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多雄拉山口的笛声
“老钱,走了吧。先把这些物资给他们运过去。”这时一个看起来像管事的军官走过来对司机说。
“好。我说你们几个还不上车?”司机指了指车后。
候正四人连忙上了车,车出了转运站直接往山坡上开,碾过地上的石头抖得几人头皮发麻,感觉就像在坐挂满档的越野车。
“猴子,不是叫我们不要接近城镇吗?现在你到好,开始跟着走旅游线路了。”水京躺在车厢里裹紧在转运站买的羽绒服。
“这叫大隐隐于市。嘿嘿,其实你们觉得那些训练的不是人啊?是人当然会贪图安逸,他们肯定会找接近补给的地方,但这个地方肯定又很隐蔽。”候正也紧了紧衣领,车开始开上环山公路了。
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车终于穿过原始森林到达了松林口的平台,接下来的路就只能靠步行和马匹了。几人下了车,司机也下车坐下来等人来搬物资。
“我说兄弟,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候正又递上一根烟。
“钱易得,河北人。呵呵。”司机笑呵呵地依然毫不推辞地接过候正的烟又放在右耳朵上夹着。
“看样子你当兵有些年头了?”候正也不着急着翻山,反正现在才8点多,送许教授到派乡再到这松林一共才用了两个小时。
“嗯,05年的。马上要退伍了。”司机还是抽着自己的烟深深地吐出一口。
“刚才在派乡你说这大雾是怎么回事?”候正也抽出烟跟司机聊起来,“大雾里有鬼?”
“嘿嘿,都说我们解放军是无神论者。但是这个事情玄!我是听经常来搬运物资的几个兵说的。又一次他们时间耽搁了在12点过后才开始过山口,结果十二个人都邪乎地听到一个声音在引导着他们走,几个人全都不由自主地跟着走过去。要不是有人来接打着强光手电把他们找到,几人马上就要走到悬崖边了。”钱易得正说得高兴,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前方喊,“你们来了?快点啊!这上去别又耽误了!”
前方走来几个军人,带头的军官高喊着:“来了来了。路上帮了几个旅客耽误了一会!”到了跟前,钱易得先把候正几人介绍给带头的军官,“这几位是训练的兄弟,你们带他们一起过山口吧。”那军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候正。”候正敬礼。
“江川次仁。”那军官也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指挥士兵搬运物资装到带来的背篓里。
“江川是藏族人,很耿直。你们跟着他过山口一定没问题的!”钱易得指了指刚才的军官。
“好了,老钱。你先回去吧。下山小心!”江川次仁对着车敬礼。车子缓缓地启动下山去了。
“你们和我一起吧,把这个拿上。”江川次仁递过来几根拐杖。
“拐杖?我们要用这个登山?”水京很纳闷。
“叫你拿着就拿着,哪来这么多问题。”候正说完接过拐杖向江川道谢。”我们走吧。”
江川次仁带着五个士兵在前面走,候正几个人跟在后面成了一路纵队。先走过一段岩石陡路,然后慢慢地向山口走去。走了将近两个小时,随着海拔升高,前面负重的战士与江川到没什么,没经常在高原训练的候正几个虽然训练过高原反应但是还是有点喘粗气。手中竹子做的拐杖起了作用,坚韧又很有弹性的拐杖帮助几人分担了不少力。
“怎么样?还吃得消吧?”江川从前头走过来问候正。
“还行,这拐杖不错啊?你们自己做的?”
“墨脱产的。好用着呢。我们一般准备随身带两根。就是为不习惯走这路的人准备的。前面马上就要到山口了。自己小心点。”江川说完就走到前面带队去了。
看着前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候正几人又加了把劲。眼看天气还不错,正好适合穿越山口。终于到达了山口,江川招呼身后的四人,“先休息下吧,只要再往前走一点就下山了。下山的路不好走,要休息会。”
“好的。”水京率先一屁股地坐在一块石头上。
“我为撒子两个磕膝头能个痛哦?大医生解释哈也。”曾三山走过来坐在旁边。
“人在攀爬海拔高的地方,走路一多,血液供氧不够就会使人感觉更累,腿也就会跟着疼起来,特别是双膝的关节部位。明白了吧?”水京一边解释也一边揉着膝盖。
“你是医生啊?我们兵站有人正生病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去看看?”江川次仁听着两人的对话走过来对水京说。
“可以可以,兄弟你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啊!”水京觉得江川这么客气很不自在,连忙站起身来。
“嘿嘿,好。那就太好了,这里的医生都很忙,我们看病等个十天半个月是常事啊。”江川次仁好像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
候正听到这话不禁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训练的条件虽然苦,但是比起这些高原战士来说,那点苦怎么能比得上。多少这样默默无闻的战士在这高原上失去了一个健康的身体,甚至生命!他们得到了什么呢?一张转业证明,几百块几千块的复员费?我们的国家啊,最可爱的人为什么没得到最好的待遇!这是为什么?
