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相同的脸
以灭城作为开阵条件，以全城居民的命魂作为开阵代价——血海浮屠，究竟是是怎样的一种代称？
朱天之言给东方凡、夏悠然带来的震惊不亚于第一眼看到血之亡城时的程度。
“我知道两位心中对血海浮屠阵的存在怀有不解与不认可，在当时人族帝国的高层之中，针对着这一阵法的看法也分成了两派，一者希望废除此阵法、革除家师职务，另一者则是赞同此阵法的保障措施，并深深为家师的天赋、辛劳折服。”朱天看出了两人眼中的异样，继续讲了下去。
“这一次血海浮屠阵的开启，难道那个帝国接受了这种阵法的存在意义？”夏悠然皱眉问道，她内心十分排斥血海浮屠阵，尽管打造出此阵法的银辉道人初衷并不是出于恶念。
“非也，人族帝国为了抚平两方意见，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策：保留血海浮屠阵，贬除家师职务，并且终生不得进入北曦城方圆十里的范围内……那之后，家师隐居北边境，偶尔会出手协助驻边将士击退外敌，却再没有露面于世人的视野当中。”朱天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稍显落寞——跟在银辉道人身旁十八载时光的朱天，很清楚自己的师父在人世间的最后几年过得有多么潦倒。
“在我二十岁出师的时候，师尊仙逝了……我带着师尊临终前的信件前往华夏城找到了师伯，后来在师伯的安排下驻守北曦边防三年，第四年成为了北曦城城主……现在想来，过往的一幕幕距离现在……都太远了……”朱天的情感再度爆发，双眼一红，又是风雨欲来之相——东方凡都惊愕了，没想到传奇人物朱天的泪腺这般发达。
“朱兄……那北曦城的血海浮屠阵……要如何才能消除？毕竟那般怨怒满天的城池是不可能住人的……”东方凡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打断了朱天的回忆，苦笑地问道。
“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血海浮屠阵虽然所需要的代价太过严苛，可一旦形成，对人族而言，将会是驻边最有力的武器，而血海浮屠的威力想必你也有所体悟了……你所描述的那道雷还只是血海浮屠的一小部分威力，是用来防止有人阻碍血海浮屠形成进度而设备的，而根据你所描述的血城现况，我估计阵法已经启动四五天了，故而将在不久之后显出此阵法的真正形态，此阵法不会对人族造成任何的危害，唯独会对外族之人有相当的敌对、针对性质，故而只需要在血海浮屠往南的方位重新建造起一座小城，作为一道关卡来观察血海浮屠的动向便可。”朱天对银辉道人的阵法有着相当的信心，尽管这些认知都只是理论上的结论。
“既然朱兄心中已有决策，那我也不便再说什么……却不知朱兄接下来是否打算介入屠城凶手的追捕？”东方凡心知此等大事，不是他一个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
“北曦城大变，血海浮屠阵开启……这诸多的事情让我无法镇定下来，所以，我想在着手创建新的北曦城之前，先前往吊祭师尊。”朱天抹了抹眼泪，应答道。
东方凡与夏悠然对视了一下，两人似乎都有相同的想法。
“虽不能目睹令尊风采，却理应前往拜祭，不知朱兄……”
“两位愿意去，那真是太好了！师尊后半生孤寡无后，但我看得出他很中意热闹的氛围，两位随我前去，师尊一定会欢喜的！”朱天直接中断了东方凡的话，满口应下。
三人当即拜访过村长林峰（朱峰，朱天之父），在花费小部分时间解释了东方凡与夏悠然的关系之后，三人在林峰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银月村……
“男儿志在四方，无论是天儿还是小凡，两人今后的成就都不是一个小小的银月村能够困住的……唉，孩子长大了，总是要放手的……”林峰摇头叹气，转身蹒跚而去……
北边境的界河边上，朱天领头飞驰，三人御空而行，速度如风。
“东方大哥，无魂剑留在银月村没关系吗？”夏悠然疑问道，刚刚在出村的时候她就提醒过了。
“无妨，以葛大叔对剑的热衷程度，绝对不会损坏剑身，此外，我们这一路上有朱天同行，没有我出手的必要，等拜访完银辉道人的墓之后，朱天应该还会返回银月村处理部分事宜，届时让他顺道将无魂带出便可，毕竟才这一小段日子，葛大叔只怕还没尽兴。”东方凡笑道，不知为何：唯有在银月村的时候，他心中的心机、阴谋都会荡然无存，得以心灵的洗礼。
“快到了！师尊仙逝之时，将自己尘封在一整块的玄铜岩之中，后来，初代剑神为了不让歹人打扰到师尊的墓，一剑削平玄铜岩，并设下四象八卦阵，封存墓碑的同时，让一群人族在那里落脚居住，村民们在每年师尊的生辰之日祭拜村中‘创村神碑’，那个村子便叫做‘神石村’，到了，就在前方！”朱天解释道，同时，在其指引下，东方凡两人远远地便望见有一座小村落孤立在苍茫大地之上……
“嗯？有魔气。”东方凡轻疑一声。
“有血气。”夏悠然皱眉一应。
