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主与凯撒（一）
耀眼的太阳挂在天空，万里无云，清澈的天仿佛是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只有偶尔的飞鸟掠过会带起那么一丝的波澜。
罗马——凯撒里亚。
对于大多数罗马公民来说今天和往曰依旧没什么不同——学校的朗诵声；神殿的祭祀钟声，颂歌声；军营整齐的口号声；还有行人们忙碌的脚步声；集市小贩的吆喝声；政务院内争辩的吵闹声…………这些各式各样的“交响乐”汇聚成了凯撒里亚的一天，每天都如此，今天依旧如此。
但是，很多人也清楚的知道今天和往曰的不同。一群特殊的访客登门拜访了凯撒的城堡，这似乎很平常，但是这些人的身份并不平常，以至于诸位大人们都不知道该用如何的形式接待他们，或者说，应该是应该欢迎还是欢送。
城堡的走廊内，狄奥多悄声漫步的朝前走着，身后的希罗多德满头大汗的跟在后面，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事情一样。
“凯撒里亚的护城河工程今年必须完成，还有附带的引水渠修建，我要在新城区再架设一条水渠，用来供应居民区的用水问题。”
狄奥多低着头，看着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记事本，随手把自己刚才说的记了下来，脚步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非常好，应该建设，高明实用，我没有任何意义。”希罗多德连忙附和道：“罗马公民的生活应该是我们首先考虑的问题！”
“另外我希望下一次会议的时候能就这几条有关城市治安的条例展开讨论，希罗多德由你把它提出来。”狄奥多把记事本递到他的手里，略带着一点点调笑的说道：“我可不希望再有人投诉有关阻碍交通的事情发生了！”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这些但是！在此之前……”希罗多德一个跨步走到狄奥多面前，挡住了他的脚步：“我们能不能就那些‘访客’事情先谈谈？”
“嗯？当然可以！”狄奥多笑着走到一边的护栏旁，靠着护栏朝希罗多德递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有什么要问的吗？”
“让丝毫不知底细的人进入您的城堡，这是不是太唐突了？！何况接待外宾与其交涉这应该是维吉尔和本人的职责！”他的语气有些激烈：“请原谅但是作为您的臣子，我必须抗议！这简直是最最不负责任的行为！罗马的法律并不是什么摆设！何况这些人目的不明而且……他们会对罗马造成威胁！”
“威胁？你说那些黎明骑士？他们能造成什么威胁？”狄奥多笑了笑：“我们只是让一群无家可归的骑士重新找回了自己效忠的主人，这能有什么威胁？”
“那就是威胁！尊敬的海伦娜小姐您的朋友，她可是那个帝国最后的继承人！当然过去她不曾拥有什么力量所以我们可以默认您对她的保护。但是现在这些骑士们会成为她的力量。”希罗多德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浑身颤抖：“哈林哥斯和塔尔博亚的归顺时间还太短，那些言不由衷的领主更不用说。或许海伦娜小姐本身没什么恶意，但是那些骑士们可不会！他们大老远的来寻找她肯定不是仅仅为了能有一个庄园老此一生！他们是有野心的！”
“所以，你认为不应该现在就让他们相见？”
“当然！不过为时已晚。”希罗多德像是闹脾气的小孩一样瞪着狄奥多：“慷慨仁慈的凯撒不都已经像招待客人一样，把一个客厅让给他们了吗？”
“呵呵，我亲爱的希罗多德。”狄奥多轻笑着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
“是的，我不明白！”希罗多德沉声道：“伟大的凯撒又有什么妙言绝句？”
“我是说，我们还欠缺一个正式的身份，不是对于我们，而是那些哈林哥斯塔尔博亚人，以及其他的北方人类。”
“对于罗马人来说，我是凯撒，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我还仅仅是一个外来的统治者，甚至是整个罗马都是外来的！或许底层的民众不会有太多感想，但是那些学者、作坊主、骑士甚至是贵族，他们都会对于我们产生抵触心理。”狄奥多轻声说道：“因为罗马的文化和生活方式是他们闻所未闻的，人都会对于未知的东西有所抗拒，何况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文明？！”
“您的意思是……”希罗多德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我们需要有人承认？”
“而一个帝国继承者的承认就再好不过了！”狄奥多点点头：“这能让更多的人认可我们，所以我们不仅不能对他们保持戒心，而是应该欢迎他们！让他们把罗马当成自己人的一份子，我们可以与他们合作，相互依靠。海伦娜会是我们双方最好的纽带，这些骑士们急于得到别人的帮助和承认，而我们也一样！”
“只要他们认可了罗马的统治，我们就予以帮助，也许是二十年也许是一百年，罗马就与他们再无分别！那才是新的开始！”
