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杨荣光
中秋晚会结束了,红尘客店冷清的生意也彻底结束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一大波人进了红尘客店,指定要饮清茶,然后很多人便被红尘客店发明的新的棋牌吸引了。
围棋固然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一局时间太长,且耗损精力太大,而五子棋、象棋则相对简单的多,当然了,最受欢迎的还是麻将,刚开始众人还不怎么看重输赢,到后来有人提议谁输的多谁请客,再到后来开始有人慢慢发现,当做一种赌博更好玩,比赌坊里那纯粹的猜骰子大小要好玩的多,而且还考验技术。
红尘客店也重新推出了新的特色菜,其中松花蛋便是一样,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吃得惯这种口味,不过它那透亮翡翠色的外表,还是受到了追捧,几乎每个来红尘客店的客人都会点上一盘。
聂铃铛笑的合不拢嘴,不仅因为客人激增,更重要的是,最近办理会员卡的人特别多。
厨房扩大了很多,赵铁山升级为厨师长,自己招聘了两个厨师,两个帮厨,翠兰则负责买卖食材这一块。
阿福又招了几个伙计,当然都是周围的邻里。
一周之后,红尘客店盘下了隔壁的包子铺,将整个酒楼扩大了一倍多。
宋开根本没有过问这些事情,他每日早起晨练,晨练之后,便闷头在院子里搞些实验。
“哒哒哒……”
马蹄声急促响起。
宋开听到声音,站起身来,走到后门处,刚要开门,一道人影直接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正是汤英雄。
汤英雄背后还背着一个大盒子。
“我说你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我们道观里的炼丹材料都被我给偷来了,昨天观主还问我,说最近硝石怎么用的这般快,”汤英雄把盒子塞给宋开,抱怨道。
宋开只是摇了摇头,道:“多谢汤大哥了,用处我当然是不能给你说的,对了,若是别的道观里还有,你再帮我弄点来,我可是给钱的。”
“哎?钱就算了,不过你能不能帮忙把秋月姑娘为我搞到手?这个……嘿嘿……”汤英雄一脸的坏笑。
“滚!”
宋开一脚踹出。
汤英雄哈哈大笑,跑到前厅去免费吃喝了。
宋开拿着盒子,来到自己的小实验室处,小心的捣鼓着……
前厅处很是热闹。
汤英雄熟络的跑了进来,他最近很喜欢来这个客店吃喝,一来是免费的,二来这里有麻将,汤英雄迷上了麻将,他以前最喜欢拿着自己炼制的丹药四处招摇撞骗,但是现在,他发现炼丹什么的真是扯淡,还是麻将最有钱途,所以当宋开提出要让汤英雄帮忙搞些道观里炼丹用的硝石、雄黄之类的东西时,他想都没想,立马答应,条件就是免费在红尘客店吃喝玩乐。
今天红尘客店很热闹,每一桌都坐满了人,因为今天有花魁在红尘客店表演歌舞。
平日里想见花魁一面,至少得二两金子,不过今日,只要来红尘客店,就能见到,还能听到花魁的新式唱法。
虽然没有了座位,不过汤英雄并不着急,他是客店的至尊卡用户,可以进入贵宾包厢。
二楼的一个搭建的舞台上,秋月坐在古琴后,唱着一首从开没出现过的歌曲,据说是专门为红尘客店所写的一首。
“天涯的尽头是风沙
红尘的故事叫牵挂
封刀隐没在寻常人家
东篱下,闲云野鹤古刹,
快马在江湖里厮杀,
无非是名与利放不下,
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
我只求与你共华发……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
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
红尘客店风似刀,
骤雨落,宿命敲,任江湖谁领风骚
我却,只为你,折腰,
过荒村野桥,寻世外,古道,
远离人间尘嚣,柳絮飘。
执子之手逍遥。
檐下,窗棂斜映枝桠,
与你,席地对坐饮茶,
我以工笔画将你牢牢的记下,
提笔不为风雅,
灯下,叹红颜近晚霞。
我说缘分,一如参禅不说话,
你泪如梨花洒满了纸上的天下。
爱恨如写意,山水画,剑入鞘,恩怨了,谁笑,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
曲是好曲子,就是听不大懂词。
汤英雄坐在贵宾厢房里,看着远处的秋月,他虽然听不大懂词义,但是却能够感受到词曲中的萧索与柔情。
客店里闹哄哄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个曲子。
秋月却是唱的如痴如醉,眼角泪痕自己未觉。
一曲唱罢,周围俱是喝彩声,带着些虚情假意。
秋月并不在乎,她微微鞠躬,然后换了个欢快的曲子,配合着其他人的舞蹈,给客店助兴。
汤英雄手指摸了摸下巴,他发现自己看秋月看的越久,便越是想要了解秋月背后的故事。
客店正热闹着,却是见到门口气势汹汹的闯进来一队人。
来人带着武侯的腰牌,手握唐刀,冲进客店后便直奔柜台而去。
聂铃铛抬起头,看到是武侯,不觉有些惊吓。
