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誓约与荣耀（四）
在得到海伦娜的使者送来的消息之后，狄奥多立刻下令启程。御卫队所有骑士全体出动，第一军团第一联队（专门守护鹰旗的联队，军团的中心主力，所有兵员都是够资格领双饷的老兵，编制是一般联队的两倍，也就是九百六十人）也将作为亲卫部队一起前往哈林哥斯城堡。
从原则上来说这是非常不应该的。宴会就是请客吃饭，海伦娜召集领主们的名义之一就是聚会，并且只允许带领最多两百名护卫前往，全体出动就好像武装游行一样了——你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打架的？
不过对狄奥多来说，海伦娜现在需要的，是有人帮她镇住那些领主们嚣张气焰的力量，不能让那些家伙太过自以为是。另一方面，哈林哥斯从现在来说，属于罗马领地，狄奥多算是主人的身份，在自己的领地上调动兵力，别人也没办法过问。
就狄奥多现在了解到的来看，这个神圣潘德帝国好像还没有类似“鸿门宴”的历史故事，所以防备之类的可能也有，但是没那么明显————就像上次他“威胁”那些领主们的时候一样，大家都是可以带着剑，全副武装进入宴会的，毕竟对于一个骑士来说，盔甲和宝剑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就如同我们去宴会，无论如何也要搞一身像样点儿的行头。
与此同时，罗马的外务大臣维吉尔也早早的来到了哈林哥斯城堡，并且着手准备宴会事宜。哈林哥斯城堡毕竟还仅仅是个伯爵级别的城堡，办个普通的宴会并不难，但是现在它要接待来自整个北方所有的大小领主们，大厅就远远不够用了。
无论那些领主们是否会承认海伦娜的身份，这场宴会都必须按照最高标准来举办，否则就是丢了脸面，而且也显得非常不尊重那些远道而来的领主们。
事实上招待客人、举办典礼和宴会才是这位外务大臣的本职工作，不过狄奥多更看重他的外交能力，以及收集情报的本事。这些权利给了维吉尔在政务院的会议上更多的发言权，也成了少数会被狄奥多招来商量重要事务的大臣之一。
鉴于哈林哥斯城堡的面积实在是有些“寒颤”，维吉尔只好采纳了一位萨利昂骑士的意见，把外面的花园也一起算进了“宴会大厅”的范围之内，点上篝火挂上蜡烛，摆满了一个个长桌。把宴会办成“流水席”。城堡的大厅只用来招待那些最重要的客人们就行了，剩下的骑士们都可以到花园里面去。
甚至就连城堡外的，直接打通了中心广场并且贯穿东西城门的中央大道，也已经被提前准备了起来。泰瑞纳斯阁下的副官威尔花了一大笔钱雇人清扫路面，掩埋水沟，并且在大道两旁竖起了挂有光辉十字旗帜的围栏，所有的小商贩们都被驱赶离开，整个月份不准摆摊。
整个哈林哥斯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北方领主们准备着————对于平民们来说，这是一次这辈子都难得一见的盛况，而对于北方领主们来说，这也将决定北方的未来，没有人期待战争，但是战争总是会到来。
无论是狄奥多还是萨拉尔德他们，都不太清楚那些东方领主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凭什么他们就认定了自己可以安枕无忧？原本早就该进行的宴会居然拖了整整半年左右，真的是很难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
但是现在的主要敌人是盘踞在南方的兽人，所以这些人也是必须要争取的力量。对于海伦娜来说，她已经获得了半个北方的支持，但是这还不够，至少她还得拉拢到一位公爵级别的领主才行，才能让剩下的北方领主们选择臣服。
“把大厅内所有的灯都插上蜡烛——要用最好的，千万不要用那些小作坊里面生产的劣质品，上个月我的书房就差点被一个一烧就化的破蜡烛给毁了！”维吉尔在大厅里拿着记事用的蜡板指挥着工人们布置大厅：“另外，撤掉所有的木杯子。把大厅内的杯子全都换成了玻璃杯子，还有镶金的。”
“那外面花园里的桌子呢？”跟在身后的随从毕恭毕敬的问道：“也撤掉？”
“外面的杯子给我换成陶制品，哪有那么多玻璃杯子给他们用？”维吉尔稍有些不耐烦的反问道：“我敢说这次来蹭饭的至少有几千人！”
“蹭饭……呃。”随从嘴角有些抽搐，他怎么也没法把这个词和马上就要到的客人们联系起来：“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