“真是太令人震惊了！”希罗多德瞪着眼扬起头：“这难道是您谋划已久的？看起来手段如此老成！”
只是刚刚想到的说辞罢了…………狄奥多心底念叨了一句，不过脸上还是保持了微笑：“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就请去召集那些亲爱的议员们吧，很多事情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遵从您的意志，凯撒。”希罗多德满意的笑容浮在脸上，优雅的鞠躬，然后轻摇漫步离开了狄奥多的视线。
看着远去的希罗多德，狄奥多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莫名的惆怅，总觉得什么很珍贵的东西被自己弄脏了，有些不忍。
“海伦娜、海伦娜……”狄奥多轻声低吟着：“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你……又会怎么样？”
“朋友，盟友这两样，我们到底应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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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狄奥多，悄然漫步着，走到那扇门外，忠心耿耿的威尔骑士正在门外站着岗。
原本打算和雷蒙德一起战死在图尔加的威尔，被自己的上司打了一记闷棍，然后在昏迷中由泰瑞纳斯带出了图尔加城堡。等到他醒过来之后，骑士团已经渡过维斯瓦大河了。
“这是你的长官雷蒙德向你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威尔副官。活下去，然后再去为自己寻找新的目标！”
泰瑞纳斯在说完这番话之后，沉默的威尔不再抬头，算是默认了这个命令的效力，并且自愿加入了已经是几番缩水之后的黎明骑士团，打算先跟随这位经验丰富的长官，看看是否真的能像雷蒙德说的那样，找到自己真正活下去的意义。
“向您致敬，尤里安阁下！”威尔看到狄奥多走来，立刻微笑着朝他一低头：“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不，只是随便走走。”狄奥多摆摆手，略带好奇的指着门后：“他们还没有结束吗？”
“泰瑞纳斯掌旗官正在和海伦娜公主商讨，当然具体的内容无从得知。”威尔回答道：“您要进去看看吗？”
“我？当然不！”狄奥多笑着否决道：“既然答应了别人，那么就要遵守，这里的使用权现在是他们的。”
“您是个好人。”威尔笑着说道，语气诚恳的微微低头，真挚的看向他：“也谢谢您愿意收留我们。当然更多的感谢您，愿意给予海伦娜公主保护，而不是去……去……我想您应该明白。”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去利用我的朋友，更何况我已经答应了别人，去保护她！”狄奥多轻声道：“难道有人会去利用自己的朋友吗？”
“谢谢您！”看着狄奥多的神色，威尔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只好道谢。
“说到这个，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呢？”狄奥多问道：“你是个骑士？”
“威尔，这就是我的名字！”威尔一歪头笑道：“前图尔加守备官的副官，现在是黎明骑士团掌旗官的副官，也算是一名骑士了吧？”
“图尔加？”狄奥多问道：“听说你们在那里打了一场了不起的战斗！”
“是我们的战友很了不起！”威尔面色有些低沉：“两天两夜，两万兽人围攻我们，它们甚至还有投石器！许多优秀的战士都死在了那里！法提斯、马西亚、雷米、兰德泽尔、雷蒙德…………许多人！”
“如果不是他们的慷慨就义，我们甚至不可能成功突围！他们捍卫了自己的荣耀，而我们却永远失去了！”年轻的副官似乎在嘲笑自己，似乎在缅怀着逝去的袍泽：“只能……苟延残喘，勉强留着这条命！”
“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加英勇！战死可以保留住永远无法抹去的荣耀。但是活着，才能创造未来！”狄奥多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的敌人还很强大，想要战胜它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所以或许你感到很屈辱！但这也算是一种考验不是吗？”
“砰——！”一声钟响，客厅的门被推开了。
伊兰迪尔面色奇纠结的走了出来，佩戴着黎明骑士团的长剑，却依然穿着御卫队的制式鹰纹铠甲，紫色马鬃盔抱在怀里，站到狄奥多面前。
他似乎是考虑了好久，才决定下来。站直身体向狄奥多做了一个标准的罗马军礼，然后才开口道：“泰瑞纳斯掌旗官邀请您进去，凯撒！”
——空痕鬼彻，在此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