候正想到这里虽然脸上没表情,但是捏紧的拳头还是表明了他的激动。
“那边还掉下过两架飞机呢。”江川次仁的声音把候正拉回现实。
“飞机?撒子飞机哦?”曾三山活跃的身影在各处都不落人后。
“那是我们国家当时仅有的几架美军黑鹰战机,这种飞机是当时世界上性能最高的战斗直升飞机。那两架飞机在飞越这个山口时,这里的强大气流硬是把它们压下山谷,其中一架上面的一位将军也牺牲了。”江川次仁说任何话都是轻描淡写,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将军!不知道是谁这么运气不好!”水京咬了一口压缩饼干,突然听见一阵似曾相识的尖锐的怪声。
“是召唤那怪物的东西!”候正一下跳了起来,吓了身旁一位小战士一跳!
“不管它是什么目的,我们得快点下山!”候正着急地对江川次仁说。
江川次仁见四人的神色都很焦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知道有情况。于是赶紧叫起几个士兵开始往山下赶!
“排长!起雾了!”一个走在前面的战士喊了起来。
江川次仁一看手表,现在才12点过5分,但是刚才本来还天气晴朗的山口渐渐地显现出了一阵浓雾。随着那怪声的连续响起,浓雾仿佛听到命令一样越变越浓!
“大家靠拢,手挽手!”江川次仁眼见不能下山了立刻高喊到。
候正四人和五名战士连忙和江川围拢手挽着手围成了一个圈,浓雾渐渐地将所有人都包围在里面。候正和旁边的战士以及水京面对面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都渐渐地看不清楚了。
“用‘狼烟’!”候正腾出右手拿出“狼烟”手电,其他三人也迅速地拿了出来,瞬间又和旁边的人挽上了手。由于四个人正好是隔着战士站的,所以四道强光恰好能照到四周的情况。勉强能防止大家乱动处于危险境地。
“猴子,那声音还没停!看来真是冲我们来的了。”水京听见此起彼伏比刚才更高亢的怪声对候正喊到。
“别慌,如果真是骨笛的话,许教授不是说只会召唤那怪物吗?这浓雾兴许是巧合,大家镇定地等一阵再说。”候正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没底。望着前方的光照射到的地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随时会出现的异常情况。
“有鬼!”水京旁边的一个小战士看见灯光照到的一团正在移动的黑影叫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顿时有些慌乱起来。
“小王,别瞎嚷嚷。哪来的什么鬼!看清楚再说。”江川次仁见手下的战士们开始心慌高声喊着镇定他们的情绪。
“猴子,这边真有东西。”水京说完放开挽着的手一把拉开背包掏出了“霹雳火”!
“不要随便开枪!这是雪山!”候正一声高喊提醒了水京。
“江川,你们六个到我们身后拉好。”候正说完放开手接着手电的光跑到水京旁边,曾三山和洪闻理也迅速地迎了上来。候正掏出手枪装上消声器,其他三人也如法炮制。而曾三山与此同时接过三人的匕首别在腰带上。江川次仁带着五个战士拿着两个“狼烟”手电照向身后。耳边此起彼伏的刺耳怪声让两个年龄小点的战士吓得有些哆嗦。
“猴子,这!这不是野人吗?”水京的手电照到的一个在雾中冒出的黑影已经到了手电照射范围,一个将近两米,全身白毛的看不清脸的怪物出现在眼前。
“我操,不是说喜马拉雅才有野人吗?这地方海拔才多高?这东西居然在这出现!”候正端好手里的枪望着前方的野人!四人都没注意到刚才的怪声在一刹那间突然停滞了几秒。
陡地升高的音调仿佛给这白毛野人打了兴奋剂一般,前方的野人突然跳了起来,弹跳力好得让几人咂舌,然后短短一瞬间又重重地落到地上,然后这野人以全速迎着手电的光怪叫着冲了过来!就像一头发狂的白色牦牛!