“我看确实如此。”维吉尔颇为不屑的撇撇嘴：“事实上，宴会就是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然后醉醺醺的一拍桌子，决定一堆平时不敢下决定的事情。”
“当然，如果真的能这么顺利，那就再好不过了。”维吉尔耸了耸肩膀：“去催一下厨房，让他们加快速度，那些‘客人们’最快明天就会到了。”
“我听说凯撒为了这次的宴会，甚至都把荣耀之剑的第一联队带到哈林哥斯来了。”随从有些兴奋地说道：“到时候场面一定非常壮观！”
“第一联队？天真的孩子。你干嘛不说第一军团已经全体出动，布防整个罗马领地？一万两千名完成了初级训练的征召兵已经被武装起来，随时准备待命？”
“这个……”随从有些惊愕的看着他：“我也只是听到了一点点的小道消息，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夸张，这不等于是……准备开战？”
“这是宴会，也是战争！没有力量就没有权势，没有权势那就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维吉尔用水管笔敲了敲随从的脑袋：“城墙吓不倒敌人，宴会上的奢华布置只会激起别人的贪欲。唯一能让他们胆战心惊的，是强大到令人畏惧的常胜之师，以及数量庞大的后备军。”
“记住这些事情，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成为政务院的办事员的话，这些都是基本常识。”维吉尔一边写这东西一边教训道：“在你向别人耀武扬威之前，先弄清楚你的权势是从哪里来的————凯撒？军队？还是家族力量？亦或者是你自己打拼出来的人脉和培养出来的某些能干的年轻人。”
“那么，您的权势来自哪里呢？”随从反问道：“是政务院的话语权？是家族所给予您的人脉关系？还是凯撒所给予您的职位和特权呢？”
“关于这个……”维吉尔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睛滑溜溜一转，耳朵尖抖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大声说道：“自然是凯撒慷慨并且仁慈的给予！”
“祝您健康长寿，尊敬的凯撒！”一说完，维吉尔就潇洒转身，朝身后弯腰行礼：“以及您，海伦娜殿下！”
“你油嘴滑舌的腔调真是一尘不变！”狄奥多半笑半不笑的看着维吉尔，他的身旁就站着海伦娜：“刚才那话也是奉承吧？”
“最为您的臣子，我总是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您的面前，凯撒。”这位外务大臣依旧是风度翩翩，毫不拖泥带水：“只是看起来似乎有些谄媚，但却句句都是真心实意的大实话。”
————————————————————————————————————
“感觉怎么样？做好准备迎接那些领主们了吗？”维吉尔走开之后，狄奥多才转头问向身旁一身盛装的海伦娜：“他们明天就要到了。”
“谢谢你。”海伦娜并没有回答狄奥多的问题，双手背后靠着他的肩膀：“我刚才听到了，那个……维吉尔说的。”
“要是这样的话，你还得感谢亚伦和萨拉尔德。”狄奥多笑了：“萨利昂的骑士们驻马维斯瓦；北地的步兵们也已经在城堡集结待命。他们都将是你的强力后盾！让你可以从容的面对那些领主们！”
“泰瑞纳斯告诉我，这次来的人主要是塔尔博亚东面的克温河一带，那里属于八位强权诸侯，虽然爵位有高有低，依靠着联姻结合在了一起，他们恐怕很难被说动。”海伦娜稍微有些忧郁的说道：“拉里亚依旧的战乱还没有停止，至于北面的马里昂斯，他们……”
“他们怎么了？”狄奥多好奇地问道：“我也曾经和马里昂斯人打过交道，但是却从来没能见到他们的领主。好像这些人……和其它地方不太一样！”
“那是因为统治着那里的阿拉玛公爵原本就不是帝国贵族。”海伦娜长长叹了口气：“他只是因为被当年的乌尔托克公爵率领的帝[***]队打败了，才向帝国投降的，并且得到了一个公爵爵位。”
“马里昂斯，在那座城市的东方，是一望无际的翡翠草原，生活在那里的人们自称为‘迦图’，是一个拥有强大骑兵军队的民族。”
“他们对于帝国没有太多的感情，甚至非常排斥——虽然他们已经臣服了整整两百多年了。泰瑞纳斯指挥官告诉我，如果说哪个公爵最有可能背叛帝国，那么这位阿拉玛公爵和他的马里昂斯毫无疑问是第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