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试探
乔路远小心翼翼听着，轩辕不凡语句混乱的说明，大致听懂了一些最主要的，轩辕不凡误入石山是意处，更无意于七月山庄，更不流恋荣华富贵，他更高兴的是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一路走来，二人心里有事，但表现得极度自然，没有人怀疑，穿进石门的乞丐是乔路远身边的俊朗少年。轩辕不凡特意留意下布施处，已经空无一人，等不到他的福到，独自离开了吗？
绕过大厅，众人对他们并无留意，只是慕容听涵一直没有出现，倒是出人意料。
乔路远避开山庄巡逻武士，小心地敲慕容听雪的房门，问：“师妹，是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慕容听雪有些疑惑，乔路远从未如此仔细礼貌过。果然，随乔路远进来的还有陌生人，似乎几时见过，格外眼熟，诧异地问：“他是谁？”
“他！那个！恩！那个！”乔路远说得含糊不清，眼中竟然透着狡邪，想蒙混过关。
慕容听雪也未察觉不妥，左手无意搭在桌上，似乎能感应到匕首对主人的呼唤，带有着无限倾诉。本想留着匕首探知其奥妙，现在看来更应顺它意愿。
乔路远想伸手拿起匕首，却被慕容听雪抢走。乔路远尴尬地缩回手，急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还给他吧，他还有事！”
慕容听雪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换了容颜的轩辕不凡，缓缓地说：“这东西，可以还他，只是不一定，急于一时，他可是我未来的表姐夫啊，所谓来日方长！”
“啊？来日方长？”乔路远惊讶得张大嘴巴，觉得难以理解，忙劝道：“师妹，你姐姐的未婚夫已定，只要轩辕兄三个月内不出现，你姐姐！”
慕容听雪提起茶壶，倒了三杯，道：“可是你也要替七月山庄考虑，这位朋友可以离石山那么近，甚至可能自由出入，外面的人对他可谓是虎视眈眈，七月山庄似乎更安全。”
慕容听雪端着热茶递到轩辕不凡的面前，轩辕不凡接过茶杯，沉默的他更沉默了。
乔路远想起慕容听涵就头疼，若是这位新认识的不堪世事的朋友娶她，一辈子就苦了，忙对慕容听雪劝道：“可是娶了你的表姐，还不如，在外面，在外面被人追杀！”
“宁愿被追杀？”慕容听雪根本不听乔路远所说，笑着问轩辕不凡：“是这样吗？未来的，表姐夫？”
轩辕不凡感受到慕容听雪锐利的眼神，与无魂剑中求愿心烦意乱的感觉，却也不假思索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真的？”慕容听雪虽然如此问，但面露笑容，眼前人的作法接近她心中所想。轩辕不凡更为坚决地点头道：“我只想和她厮守。”
慕容听雪心思已定，缓缓地坐回桌前，轻饮茶味思索着。乔路远被慕容听雪的沉静，轩辕不凡的沉默，急得大叫：“师妹，你在想什么呀？”
“我只在想，过了今年，表姐就要二十二岁了，二十二岁，对于未婚的女子来说，有多可怕？”慕容听雪的眼神渐渐飘渺，忧伤的感慨道：“只是一座石山，把七月山庄所有的庄主压得透不过气。”
慕容听涵的情格粗暴，也是因为被心中的“山”压得透不过气，父亲都能对她忍让三分，何况是做妹妹的。
“只能说，他们实在没有勇气，你看慕容飞雪与张月瑶二位前辈，白头偕老，人人羡慕，可曾为了座石山伤脑筋？”乔路远显得不以为然，道：“轩辕兄既然能靠近石山，其他人也一定能靠近，何况石山法力驱除。”
轩辕不凡略想，瞬间也想到许多，依然诚恳道：“慕容姑娘，我知道，你为你的表姐担心，只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有多少人，觊觎七月山庄百年基业，财富势力，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希罕？”慕容听雪似乎又想到何事，再次问道。轩辕不凡摇头道：“不，对于一个乞丐来说，只需要三餐温饱。”
