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婚俗非凡

第二十五章：婚俗非凡

巴格牙路骑在墙头上，眼看着远处四辆装扮美丽的奥迪轿车，在摄像车的引导下，上了崖头。他‘嘣’地一个旋子跳了下来，一口气跑到那个场子。“喂一一注意了？来了来了！锣鼓家什，挂鞭小炮准备好喽一一？”在村头街口等待的工作人员，立即各就各位。原来，这一带的结婚风俗，不知从哪年哪月开始的，形成了土洋结婚的办法。土，就是古装古乐古办法，显得庄重古朴；洋，就是用现代化的设施，现代化的装饰打扮和仪式等掺和在一起。看来，周正的这个结婚方式就是土洋并用。本来，周正是想移风易俗，带头用新的办法，弄四辆轿车拉上新娘，在外边兜圈风，拜了天地，进入洞房就算了。可是他爹娘坚决不同意。实在怮不过了，只得应了他爹。

听说，四辆奥迪轿车都是肖彩旦他爹给联络的，肖彩旦与伴郎伴娘上了彩车后，先是在肖家庄子的街道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去了七公里外的城里兜了兜风，才直奔胡家岭而来。原来周正准备的每桌五瓶景芝白干酒，也被肖德換成了每瓶四十元的景芝景阳春酒。新郎新娘和伴郎胡冰伴娘冷雨，从城里化装回来后，肖德把老伴叫到一边，专门嘱咐他女儿说：“彩旦呀彩旦？你平时娇生惯养，你娘管不了，我这些年忙于企业，也没得空管你。这回要出嫁了，我不得不嘱咐两句。嫁到周家后，只要记住两条就行。一是孝敬公婆搞好邻里关糸；二是相亲相爱支持周正工作，绝不能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肖彩旦平生很少流泪，这回竟然一下子跪倒在父母身前，嘣嘣嘣磕了仨个响头，泪水汪汪的说：“爹，娘？俺一定记住您的嘱咐，做个不让人嘲骂的好媳妇。”弄得肖德老俩老泪纵横。

奥迪车在密集的鞭炮声中咯噔停下，四个本姓家族的同辈嫂子，身着镶着红边的青布大衫，头上还插着四朵红花。还有四个同族同辈的未婚小叔子，下穿粉红色的小肥裤，上着黑布蓝边的大褂，头带两朵红樱的道士帽。整齐的摆在第一辆轿车前。司仪傧相是胡大拉的亲二弟胡柳，这些所有的新婚礼仪服都是他一手设计好请人做的，他就是专做这宗买卖的。只见他穿着大蓝布衫，头戴中军礼帽，嘴巴子刮得铁青，看了看人山人海的村民，亮开了高嗓门。“为新郎装饰一一！”只见四个小伙子跑到轿车左边，两人开了车门，两人把新郎周正扶下车，利落地为他穿上大红状元服，带上插着两根鸡翎的状元帽，站在一边。这当儿，一辆黑色军车咯吱一一停在了一旁，周正搭眼一看，是他姐姐周香玲和当了副团长的姐夫回来了。他做了个鬼脸，吆喝道：“姐姐，姐夫？你们回来了？回家吧，咱爹咱娘今早还念叨呢？哎？小外甥怎么沒回来？”