“开枪!”候正一喊,四人手中的枪同时发射。”霹雳火”的子弹当然不会受消声器的影响,结结实实地打在狂奔的野人身上。但是野人却丝毫没有减速地冲了过来。
“快躲开!”候正一个侧翻闪开了,其他三个人也躲开了。但是后面的江川他们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江川在听到候正喊的时候就一脚踢开一个战士,其他的战士也闪到一旁,但是最先发现这野人的那个小战士一动也不动地瘫在地上没了反应,野人快速地撞击眼看就要撞上这个小战士。
就在这时,三个人影从雾中冲出来奔向野人,两个直奔野人而去,一个人往那战士的身前一挡。野人被两个人重重地打在腰间,野人发出一声很明显痛苦的叫声冲撞的力量顺势减缓,但是还是撞到了那挡在战士胸前的人背上将那人和小战士撞到了两米开外。
“排长!”那叫小王的战士刚才被吓傻了,现在回过神来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江川次仁口吐鲜血高叫起来。
这边的曾三山和洪闻理一个出拳,一个用刀把野人的攻势治住,但是这野人仿佛金刚附体。在腰间多了一个血窟窿的情况下合着没有停止的刺耳怪声再度疯狂起来,转过头向洪闻理冲了过去。
洪闻理见野人来势凶猛,闪身一让,一个横腿又将野人绊倒在地地上的雪被这一震,震到了半米高。洪闻理哪里还敢歇手,冲上去运起全身力气一个肘击撞向野人的后脑。只听“嗡”地一声闷响,野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就在野人死掉的瞬间,那刺耳怪声顿时停止了。周围的雾好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渐渐地向四周散去,十分钟过后山口又回复到候正他们刚到时的一览无遗。候正看了看天色,仍然是阳光普照,心里大呼邪门。
“别急别急!你们排长没有大碍,刚才吐血是嘴被什么东西给割破了。五脏没有受伤!”水京给刚才被野人撞到的江川次仁检查后对旁边的小王说。其他几个战士听了水京的话也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我们快下山吧!”江川次仁从地上撑起来背上了背篓。
“我来帮你背!”候正一把接过背篓把背包丢给洪闻理。”你带路!”
江川见时间不多了,也不再推辞带着几人往山下走去。
一行人经历了刚才的凶险,只顾埋头赶路。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下山的难关,“雪水乱滩”。江川次仁说什么也要让候正把背篓给自己,候正拗不过只得重新背起背包。等到真正走上这乱石滩候正才知道江川的意思。整个乱石滩基本上是泡在雪水里的,很不好走。又是下坡路,对于几个没走惯的特种兵来讲膝盖已经因为缺氧的酸痛在这里得到最大的激化。
“大家小心头上,这里是最容易滑坡的地方!”江川在前面一喊,候正几个人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地望着天,那架势好像天上随时会掉颗原子弹下来。
好不容易颤颤巍巍地候正几人终于在江川次仁和战士们的带领下逐渐从4000多米的寒带,下到了3000多米的半温带了。
“我说江川,你们这点儿走一回起码要少活一年啊!”曾三山揉着膝盖跟江川次仁打趣。
“这一带每年都会摔死30多个人,所以我们得非常小心。去年我们站的几个兵在这一带行军时,突然遭遇滑坡,滑坡把整块山地从山腰带到山谷,当时几个人没被石头砸死,但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湖中央的冰川,气温急降到零下十几度,几个人没找到出路,我们照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冻成了冰。”江川说着语调慢了下来,“但是我们还会继续在这里执行祖国给我们的使命,这是我们的天职!”最后一句话坚定有力!
听着江川一席话两个老兵都停下了脚步,显然是回忆起了当时看到战友牺牲的情景。候正转过身,水京三个也转过身。四人同时对着刚才经过那一片乱石滩敬礼,为了这里驻守的所有军人!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