之感，又是深入人心，每一个人的心魂，随着那一缕缕箫音，随着那凤凰清鸣一般的音符，随着心底那缓缓流动的情丝，无尽无绝……
月无涯在心里回想着他和上官银雪着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好像两人之间的所有一切，都包含在这一曲不知名的曲子中。浓浓的感情在曲子里得到了完整的宣泄，不知不觉，他黑色眼袋下的双眼中已经布满了雾水。
不仅是他，白婉莹和东方冰凝也痴了，都沉醉在这一首曲子中，不仅仅是因为那美妙的音符，更因为那曲子中所表露出来的深切的情感。
不知什么时候，箫音已经停歇了。
轻纱下，上官银雪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两条浅浅的泪痕，她没有去擦拭，握住长箫的双手缓缓移动到了两端。
纤臂用力，就在上官银雪准备将白玉长箫折断的时候，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出现，握住了长箫中端，同时，另一只修长的手掌伸了过来，轻轻揭开了她脸上的白纱，伸手温柔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上官银雪脸色微微一滞，却没有阻止。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清风从月无涯身后吹来，在平静的湖面荡起一阵涟漪，带起一片如鱼鳞般反光，将两人身上的衣衫吹得剧烈翻飞，上官银雪轻柔的丝袍被风吹得紧紧贴在身上，衬出出隆胀的胸部，修长丰腴的长腿和细盈的腰身。
松开握着长箫的双手，上官银雪为月无涯理了理额前被拂乱的银发，轻声道：“我再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只要你答应其中一个，以前的事情，我便不再计较。”
月无涯眉头一皱，脸上并没有常人听到这种话应有的喜出望外，因为他知道，上官银雪口中的这两个选择，绝对不简单。
似乎早就知道月无涯会是这个反映，上官银雪也不心急，自我地诉说道：“第一个选择，立即跟我回妖狐族，禀告父母，然后成亲，成亲之后，你不得离开妖狼域，不得再见北堂梦、水若颜、白雨冰、梦影痕、敖无极、刘惜弱、李梦瑶。”
“就让我和碧瞳姐陪你……”上官银雪一字字的慢慢说道，就象一把把重锤毫不留情地敲在月无涯的心头。
“雪儿，我……”月无涯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即使是早就知晓上官银雪的选择不简单，也不会想到居然如此残酷，这个选择，月无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办到。
“怎么？舍不得她们是吗？”看着月无涯痛苦的表情，上官银雪心火更盛，粉脸含霜，冷冷的说道，“那么你是选择第二个了……”
说完，上官银雪转身，就要离去，却被月无涯一把从身后死死搂住了纤腰。
“放开我……”上官银雪语气冰冷，却没有挣扎。
“不放！”月无涯这次并没有听从她的话，依然紧紧的搂着她。
“为什么不放……”上官银雪强自忍住内心的愤怒，丰满胸脯轻轻起伏，微微吸了一口气后轻声说道，“既然你舍不得她们，那么就是选择了第二个，第二个选择就是，我离开你！”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不能离开我，也不许离开我，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今生，亦或者来世，因为……我——爱——你！”猛地将上官银雪的身子扳了过来，看着她的俏脸，用无比认真坚定的语气说道，最后三个字，更是一字一顿，特别加大了语气。
“你爱我？”上官银雪仿佛是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般，猛地挣开月无涯的双臂，一把撕去月无涯的黑色双龙眼带，美眸死死地盯着他妖异的紫色双瞳，丝毫没有受到月无涯瞳孔内散发的**之力影响，大叫道：“你爱我，你却可以在我满怀期待等你来圣紫罗兰的时候和白雨冰登雪山，陪梦影痕泛轻舟；你可以为了北堂梦不顾我的感受，公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和她私会；甚至打着回家的幌子和那个魔女**，你根本就不爱我！”
说话之时，上官银雪握着月无涯那条黑色双龙眼带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起，指甲刺得掌心生疼，她却是对此毫无察觉一般。
上官银雪突然的急剧转变，将潭边的白婉莹和东方冰凝都给吓了一跳，看着大石上那个粉脸涨得通红、美目喷火、大声娇喝的女子，她，还是刚才那个气质高绝、仿若九天降凡的仙子吗？
“不是的，我爱你……我……”上官银雪的话，让月无涯瞬间一滞，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心里一阵莫名的烦闷。
“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别想娶别的女人，有我没她们，有她们没我！”上官银雪冷冷地看着月无涯，淡漠地说道，“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是要她们，还是要我？”
其实，望着那一脸苦涩与抉择的月无涯，上官银雪也是极其心痛，甚至在一瞬间想到过就像对待萧碧瞳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和别的女人一起共享他，即使明知道他爱自己远超其他女人。
因为上官银雪的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起来，月无涯的脸色不停变幻，不管是哪个选择，都是他无法接受的，他不能失去上官银雪，然而他也不能失去其他的女子，只是现在他却相当于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摔下去，从此万劫不复。
能清晰感觉月无涯心情的东方冰凝也是手捂胸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雪儿，你不要逼我好吗？”沉默良久，月无涯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声音嘶哑，其中有着一分哀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