“哦，他功课紧不得空。大正哬？真好看，还真是个新科状元哩，跟戏里的一个模样，嘿??????”他姐姐高兴的直抹鼻窝的泪花。

“姐？他舅我大婚，大鹏不回来？太沒劲了！”周正不大情愿的说。

“不行哬，不能让他来，要升初中了，他要复习呢？部队也忙，明儿一早我们就回去。”周正的姐夫也乐不可支的笑着说。

周正被傧相驾到了前边，他赶忙示意姐姐和姐夫先回家。周香玲与男人心领神会，上了车叫着路往村里奔去。

“为新娘装扮一一！”只见四个花枝招展的女傧相，快步到了轿车右边，两人先舖上一米见方的大红地毯，把新娘肖彩旦扶了上去，另外两人为他她穿上红裤红衫，带上了耀眼闪烁的凤钗，并罩上了大红盖头。“为傧相官装扮一一！”这些人讲究就少了，他们各自下车，胡冰、冷雨和白兰、陆小妮四人，全部穿上了大红褂和蓝布裤。“乐起一一！步入一一！”叮叮当当的锣鼓和悠扬动听的唢呐，随即响了起来。只见两位男傧相把周正扶在一边，两位女傧相把另外一块大红地毯，舖在了前方五六十公分的地方。另两位女傧相把新娘慢慢一扭，小声嘱咐了一句后，大声叫道：“新娘子高抬一一大步一一！”周正被两位扶着也向前走一步。伴郎跟在新郎后边，伴娘和白兰、陆小妮跟在新娘后面。这种仪式是旧社会延续下来的，早些年被视为四旧异弃了，现在才恢复了几年。当地人称这是生活中四大慢之一。什么叫四大慢呢？即：‘长尾巴蛆，赶肥猪，小姐的装饰，嫁媳妇。’其实，一听大家就明白了。长尾巴蛆爬行多慢？肥透了的大猪赶起来也快不了哪里去？旧时的小姐梳妆打扮也是相当费劲的。嫁媳妇就是这样慢，你看？这样一步一铺毡，一步一大迈。随着衔接严密的鞭炮声和古朴庄重的锣鼓喇叭声，不到三百米的地段，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大门外，鞭炮声密集起来，新时代兴起的八门钢炮，嘣一一隆、嘣一一隆，真是震耳欲聋。气氛一下子到了高潮。六十响钢炮响毕，密集的鞭炮停了。总司仪相胡柳大声嚷道：“红红火火过火盆一一！”每边两蒪用芝麻杆点起的火盆，劈里啪啦的呼呼燃烧。男女傧相扶着新郎新娘，从火盆上跳过。进得大门，一米宽的大红地毯直通堂屋门口。满院子都铺着零落的芝麻杆，人踩上去便噼里啪啦的响，象征着芝麻开花节节高。正堂前，新搭的木架上吊着炕席大的红毛毯，上边镶着龙凤呈祥、百年好合八个红字，金碧辉煌的大喜子挂立中央。喜主周全和老伴，戴着红花，善滋滋地坐在下面。总司仪相胡柳宣布婚礼开始后，即是拜天地的那一套。婚礼完成了，总司仪相胡柳已经完成了任务。他恭敬地向一位穿红戴花的半老妈子鞠了一躬。半老妈子还礼后，喊道：“钉门帘一一！”只见一位比周正大许多的小伙子手拿锤子，嘴含铁钉，把非常漂亮的青花门帘，挂在早已钉好的钉子上，只是象征性的抡着锤子，大声嚷道：“一钉金，二钉银，三钉儿女一大群！”青年退到一旁，半老妈子随即又喊：“步入洞房喽一一？”进得满堂红辉的东房屋后，她又喊道：“抓喜喽一一！”女傧相把被子一角掀起，另一傧相向肖彩旦低声唠叨了几句。只见她向褥底下一摸，把抓着之物交给了半老妈子。半老妈子看看所抓之物。“大喜一一！枣栗子，花花生都全！新娘子入座。”

婚礼结束，新娘罩头而坐，新郎周正的下茬小辈们蜂拥而至，这个要喜糖，那个要喜烟，还有的要面棋子、炒花生、面饺子等。过了一会，冷雨、白兰、陆小妮便打开红箱子，捧出面棋子、面饺子和五颜六色的糖块扬出去，小伙子、大姑娘和半大儿童哄抢着跑了，然后又来一批，连续几批以后，闹喜房的人渐渐离去。原来，在四五十年前，这一代的婚礼举行都是在黑天前进行的，闹完喜房后，新郎挑下盖头，便与新娘共度良宵。近几年兴开了上午过门，这些程序只能在午宴前结束。现在，新娘坐床仍就罩着盖头，女司仪相领着几个女傧相来了，她一声指挥，新郎周正用秤杆挑去红盖头。几个女性亲戚把一碗用红枣、栗子、花生等熬成的小米粥让肖彩旦喝了两口，意思是早生贵子。接着又来了一碗面条，意思是久久长远。一切礼仪全部结束了，肖彩旦被女性亲戚扶下床，走到爹娘身前，与周正一同跪下，恭恭敬敬地为二老敬茶。周大牙与老伴喝完茶后，从兜里掏出两个鼓囊囊的红包，递上去说：“起来吧，不必拘礼。嘿..”

“噢哟一一？这破风俗真够呛！累死我了。”肖彩旦如释重负地吸了口气，自己捶着双膝盖嚷道。

周大牙与老伴乐呵呵的说：“礼仪结束了，你俩稍稍歇息，一会儿还得去喜席上敬酒，哈..这是兴意，就这么个兴意。”

“大概多少桌？”周正问。

“嗯一一，好象是三十四桌吧？哦，等会由你胡冰表哥领着，可千万别落下桌，啊？别让人落下笑柄。哦，那个一一让冷雨、白兰、小妮他们去大拉家坐席，啊？”周大牙又补充了一句。

“哎哟哟一一？既热闹非凡，又要了人命喽一一！”白兰的手搭在冷雨、陆小妮的肩上，一副疲倦的样子。

“您俩呀？等着吧一一！”陆小妮嘻哈哈的说。

“噢——！解放了、天亮了，我们总算自由了。哈哈！”周正与肖彩旦做了个鬼脸，相互拍了下巴掌，约着姐妺们进洞房欢乐去了。