四名武侯径直走到柜台前,恶狠狠的看着聂铃铛。
聂铃铛微微后退。
“哈哈哈哈,这位聂掌柜,别来无恙?”说着话,四名武侯身后走出一名白衣公子哥,正是杨怀彦。
杨怀彦消瘦了很多,自从在中秋诗会上落水后,他一直处于癫狂与抑郁相互折磨下,他想尽了方法想要报复宋开,但是生意方面他根本无法撼动红尘客店,想要打黑拳,可是宋开行踪很小心,抓不到机会。
不过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杨怀彦偶尔查到,这聂铃铛便是当日城外王地主家逃跑的丫鬟。
这个消息令杨怀彦昨天一整夜都没睡好,这一大早,他便冲了过来,带着武侯,直接问罪。
聂铃铛心中虽然害怕,但是也毕竟是见过世面、经历过逃亡生死之人,她冷声道:“跳水的杨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你心中明白!你身为丫鬟,却私自出逃,这客店店家宋开,明知你是出逃丫鬟,却是收留了你,你们这是藐视大唐律法,今日,我便要将你们捉拿回县衙,让你们知道我大唐律法的公正!”杨怀彦额头青筋暴露,大声训斥。
“你说我是丫鬟我就是了?你能代表大唐律法吗!”聂铃铛立马反驳。
周围的食客纷纷小声议论。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周武侯,李武侯,烦请将这女子捉拿回去!”杨怀彦大声说道。
聂铃铛大声道:“难道没有王法了吗!这苏州城任凭你说了算不成!”
“怎么回事!”楼上响起声音,接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瘦削中年人背着手,慢悠悠的下了楼梯。
“郑县令!”
“郑县令安好!”
几名武侯看到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纷纷鞠躬行礼。
杨怀彦看到来人,也是愣了下,随后双手抱拳行礼,“郑伯父安好。”
那人点了点头,道:“何事争吵?”
杨怀彦指着聂铃铛道:“郑伯伯有所不知,此女乃是罪身,被城外王翁买做丫鬟后,她却私自逃走,后来又被宋开犯法收留,还让她做了掌柜的。”
郑县令“哦?”了一声,转头看向聂铃铛,“可有此事?”
聂铃铛立马摇头,“郑县令明断,此乃我的身份官引,还请县令爷做主。”
说着,聂铃铛拿出一个盖满公章的官府碟文。
郑县令拿起来,扫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
杨怀彦疑惑的看着郑县令手中之物,有些拿不准。
郑县令点了点头,把官引还给聂铃铛,然后转头对杨怀彦说道:“杨郎,看来此事是你弄错了,还请回去吧,人家客店毕竟还在营业。”
杨怀彦大吃一惊,“郑伯伯,这件事分明是……”
“闭嘴!难道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不成!哼!”郑县令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四个武侯一见这场面,立马缩着脑袋,朝着聂铃铛告罪,一溜烟的跑了。
杨怀彦脸色铁青,如今他一个人站在店中央,周围俱是议论纷纷的客人。
杨怀彦只觉急火攻心,刹那间头晕脑胀,“噗”的下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昏迷了过去。
当杨怀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烛火摇曳。
杨怀彦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脸如死灰,心更是彻底死了。
烛火光影下,一个身影坐在桌边,烛光将那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杨怀彦揉了揉眼睛,倚在床头,长叹一口气。
桌边的人站了起来。
杨怀彦惊醒,这才发现有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抬头,看见那中年人,开口叫了声“爹!”
中年人走到杨怀彦床前,看着杨怀彦。
杨怀彦挫败的垂头叹气。
“啪!”
中年人突然狠狠的抽了杨怀彦一个耳光。
“爹爹?”杨怀彦捂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爹爹,他知道自己的爹爹最是疼爱自己,不管自己犯多大错误,爹爹从来没有责备过自己一句,更不曾动手打过自己一下,可是,可是现在……
“废物!”中年人开口,嗓音中蹦出一个词。
“爹爹?”杨怀彦更害怕了,他不解,不知道自己爹爹是什么意思。
“区区一个小商人便将你侮辱,你有何用!”杨荣光怒声道,“大丈夫做事,岂可如此畏缩?你平日里的痞气哪去了!”
“爹爹?”杨怀彦更加不知所措了。
“哼!更加令我气愤,是你挫败之后,竟会一蹶不振!大丈夫处事,须要意念通达,区区一个商人,既然阴谋不成,何不来阳谋?你连区区一个小商人都畏惧如斯,以后怎么继承我之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