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小有收获
曾子祥也不与他计较这事，“小胡，你对这周围一带的廉租房建设位置、建设情况都比较了解。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你看能不能带我们到这几外都走一走、看一看，我可以给你开工资……”
“这个……”
小胡显然有点犹豫。
曾子祥笑道：“怎么，又怕我说话不算数？还是老规矩，工资先预付给你。”
“我不是那意思。”
小胡赶紧摆手，“我是怕带你们去，可能会让你们遇到麻烦。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这天城区的廉租房建设……听说问题不少，矛盾多着呢。”
曾子祥看了几其几人一眼，然后才对小胡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了一叠钞票出来，数也没数就递给了小胡，“这是工资，预付。”
小胡愣住了，还没见过这种“生意人”，总是一说事就先付款，不太像真做生意的啊。他在建筑队干了有好几年了，每回发工资都是大家找队长要上无数回。而且，他见曾子祥拿钱的方式太特别了。第一，他不数钱。第二，这还没说多少钱一天，就拿了这么一大叠出来，看样子应该有两三千的样子吧。
“怎么，又怕我这个假部长用假钞？”
曾子祥调笑了一下，然后将钱塞到小胡的手里，“从现在开始，你就带我们去看……对了，时间估计也就一个星期的样子。晚上你可以回家休息，也不影响。如果发生什么交通费，按票据给你报销。”
张正香在旁边也接了话头，“曾组长，这些费用我们后面算帐，几人一起出吧。”
“用得着吗？”曾子祥扭头笑着对张正香道：“你们要真想付钱，那结束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小胡家里看望一下刚刚大病初愈的大娘就行了。”
小胡算是回过神来了，眼前这位姓曾？自己刚才没问，擅自做主说他姓假，还搞成反义词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原来是曾组长，我刚才……！”
“没事，刚才真还得感谢你的主意。”
小胡对这位曾组长似乎来了兴趣，说话做事全都别有一番意境，决定带他们去看其他几住廉租房小区，有丰厚的钱拿不说，还特别来兴趣，这可比做建筑工爽多了，再加上曾组长与自己素昧平生，竟然说要去看一看自己刚出院的老娘，这也让他挺感动，“现在时间差不多中午了，曾组长一行几人应该也饿了吧。中午我请客，让你们偿一偿天城区的特色菜品如何？”
这能如何？
曾子祥的肚子早就饿了，这早上出来得早，走得还有点急，再加上刚才在小区里转悠半天，又是上楼下楼的步行，几个小时前的一碗稀饭和几外包子早没影子了，“好啊，那就先吃饭去。”
小胡请客是可以，钱谁付就到时候再说了。
拿定主意，曾子祥一挥手，小胡就前面带路，几人打了一辆出租，小胡带着他们就朝一个熟悉的小餐馆直奔而去。
餐馆虽小，但里面倒是挺干净的，菜品也很有地方特色，吃得曾子祥等人是赞不绝口。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这天城区的风土人情，时不时的还聊到了廉租房建设的话题上。
曾子祥问了许多相关情况，小胡也力所能及的作了解答，虽然回答不算全面，有些也没什么实质的内容，但这也让曾子祥觉得收获不小了。
结帐的时候，曾子祥要结，其他几人也争着结帐。但是，小胡还偏偏不干了，“曾组长，你们几位就别跟我争了，说好了我请客的，你们要是这点面子都不给，我还怎么跟你们一起呆这一个星期啊！”
曾子祥一想这话有道理，反正也就一两百块钱的事，于是让小胡结帐去了，“恭敬不如从命，那就让小胡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从餐馆出来，小胡把开始介绍的几个小区名字重提了一遍，问曾子祥：“曾组长，你说先去哪一处？”
曾子祥沉吟了一下，没作选择，“小胡，你说廉租房也存在公务人员占有的问题，还拿到中介机构招租，这种情况真有吗，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我只是听说而已，并无证据。”
“哦。”
曾子祥想了一下，然后又问了一下几个小区的房屋结构与面积大小等情况，然后对小胡道：“带我们去租房的中介机构看看。”