“有杀气！”朱天怒然一喝，胆敢在银辉道人的墓前展开生杀之念，这对他来说，是不可触及的底线！
“嗖！”
朱天勃然大怒，速度骤然猛增，身形飘渺之间，化作星芒、连闪七下，在天际留下七颗星辰之影，而朱天本人却早已经在千里之外——
石头村，魔祸肆虐，风无情、无痕、段风波三人全力施为、力阻灾祸！
迷雾领域之中，无痕右手抱着风无情，左手持无影虐杀着魔兵，而就在最后一只魔兵即将自爆时，无痕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正欲在危机到来之前以绝杀之招将其灭杀，不料——
“诛天斩神诀！”
诛天剑化作一道银辉，自百米高空垂直飞射而下，剑辉所经之处，迷雾领域散尽、魔氛寂灭！
“啊！！”最后一只魔兵发出惊天的嘶吼声，原本欲引发自爆的魔力在那道天外之剑的斩击之下消匿无形，就连魔兵之躯也在剑威逼迫中，化作虚无尘土，弥散天地，不留分毫痕迹……
“叮——”
诛天剑落地瞬间，无洁的银辉散布石头村地境，将所有的魔气、血气、杀气皆尽被净化，唯留一股浩然正气引领天道正义！
“无情，无痕好难受……”无痕在诛天剑之银辉照射下，感觉到一种本能的惧怕、本质的无力、本源的威压。
风无情一阵担忧，连忙从无痕怀中脱离，仔细地打探着无痕的身体，关切地问道：“哪里难受？是不是又受伤了？你快坐下，我为你疗伤！”
“那道光……”无痕躲着诛天剑之辉，好在朱天及时将诛天剑收入剑鞘之中，这才让无痕的难受之感消失。
“为何会这般？神石村怎么会遭受方才的魔物侵袭？嗯？东方兄，没想到你竟然能比我还先到达！我一直自以为这一套‘飘渺七星’的身法在天下鲜有人能够超越，没想到……”朱天望见不远处的无痕，将其错认成东方凡——虽两人衣着不同，但这般相似的脸还是让他不由得忽视了衣着的细节。
就在此时，东方凡、夏悠然凌空降下，朱天扭头望向刚刚落地的东方凡，笑着打招呼道：“东方兄，你到了啊，我刚刚还在说你的速度不在我之下，这时候你就到了，你说巧不巧？”
东方凡一脸茫然，对朱天之言不明所以，不过，一种熟悉的感觉趋势他望向朱天身后的无痕，两人视野交错的那那一瞬间，互相都愣住了。
朱天此时才反应过来，精神一跳，转身望向无痕、又望向东方凡，脸上震惊之色难以完全表现出内心的惊讶。
霎时，环绕着东方凡、无痕两人，展开了一场别有意味的“观望战”：朱天望东方凡、东方凡望无痕、风无情望东方凡、夏悠然望无痕、无痕望东方凡，之后因为感应到互相之间的视线而回望，一轮一轮的观望战下来，现场一片滑稽的寂静……
“现在是什么情况？谁能说明一下？东方兄？这位是你的胞弟还是胞兄？”朱天看得有些头晕，当下只能通过衣着来确定东方凡的所在位置。
也无怪乎朱天等人会看得头晕，东方凡、无痕出自同源，两人无论身高、相貌、声音都是完全相同的，甚至连两人的头发数量、睫毛数量等一系列细微的存在都是一致的！
而在场的人当中，唯有一人知道这一切的起因——东方凡。
“都说人世间总会有三个相貌相同的人……或许，是巧合吧……我与这位兄台是第一次面对面，朱兄的胞兄弟之论要落空了。”东方凡笑道，这番言论虽说依旧难以让人接受，但当事人都这般说了，众人也唯有渐渐接受。
无痕看到东方凡的第一眼是熟悉，第二眼是好奇，第三眼是惊讶，第四眼是惊恐，还来不及看第五眼，便在微颤着身体躲进风无情的怀中，致使后者都被无痕的这一举动惊呆了。
“无痕，你怎么了？”风无情在众目睽睽之下，虽有些害羞，却还是坚持地抱住了无痕。
“无情……离开这里……无痕不想要留在这里……”无痕撒娇的样子与东方凡此时的面无表情形成鲜明对比，夏悠然甚至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无法想像东方凡撒娇的模样，但今天，却彻底地见识到了。
“这……也好，魔物已经铲除，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段兄，你的伤势如何？”风无情想了想，决意离开，当即向段风波询问，只待将其安顿好，便会离开。
此时，朱天一行三人才发现：在不远处还有一人正盘膝疗养内伤。
“呵呵，好友放心，段某伤势已好六七成，可自行离开，便不叨扰好友了。”段风波笑着站了起来，东方凡第一眼认出了此人便是之前在无名剑冢被噬血剑斩断一臂的那人。
“如此便好，那风无情告辞，希望来日能够与段兄联手抗敌。”风无情点了点头，正欲带着无痕转身离去。
“噌——！”
刚刚才回鞘的诛天剑在此时怒然出鞘，银辉剑·朱天手持本命之剑，剑锋直指段风波。
“强大的魔物，你隐藏得很好……在这口诛天之下，你那雄浑的根基无可藏匿！说出你在此的阴谋，否则，剑下见生死！”
周围之人一愣，段风波凝视诛天剑之锋芒，片刻之后，狰狞的冷笑浮现——
“小娃子，能看出这幅躯体之下的本尊，你的修为不差……但……”
霎时，尘土飞扬、魔氛四起，段风波原本就健硕的身躯猛然一涨，体魄顿时涨了三四圈，双眼的瞳孔中央渐渐溢出金黄……
“你在这里道出我的身份，太不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