慕容听雪将匕首放在桌上，大笑道：“师兄，你可以送他离开，以他现在的模样，当日记得他的人，也认不出来。”
乔路远愣了半时，实在不明白慕容听雪心中所想，站在门口的轩辕不凡更是低头主语，惜字如金。慕容听雪笑着将匕首塞进乔路远的手中，将他与着轩辕不凡推出房间，重回桌前独自饮茶。
夜已至深，群星繁琐。星空下的七月山庄之内宾客共欢，山庄外却是冷清不少。此路遇人不少，却无人对他们过多注意，轩辕不凡随乔路远离开山庄到达几里外的海湾，乔路远跑到前面为友人寻船家。
突然不远处出现一队人，浩荡地向七月山庄前行，与轩辕不凡擦肩而过，带头的二位鬼魅般的少女散发出妖冶气息，其中一位频频向无魂剑观望，令无魂剑中的求愿颤抖不止，仿佛遇到无比大的克制力量。
轩辕不凡仿佛被夜下的大海吸引，对周围的事情毫无感觉。
“轩辕兄，船我已经帮你包下，只要到岸后顺路打听，便能去皓雪峰。”乔路远拍拍轩辕不凡道：“希望可以成为师兄弟，后会有期。”
轩辕不凡学着江湖人经常做的动作，向乔路远作揖道：“希望如此，后会有期！”
登上船，阵阵香气入鼻，轩辕不凡不争气的肚子拼命叫着，他倒是本能的向四周狂嗅，滑稽模样令船家大笑不止。
“年轻人，让我孙儿带你去房间用餐吧！”船家善意道，乔路远吩咐他们安排得格外妥当。不曾知道掩饰的轩辕不凡并不觉得，“饿”的声音有必要遮掩，随船家孙儿进了房间，见到满桌的佳肴。
“无魂，他们很有心！”求愿在剑内笑道，求愿叫他什么都好，名字不过是个称号。轩辕不凡只是抱以笑容，船家孙儿以为是对他微笑，忙露出二排牙齿做出状似可爱的笑容。
轩辕不凡将无魂剑悬于床头，脱掉外衫，坐在桌面开始用手拼命地往口中塞食物，雅观远谈不上，离个性也相差甚远。
“无魂，慢慢吃，急什么？”求愿原本想留在剑内修炼，但被轩辕不凡吃食物的声音弄得焦躁不安，只是现身提醒。轩辕不凡从未觉得如此饥饿，不理会求愿，只顾低头进食。
桌上的佳肴被一扫而空，打着饱嗝满足地倒在床上，昏睡过去，完全不曾注意到身边的无魂剑。求愿看着整个过程，格外温暖，面前的一切令她驱除掉百年的孤独，留恋般的回到剑内继续修炼。
一道黑影急速闪到床前，向无魂剑奔去，剑内的求愿首先感觉到危险，又无法感应到周围的情况。
轩辕不凡从来没有睡沉过，因为乞丐之间常会发生互偷，故睡觉也是处于紧张中。故黑影突来时，他已知觉，但并非是镇静自若，或者惊慌失措，而是一脸的莫明其妙。
面对轩辕不凡的猛然坐起，黑影似乎受到惊吓，退出好几步，但并不肯显出形状，抱着必得之心再次冲向无魂剑。
无魂剑已沉浸百年，未洗净尘封之气，对敌气并无感知。可安居剑身的求愿察觉出来者不善，一面保护轩辕不凡，一面轻施法术将黑影击远。
黑影被剑内的法力击中，无法抵挡竟抖然现形，虽然不过是普通人形，但好似早知会有如此结果，并无再次攻击之意，竟撤自身利气，而是转到轩辕不凡旁边，点住他的穴道。
求愿见状便知对方察觉轩辕不凡不会武，封其穴道以绝后顾之忧，忙利用无魂剑本身的剑气击开黑影。
“无魂剑，我可以用你交差喽！”黑影躲开剑气，迅速跳到门口，甜美的女声轻吐而出，冷笑着说。竟然展开双手，显出环器形状的水纹。
诧异间，黑影手中“水纹”频频呼唤无魂剑，轻鸣之音响彻云霄，无数海鸟拼命撞船想飞至声音源头，连剑内的求愿都无技可施，似乎同样急切地想奔至“水纹”处，静居其中任由无魂剑飘向黑影，并同其一起消失。
整个过程，轩辕不凡看在眼里，却并不理解，懵懂不知，连求愿的离开也未有感觉。好在天亮后穴道自动解除，腹中的饥饿令他忙奔出船舱，但见眼前血红一片，船家及其孙儿早已身首异处。
轩辕不凡的思绪突然略有些模糊，从前朦胧的记忆与眼前的景象重叠，被灭族的伤痛与恐惧令他颤抖着扶住门框，缩到门内，不忘记关上船门，将发生的几幕关在门外。
由于船家被杀，无人掌舵，船身只好在大海上漫无目的般游荡。血腥味渐渐被海风吹散，血迹也渐渐干涸，闻不到味道的轩辕不凡依然缩在一角，眼前不停地闪出幼时的记忆，虽然船上有些生食，但依他如今状态，莫要说进食，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