小胡不解，这曾组长究竟是干什么的呢，一会儿做生意，一会儿又是看中介机构租房情况，怎么越来越让人糊涂了，不过他没多问，拿钱干活，还乱打听什么，“老板”会不高兴的。
当下，他二话不说就带着曾子祥等人跑了好几个房屋中介，一看一问，倒还收获不小，有两小个区出现了五套廉租房出租，而且中介机构的工作人员也不避讳，直言相告：“几位先生，这租金真的没优惠了，一年付一次，这都是有关系的人拿到手的廉租房，挺划算的，你们要是不赶快下手，不出两天，这十几套就全没了。”
“你是说这房子好租？”
“当然，我们这儿都租出去七八套了。”
租房，曾组长肯定不要，但看房是一定要的。这下好了，不仅有小胡这个向导，而且中介机构还电话通知有关房主配合现场开门看房。这让考察组一行不但看到了房子，而且了解到了更多的情况。
为了拿到证据的保险起见，曾子祥还与一个房主签定了一份租房合同，预交了五百元定金，表示一个星期后交不齐一年的租金，合同作废。
三天下来，曾子祥不仅调查了天城区的情况，广发市其他几个区，他们一行几人也是马不停蹄的跑了一圈，实际情况与社会上流传的大体相当，他们只是做了调查取证罢了。
由于曾子祥率领考察组私自行动，广发市方面大为不满。当他们获知曾子祥的行踪之后，也制造了几起阻截行动，有大规模的群众集体性围堵事件，也有部分来历不明人员的故意骚扰行为，还有建筑承包商以反应情况为由，故意东拉西扯耽误时间的情况发生。
只不过，这些早在曾子祥的意料当中，对这些情况，他仅仅以考察组不插手考察地具体事务为由，不是看看热门就走、就是说上一句，“我们听到的、看到的，并不代表事实。许多情况我们需要考察完后慢慢分析。”
对于有人故意骚扰，他更是泰然处之。说服教育超过一个小时，他就给文定钟这个总参打上一个电话，“你妹夫让人堵了”，如此一来，地方上的军分区自然有人出来保驾护航。
几处波折，轻易就让他化解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由于广发市有关方面想捂住这个盖子，资金来源情况他们没能查到什么具体的数据，再加上几人也不熟悉财务会计专业，看了几份报表也没弄懂究竟，因为属于考察与调查相结合，无法像执法检查一样可以复印财务报表资料，他也没作过分的要求。
不过，他专程带着人去了一趟广发市纪委信访室与市信访办，调取了最近两年来的群众举报案件、群众来信来访登记台帐，对其中关于廉租房建设方面的案件举报与信访诉求进行了统计，并分别梳理作了分析汇总，发现里面的量很大、诉求很具体。
对于承建商、质监部门等单位，他也作了调查访问，获取到了一些有用的价值线索。
整个过程下来，曾子祥召集其他三人进行了汇总，大体上提出了三个方面的调查报告内容：一是整体上的建设情况，认为涉及面大；二是遇到的矛盾和存在的问题，认为猫腻不少；三是关于整治与改进，提出了一系整改建议。阐述了一个鲜明观点：改善民生事业过程中，弄虚作假不但不能让老百姓真正受益，相反还可能引发大量社会矛盾，解决之道重在行政监察与法治监督。
按照这样一个报告提纲，对相关缺少的数据资料作了进一步的收集完善，曾子祥一行的考察工作就算基本结束了。
这一天下午，曾子祥分别约见了广发市长雷震虎与市委书记郑松南，不外乎表达的就三层意思：一层是感谢“配合”，另一层是工作完成了，还有一个意思也就是告别！
对他的约见，市长与市委书记的心态各有不同，雷震虎是担忧与不安，郑松南是期待与没底。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二人都希望考察组能把考察意见与市委、市政府通个气。对此，曾子祥委婉的表示，“我们只是随便看了看，还没形成报告材料，这是回到中央党校之后的工作任务。不过，请广大市的领导们放心，我们一定是实事求是的反应情况。”
涉及到实事求是，就没有人会提出反对意见了。因为这一条是我们伟大的改革导师提出来的，谁敢不讲实事求是，又有谁敢反对实事求是？
约见的最后，郑、雷二人都提出要举办一个隆重的欢送仪式。
对此，曾子祥只是淡淡的道：“不必了！”
广大市方面这一回倒是市委、市政府统一意见，立即共同筹备举行宴会，非要来一个四大班子一起欢送。只不过一切都是徒劳，当他们在筹备过程中前来酒店衔接具体程序的时候，酒店里的考察组早已是人去楼空，打曾子祥的电话，已经处于飞行模式，他已经带着其他三人登机在返回京城的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